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早上还见过面,但是冉月此刻看到外边的房车,一想到里面坐着的人,整颗心都在打鼓一般乱跳。
砰砰砰的。
一时都让她忘了,他们竟然真的领了证!
……
可他们又哪里像夫妻。
好像——
情侣都显得牵强。
尤其在冉月打开车门探身进去看到秦时对面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漂亮女演员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想要下车掉头走,仿佛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倒是被喊不上名字的某女演员给叫住了:“哎,这里。”说着女演员冲秦时抬了抬下巴说:“时哥,场地管理。”
之所以能被一眼看出,是因为冉月衣服上的工作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东区场管:冉月”
没错,她是场管,只能硬着头皮上。
去渭河的一路上都很安静,秦时默不作声,只偶尔那女演员会说一两句话,接着各自看两眼各自的手机,中途到了一个中转站她还换了另一辆房车,于是车里,就更安静了。
就只剩下了她跟秦时。
冉月不明白,坐的好好的,那女演员,干嘛要下车。
留她自己在这里,多尴尬。
还有点窘迫。
他们,可是领过证的。
就更尴尬了。
冉月临窗坐着,秦时坐在她的侧对面,此刻在用笔记本处理事情,眼都没向这边看过一下。
只有轻微的敲打键盘声响。
跟催眠符似的,让原本晚上就没睡好的冉月,直犯困。
瞌睡好,打瞌睡能避免很多尴尬。冉月有点放任。
头抵着车窗,一磕一碰的。
竟也是磕不醒。
直到到了目的地,就一直是这种状态,没有改变。
冉月下车时候,因为晚上没睡好,其实一天脑袋都昏昏沉沉的,还将资料掉了一地。
弯腰捡的时候,她没想到原本前走一步的秦时会友好的折回头帮她捡。
很友好。
虽然这词用着怪怪的,但她真的,是这么觉得。
他手指看上去修长干净的很,里面衬衫的袖口,被他向上卷了卷,露出一截结实的臂腕。很仔细,很耐心的弯腰帮她,一页一页的捡。偶尔指尖碰触到一起,冉月下意识的蜷一下指节。两人全部捡完的时候,秦时将手中资料送到冉月眼皮子底下,冉月下意识抬头看过与人短暂的四目相接,秦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她头皮一紧。
明明态度很好,但是那眼神,如落石沉底。像是她,得罪了人。
秦时腿长,不过平常的步伐,冉月几乎都是小跑跟上的。在进到街上一所小旅馆的时候,他不过是稍稍放慢,转身,却是直接让身后的冉月栽了个满怀。
接着后退了两步。
冉月捂着撞了一下的脑袋,看过秦时:“你生什么气?”
秦时轻淡的瞟了人一眼,抬眼看了看四周,拉过人扯着进了旅馆旁边的一个步梯间里。好巧不巧的惊扰到一对儿小情侣在那儿痴缠忘我的接吻,两人尴尬的又退到了外边。不过很快就听到那对情侣腾腾腾下去负一楼的动静。
秦时扯着人复又走了进去。
“……”冉月看了眼小情侣消失的楼梯口,又抬眼看了看秦时,秦时只是□□裸的盯着人看。同刚刚的目光一样,让人犯怵。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有错吗?你不就只是座金山。”冉月大概猜到了原因,说着说着低过头,目光巡向一边,“冷冰冰的……”
“我们一点都不像是——”冉月没说出口,他也说了,金钱,排面。好像就真的,只是一个排面。不管他目的是什么,反正此刻她心里冒着酸。目光更是不着痕迹的再次偷瞄了眼刚刚情侣消失的楼梯口,咬着嘴角。什么都不像!
他们,大概,或许,永远都不会像。
怎么,就被激到了呢?说不敢,又能怎么样?
脑袋一热的领了证。
如果,就咽下那口气,又能怎么样?
总好过现在这般的难堪。
外边天气算不上好,照过来的阳光,都泛着暗。时间静置了数秒。
冉月稍侧头,嗓音明明白白,还带着点丧,说:“秦时,我能不能反悔?”不过几个小时,她是真的有了那么点后悔,要什么的金山,“你放心,我们若真离婚,我也不会要你的半壁江山。”她话说的很慢,“可能你说的对,我这次,好像过于任性了。”
秦时眸色深暗,仿若冉月的有些话,他听不到一样,自动过滤,“我觉得也不像。”他接的,是刚刚冉月的话题。
“……”冉月一秒听懂。秦时冷冷淡淡的声音说的冉月内心凝结成冰,下意识想要掉头走。这感觉,让人喘不过气。她一刻也不想再待。
“毕竟,”秦时顿了顿,拖着音,“我还没听说过别人老婆说不认识自己老公的。”说到这里,嘴角促狭得逞一般扬了扬,声音泛着软,“月月,我生气,是为的这个。看不懂么?”
