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惑乱双王 > 第64章
  一回到王府,百里会就四处找寻着袭暗的身影,“王爷呢?”
  一旁的侍卫规规矩矩的作答,“回会妃,王爷被明王爷约出去了”。
  百里会走到一旁的凉亭处,又是明王爷。
  在石凳上坐下,女子一手轻抚上小腹,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嘴角带起的,是一抹傻笑。
  柳阅望着明朗的阳光,眸光中求生的欲望逐渐加深,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在不远处,就看到百里会静静的坐着,一旁的丫鬟在她回来后,便跟在了身旁。
  “咳咳,”柳阅将锦帕覆上嘴角,一抹猩红,已是见惯不惯了。
  “絮儿,你帮我去叫王爷回来,他们现在,肯定在明王府。”女子望了身旁的柳絮一眼,一手扶上丫鬟的手腕。
  “姐,王爷等下就回来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柳絮不放心的望着她,“瞧你,快回屋吧”。
  柳阅虚弱的摇了摇头,嘴唇苍白的干裂,“你快去叫王爷,一见到他,就马上叫他回来,我,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好,我马上就回来,”柳絮心慌的朝前走了几步,“姐,你等着我回来”。
  柳阅无力的点了点头,整个人挂在一旁的丫鬟身上。
  絮儿,姐姐马上就要去了,就让我,在死前,为你,为我们柳家,做最后一件事吧。
  柳阅望了凉亭处的女子一眼,遂又开口,“把我扶到凉亭去”。
  “是”,一旁的丫鬟将她身上的披风拢好,便搀扶着她向前。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百里会半转过身子,见是柳阅,刚有的好心情,便殆尽了。
  丫鬟搀扶着她在对面坐下,柳阅望了女子一眼,努力的想扯开一抹笑,“会妃,从我回到王府,我们还就没好好说过话呢”。
  百里会回望了女子一眼,站起身子,“我天生不爱多纠缠,所以,你还是和别人去说话吧”。
  柳阅伸出一手,紧抓住女子的裙角,“我的日子不多了,以前的恩怨,我是不想理了,只想太太平平的过完余生,你陪我坐一会,好吗?”
  百里会低下头,如果,她还是以前的百里会,那么肯定会留下来,但是,现在的她清楚的明白,这个柳阅,心机比柳絮来的更加之深。单就从小绿的死,便可以看出。
  隐藏的,如此之深。
  怕就怕,像上次一般,躲也躲不过,上演苦肉计。
  柳阅见百里会执意要走,索性站起身子纠缠起来。
  “百里会,今天,就让你同柳家的恩怨,在此了解吧”,柳阅笑着紧拧住她的双肩,“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我手里的”。
  “你放开我,”百里会双手一用力,柳阅便颓然的向后倒去,一旁的丫鬟忙将她扶起。
  “是时候了,”女子望了上方一眼,“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留恋这里,多么不想死?”眼角的晶莹流尽苦涩,“可是,我却选择了有意义的死,至少,成全了我牵挂的人。”
  百里会下意识的往后退着步子,而此时的柳阅,却如回光返照般,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
  “无采,我们回去,”女子不再看她一眼,绕过石桌,刚想抽身。
  “哈哈,”伴着柳阅怪异的笑声,她竟上前一步,将百里会拥入怀里,“就算是死,我也要为哥哥报仇”。
  百里会低下头,便看到血迹顺着自己的雪纺纱裙,一滴一滴,最后汇成一股股,直流而下。
  柳阅轻退开身子,腹上,插着一把刀子。
  她的双手上都是血,百里会的衣衫上,亦是。
  女子猛的抓起百里会的手,覆在刀柄上。
  “不,”她拼命的挣扎起来,这样以生命为代价的游戏,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不管怎样用力,却始终挣不开,居然,在临死前,力气是如此之大。
  “阅妃……”,一旁的丫鬟惊慌不已,大叫起来。
  却,始终没有上前制止。
  柳阅握着百里会的手,使劲用力,将刀拔了出来。
  刀锋的尖锐划破她的手掌,百里会只觉一阵疼痛,两人的血,随即相融。
  毫不犹豫的,柳阅带着她的手,狠狠的,刺下了第二刀。
  “啊……”,柳阅的脸恢复成了苍白色,嘴角被咬的渗出点点殷红。
  扑的一声,口中的鲜血再度喷射而出,伴着,大片的血块。
  “阅儿……”焦急的男声,错乱的脚步声,柳阅背对着众人,在百里会耳畔轻语,“我做到了”。
  如飘零的落叶般,整个身子,无一丝生气,摔进男子的胸膛,七零八落。
  百里会的手上,还紧握着那把刀,血,滴答而下,带着两人的血液。
  “姐,”柳絮哭喊着望了二人一眼,猛的冲上前,将百里会望一边推去。
  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腹部,没有任何遮拦,头砰的一声砸在一旁的石柱上,顺着白皙的脸颊,红色液体汩汩而下。
  “王爷,阅儿……就说,我的梦是……最灵的,你,你就是不信”。柳阅的身上全是血渍,腹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冒出。
  “阅儿,别讲话了,大夫马上就来了”,袭暗一手将她抱在怀里,另一手,紧紧贴上她的小腹。
  徒劳的摇了摇头,“阅儿,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做……皇室的女人,真的好累,最后,只能沦为牺牲品,”柳阅哭着抚上男子的俊脸,“王爷,我只想问百里会一句,她,为什么要杀我?”
