萧兰庸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怎么说那也是他王朝的皇子,每次出事都这样被国师抱回来,成何体统。
上次夜猎他没说什么,那是因为的确觉得萧怜是个男儿,与国师在荒野中共度一夜,受伤昏迷后又同乘一马回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妥。
可这次,有翠微楼前那码子事在先,又有端方殿中那一番对话在后,如今你明明背着扛着拖着都能把人弄出来,偏偏要这样公主抱!
于是上前一步,“国师可是无恙?”
说着丢给杜棋砚一个犀利的眼神,杜棋砚立刻冲过去,要接下昏迷的萧怜。
刚伸手,他又马上收到一个胜楚衣一个杀人的眼神,那双手又赶紧收了回去。
杜棋砚正好抽身闪人,好!你喜欢抱!你不嫌累!你抱!正好老子不想抱男人!
于是转身为难地看向萧兰庸,陛下,您看,不是我没眼力价,是国师大人舍不得给。
胜楚衣抱着萧怜,“有劳陛下挂心了,本座无碍。”
萧兰庸一看,哎哟,抱着还不放手了!朕亲自来!于是伸手去接人。
“怜儿这孩子不懂事,仗着水火不侵就肆意卖弄本事,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反而拖累了国师,回头朕一定好好教训他!”
你赶紧把我儿子还给我,别祸害他了,说着伸手去接萧怜。
他那双手还没到地方,胜楚衣侧身轻轻一让,“不劳陛下。此番多亏九殿下相护,本座方能全身而退。”
这个是我的女人,你当爹的伸手干嘛!
皇上要都不给!一时之间,大家也谁都不敢上去跟国师抢人了。
直到秦月明奋力推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进来,“我们爷呢?我们爷呢?”之后不管不顾一把将萧怜从胜楚衣怀中抢了下来,又因为力气不够大,差点没接住,抱着萧怜一起扑通坐在地上,也顾不上屁股疼,赶紧上上下下将人摸了一遍,看看缺了什么没。
一面摸一面抬头质问胜楚衣:“你把她怎么了?”
胜楚衣见她如此紧张萧怜,抢了人又赖到自己头上,就十分不悦,冷冷道:“殿下无碍,只是以炎阳火抵御本座的极寒,耗竭而已,修养几日便无碍了。”
紫龙上前伺候,“主人,轿撵准备好了。”
“撵子借给九殿下用吧,本座骑马回去。”
紫龙就不乐意了,刚要反对,坐在地上的秦月明却尖着嗓子喊道:“谢国师!”之后得意地向紫龙扬了扬眉毛。
萧萼、萧恬几个公主此时已经重整钗发衣裙,看准了时机,正准备扑过去,却不想人群后一声惨叫,“国师——!”
接着萧策跌跌撞撞冲了进来,那神情之急切、恳切、真切,令人动容,俨然是见到亲爹死地重生、平安归来一般,就差点跪在地上抱大腿了。
萧素立在人群后面,抱着臂膀,跟萧淡嘀咕,“我怎么觉得刚才最希望胜楚衣死的就是他呢?”
萧淡点头,“九弟虽然很讨厌,但是他经常用一个什么词儿说老大来着?”
“戏精!”
“对,戏精!”
这边,萧怜被秦月明指挥众人抬进了胜楚衣的黑轿中,稳稳地躺在里面,又有御医小心请脉,确认的确只是力竭,之后悄然退出,里面只留了秦月明陪着。
那边,紫龙招来黑甲兵,将胜楚衣护了起来,这才辟出一块清净地,让主子安生会儿。
胜楚衣骑在马上,远远地看着黑轿那边,见萧怜的确无碍,便辞了萧兰庸径直回了堕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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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吻撩大发了,亲一下得歇上好几天。
第49章 黑心大王莲亲自出马(3更)
萧怜一觉沉沉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已是次日,一睁眼,便见到梨棠软乎乎的一团睡在她臂弯中,该是想她了,又见她不醒,就在旁边自己玩着玩着睡着了。
萧怜心疼她这样小就这样懂事,顿时一动也不敢动了,生怕吵醒了她。
梨棠睡着的侧脸,因为胖嘟嘟的,樱桃一样地小嘴儿被挤得嘟了起来,一只小胖手枕在脸蛋儿下面,与年画中的白嫩胖娃娃一模一样。
她仔细端详着梨棠的眉眼,越看越觉得到处都是胜楚衣的痕迹,要不是当年难产时,活脱脱地亲手剖腹将她取了出来,她真怀疑这孩子可能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以前从不觉得小梨棠不像自己呢?