  此时的百里会,手上的刀早已因刚才的撞击而掉落在一旁,血,染红了半边脸颊。
  还是那般不屈的,抬高了下巴,“我没有杀她,是她自杀陷害我”。
  袭暗抬起头,幽暗的眸中波涛汹涌,眼里,带着躲不开的探究。
  百里会顾不得额上的疼痛,一手撑在旁边的柱子上,缓缓站了起来,“袭暗,你不信我?”
  “王爷,好痛……”,柳阅一手揪紧男子的袖子,血水,混着汗水,自苍白的脸上淌落。
  “阅儿……”,袭暗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我抱你回屋,大夫马上就来了”。
  “不……”,柳阅虚软的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就让我……死在你的怀里吧”。
  “姐……”,柳絮蹲在一旁,却是不知所措。
  身上越来越凉,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柳阅抬起头,双眼更是沉重不已,“王爷,阅儿不想死……”,现在,是真的怕了。
  但,她一点也不后悔。
  “王爷,是会妃扎了阅妃两刀,嘴里还说,还说……”,一旁服侍柳阅的丫鬟这才反应过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说什么?”柳絮站起身子,双手更是紧握成拳。
  “说,自从阅妃回来后,王爷的心就不在她身上了,她,她等不到阅妃死了……”,丫鬟战战兢兢的说完,整个身子匍匐在地,心里,更是纠结。
  百里会冷冷的望着几人,额上的血滴落在精致的下巴处,落在冷清的地面上。
  袭暗将视线从柳阅身上收回,双眉紧蹙起,直盯着百里会,“会儿,你……”。
  “王爷,奴婢可以作证,”百里会身后的无采陡的上前几步,“月姐姐没有说谎,会妃存这心,已不是一天了”。
  “百里会,你还有什么话说?”柳絮冲上前几步,一手直指向她,“连你的贴身女婢都这样说,你还想狡辩吗?”
  百里会睨视着地上始终跪着不敢抬头的无采,竟,一点也不意外。
  对于她人,自己本来就没有信任可言。
  一手,再度抚上自己的小腹,孩子,看来,她们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
  柳絮恨恨的欲冲上前,却被一旁的袭暗冷声阻止道,“来人,将会妃押下去”。
  柳阅意识不清的对着柳阅摇了摇头,“王爷,阅儿,阅儿还有件事来不及对你说,我,怀了王爷的孩子呢”。
  “什么?”袭暗难以置信的望向女子,一脸震惊。
  “王爷,就是,就是我刚回来,你留下来的那晚,没……想到,真的有了呢,阅儿,本来不求什么,只想一个孩子……”,柳阅再度剧烈的咳了起来,连喘气的力都没有了。
  百里会放在小腹上的手,狠狠的握成拳。
  “还愣着作什么?押下去,关入后院,”袭暗抱起柳阅,头也不会的走出了凉亭。
  两名侍卫上前,一人一边,将百里会押起。
  女子排斥的挣开,“我自己会走,你们就不怕,我哪天再次得宠,找你们算账?”
  两人果真不敢上前,只得跟在身后。
  后院,还有谁比她熟悉。
  两名丫鬟依旧跪在那里,地上,满是刺目的血。
  百里会在无采身前站定,目光自女子身上睨视而过,“无采,我没有想到,你也是柳絮的人,幸好,我从来就不信任你,知道小绿是怎么死的么?”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百里会转过身子,“背叛主子,便是死路一条”。
  地上的人,猛的一颤,如在冰天雪地般。
  拂开眼帘前的光亮,女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间颓废的后院,门上的铁锁早已生锈,门窗倒已换过,可,还是一样的荒凉。
  谁还能想到,王府里,竟还有这样一座院子。
  门,在后方关起,百里会环顾四周,清晰的听见,门被锁起的声音。
  少了黑布的遮挡,少许的光亮倾泻而入,明了几分。
  门锁再次被打开,一名丫鬟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直到丫鬟帮她上药,包扎,百里会才忆起额上的疼痛。
  右手处,一条刀伤横贯整个掌心,正如人们口中所说的,断掌。
  丫鬟一处理完,便走出了后院。
  百里会站起身子,走了几步,见原先的摆设还在,竟多了几分亲切。
  另一边,袭暗抱着柳阅快步赶回屋内,黑色的衣衫上,沾满了女子的鲜血,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每呼入一口气,口中便喷射出一大口鲜血。
  女子的脸,苍白到无一丝颜色,一手无力的垂落下去。
  王爷,对不起,我骗了你,阅儿没有孩子,也根本不配,我只想,赌一把。
  絮儿,对不起,姐姐又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爹,娘,对不起,阅儿刚回来,却尽不到孝心了。
  哥,对不起,我没能见上你最后一面,不过,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最后,百里会,对不起,我真的,别无选择。
  努力的睁开眼,再也支撑不起来,阳光,照的好刺眼。
  透过浓密的睫毛,只看到一个迷糊的人影,发如墨,眉如剑,眸光如星夜般璀璨,坚毅的鼻梁,还有,紧紧抿起的薄唇。
  王爷,不要让阅儿走的不安,柳阅无力的说不出一句话,想伸出一手抚上他的唇,让自己记住,他笑时的模样。
  指尖,无力的蠕动了一下,真的,好留恋。
  上半身急剧的隆起,最后一口血,自嘴中吐出。
  一片红,印染了半眯起的眼眸,看不见了,连王爷都,看不见了。
  只有红,挂在半合的睫毛上,头,无力的垂在袭暗的臂弯间,连最后一点红,也消失了。
  “阅儿……”,男子痛心的摇晃起怀里的女子,一旁的柳絮忙停下脚步,一声痛呼,撕心裂肺。
  “姐……”。
  幸好,她都听不见了。
  不然,自己又要舍不得走了。
  为何,红颜总是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