万一胜楚衣要把她抢走怎么办呢?
不管她在外面办事多么果决无情,只要一遇到跟梨棠有关的,就立刻变得婆婆妈妈,患得患失,没完没了。
这时,房门轻轻开了,秦月明端着一只小碗进来,见她醒了,喜笑颜开,两人看到对方,同一时间默契地将手指竖在了唇边嘘了一声,之后相视一笑。
秦月明走近,压低嗓子问:“怜,感觉怎么样了?”
“没什么,只是还有点虚,没什么力气了。”
“国师说你耗竭了炎阳火而已,认真补养三天左右就会好了。”
萧怜小心坐起来,怕吵醒了梨棠,秦月明就轻轻坐在到床边,喂她喝那小碗里的东西。
“嗯?这甜汤还挺好喝的,用什么煮的?”萧怜品了品,稍稍有点甜味,又很清淡。
“不是甜汤,是药,国师派人送来的,方子也是国师亲手开的,说是给你补身子最合适。”
“他给的药,你也敢随便给我吃?可找人看过了?”
“放心,找太医院院判问了,从药性看,的确是温补气血无疑,不过不是咱们这边儿的东西。”
“那是哪里来的?”
秦月明向门口看了一眼,又压低了几分声音,神秘道:“院判说,这东西,他也只在书上见过,叫做天光草,产自东大陆,咱们这边儿是没有的,就算在那边儿,也是十分稀罕的玩意。而且论功效,正好可以温和迅速地弥补你体内炎阳火的亏损,又不会留下药毒,十成十的对症。”
“又是他从东煌那边弄来的?”
“嗯,”秦月明笑眯眯道:“而且啊,国师在方子里加了蜂巢、甜叶菊和话梅,说是让爷喝着甜一点。”
萧怜低头将那碗甜甜的药喝了个底朝天,“那个小薇,审的怎么样了?”
秦月明替她接过小碗,又递了擦嘴的帕子,“我还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梁婉在那女人身上,将能招呼的大刑已经全都上了一遍,可那嘴巴厉害得很,骂人的脏话倒是不重样,偏偏没有半点有用的东西。”
萧怜淡淡道:“梁婉有个缺点,就是缺乏想象力。”
“怜,你要亲自去?”
“走吧,反正无聊。”
……
商阳府的地牢,在波澜湖下面,唯一的入口便是初阳楼,被关进这里面的人,从来都是吐尽了秘密后,但求一死,以得解脱,从来没谁能活着离开。
地下水牢,即便是盛夏时节,也极为阴寒,低矮的笼中,小薇根本没法坐直,只能狗一样半趴着,浑身鲜红一片,血肉模糊。
她在昏迷中听见许多人的脚步声,整齐有序,紧张但不凌乱。凭借多年的谍者经验,便知是有大人物要来了,于是强行令自己从昏聩中清醒过来,透过沾着血的凌乱头发望去,外面,果然商阳府排得上数的女人都来了。
只是这一次,她们与她之前所见的莺莺燕燕、嬉皮笑脸完全不同,各个面沉如水,负手与身后,分列在一只艳红鎏金的奢华交椅两侧。
秦月明从外面进来,身后小心地引着一个人,稳稳地扶她坐上了那只交椅。
那人一袭深红大氅,深深的风帽下,只露了半张洁净的脸和暗藏机锋却艳丽的唇,只一眼便可认定,那是个极美又极厉害的女子。
小薇一声冷笑,“哼,一群不行,再多来一个装神弄鬼的也是没用!萧怜自己是个没种的,连搞女人都要假手于一个屠夫,现在让一群女人办事,却也搞不定一个我!你们整个朔方都是没用的,一群没种的男人,连我们太子妃殿下一个女子都斗不过。就你们这样一群北陆狗,如何还敢神都逐鹿、问鼎圣朝!做梦!”
交椅上,拥在红氅中的萧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肘倚在雕花扶手上,托着腮静静地等她骂完,四下里的姬妾们便有些不安了,私底下眼色横飞。
爷这么淡定,该是已经想好了治她的办法了。
终于,小薇骂了半天,也不见上面的人有反应,便有些无趣,“怎么?你怎么不说话?没脾气了?拿我没办法了?你们朔方这些野人,除了用刀子割,用鞭子打,也想不出什么花样了!”
“你说的对。”坐在上面的萧怜终于轻轻回了她一声,“今天本殿过来,就是要这些蠢女人知道,缺乏想象力,就会办事拖沓,办事拖沓的人,在本殿眼中,就是没用的人。”
她说着掀去了头上的风帽,幽暗的地牢里,火把的光影映着她神鬼莫测的笑。
“萧怜!是你!”小薇蓦地睁大眼睛,她骂了半天,始终以为那上面坐着的是个女人,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萧怜本尊。
萧怜又换了个姿势,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怎么?跟杀猪的一夜快活,就不唤本殿一声爷了?”
“我呸!萧怜,老娘倒想问一句,你这顶绿帽子戴的快活不快活啊?”
“快活,但是还不够十分快活。所以,我今天把他也给你带来了。”
说话间,下面便有红衣花郎拖进来一个浑身肥肉乱颤的油腻男人。
郑屠户的巨型身子刚刚站定,四下里小心张望一番,就有些慌张,忽然见了坐在上面的萧怜,扑通一声跪下,趴在地上一大团,“小民见过九爷。”
小薇挂着血的嘴便发出一阵冷笑,“哈哈,原来你们大刑伺候奈何不得我,就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你觉得我会怕吗?我们孔雀王朝的谍者,哪个不是太子妃殿下悉心栽培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就算现在将我与这一摊肥肉都带到你们璇玑城的皇城大街上当众表演,老娘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萧怜淡淡摇头,“啧啧啧,满脑子污秽啊,这么不健康,你还真觉得自己有的看?”
她垫在下颌上的手向旁边一招,“过来吧,给你们看点新鲜玩意儿。”
第50章 人间地狱(重口,慎入)
秦月明跟一众姬妾向下面看去,黑暗的门后面,走出两名花郎,一个人手中拎着一只布口袋,里面似是有许多身形不大的小活物在乱窜,发出吱吱的叫声,另一人则手里拿着一只细颈花瓶。
拿着花瓶的少年将花瓶向地上一敲,那薄脆的瓶底就掉了下来,另一人张开袋口,他便迅速将那只没了底儿的花瓶塞进布袋,只留了细口露在外面,又顺手用手掌将那瓶口挡了,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在场多是女子,听着袋子里面的东西尖叫声便知,全是些老鼠,没来由地一阵恶心发毛。
小薇狞笑,“哈哈,耗子而已,萧怜,你个娘炮,你以为老娘会怕?”
萧怜也笑,“谁说你会怕了?”她指向郑屠户,“你不会,他会!”
郑屠户见突然矛头指向自己了,慌了,两只肥腻的大手蒲扇一样的乱摆,“九爷,九爷!关小的什么事儿啊!”
萧怜不说话,将一根手指撑在额角,合了眼睛,该是身子虚弱,有些倦了。
郑屠户见要遭殃,笨拙的爬起来要跑,被离他最近的一个妾抬脚从后面一荡,整个人便被掀起,砰地一声,重重的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两个花郎上前,一个掐开他的嘴,另一个将那花瓶的口直接塞入口中,狠狠打了一下口袋中的老鼠。
众人眼见的,便是郑屠户整个人惊悚地瞪大了眼睛,浑身不停地剧烈抽搐,而那袋子很快瘪了下来,没了动静。
花郎将花瓶从郑屠户口中拔了出来,躺在地上的巨大肥硕的人已经不会挣扎了,整个身子只是不停地疯狂抽搐,不会儿,噗嗤!
肚子上绽开一个小洞,一只浑身是血的老鼠从里面钻了出来。
郑屠户几乎不可置信地勉力撑起头,向自己肚子上望去,紧接着,一连串的皮肉被钻破的声响,身形不大的血老鼠,纷纷从郑屠户胸腔下方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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