刚刚在办公室,他们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听的可是真真切切。
冉月转过头对上秦时那双深如浩瀚的眸子心里登时漏了一拍,他在吃味儿这个。睫毛轻颤,接着慢吞吞的问:“你刚刚...说我是你什么?”
“那做什么,你会觉得我像是你老公?”秦时没回答,而是反问。目光专注又缱绻,凑的极近,鼻息萦绕在耳侧,像是在诱哄。
“什么?”冉月周边似是被秦时的气息所占尽,迷糊的刚出口,方才觉察到了哪里不对劲儿,“……”像是被带掉进坑里了。
脸色一红,逃也似的要出去,却是被人一把给扯住了手肘,往旁边一带,脊背就撞在了门板上,有点疼,秦时捏过下巴,有点粗野的抬起,覆上了唇。
冉月背后抵着的门随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发出一阵闷响,手掌被人紧紧扣住,外边不时的还会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冉月整颗心被吊着,跳的很大声。
一时间被吻得仿佛快要失去了呼吸。
直到冉月背后门被外边谁用力的推了一下,秦时方才将人放开。
冉月却是羞得有点无地自容,将人推了一把,手背抵着被亲红的嘴巴,红着脸看过秦时,低声的给自己找台阶:“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
“不是想要做这个?”秦时眸光暗沉轻闪,带着一点不正经,唇角还没好完全的那点咬痕,因为刚刚的那个吻,殷红变得更深了,敛着下颌,了然般哦一声,揶揄轻笑:“原来是那个呀!可这里……”说着看了眼四周,面露了些为难,“不方便做吧?”
“……”冉月表情像是遭了雷劈,事情的走向,像是跟自己心里的预期,完全不一样。而且这人,这人明明是个——
衣!冠!禽!兽!啊!
莫名心里,就是一阵慌。另一种的慌。
从昨天,到今天,她整个内心,都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
冉月憋红着脸转过身去推门,秦时似是得逞一般从胸腔震出一声笑,长臂一伸将人复又揽进了怀里,她没敢动,淡淡的声音响在冉月的耳边:
“你觉得,我跟你领证是为了什么?”
“就只是为了拱手让出,半壁江山吗?”她刚刚的话,其实他明明一字不落的,全都听的明明白白。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月月,我们有家了。”
窗外风声轻悄悄的过,拂面荡起柔软的衣角。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在她的心间。
月月,我们有家了。
他说的,不是你,不是我。而是,我们。
“我会用时间来证明,你之前听到的,看到的,自以为的,都不算。”
-
“秦时,我□□大爷的,你让男一号顶这么大个太阳从西区一路走到东区,合适吗?”苏瀚吆喝着,抓着一瓶矿泉水,猛往肚子里灌,接着继续个没完,“你们在前面坐着车子舒舒坦坦的,良心过得去吗?”
后面跟着一个摄像大哥,好似在随时随地的抓拍花絮。苏瀚转脸将那大哥扛着的摄像头用手挡上,“去那边拍去,我要干架!”
说着捋起袖子就走到了正立在宾馆柜台边翻阅资料的秦时旁边,挥着拳头就想招呼。
秦时常年健身,哪里会怕他这点力道,抓着他手腕就将人推到了一边,转身拿着资料向门口去了,“别跟我理论,找林导去,他说你缺乏实践,需要拉出来历练一下。让你从西区跑着过来而已,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他妈是头驴吗,你拉我出来历练历练!”苏瀚跟在秦时屁股后面,嗷嗷直叫。
秦时的脚步顿住,转过身说:“今晚通宵的床戏是男一号徒步走了十里路后开始的,林导说,想看见你走路走到腿软,却还是硬撑着想办事儿的那种真实感,明白吗?”
“通宵床戏?”苏瀚两手掐腰,挑了挑眉,显然是刚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的嘴角扬起不正经的笑着问:“跟谁啊?”
他怎么不记得剧本上有这么一出,刚加的?
秦时懒得搭理他,转身继续走。
手伸进口袋去掏手机,却是带出来一个红色的小本,掉在了地上没有察觉。
“哎,你东西掉了。”苏瀚麻利的弯腰将本子捡起,结婚证三个字让他看直了眼,“卧槽!”他觉得自己眼花了,抬手揉了揉眼,“卧槽!卧槽!”却还是那三个字,正准备翻页的时候却是被人给夺走了。
秦时拿过从新装进了口袋里,没搭理人,继续往前走。
苏瀚不依不饶了,“那是谁的结婚证?我怎么觉得那不像是咱们拍戏的道具,像是真的啊?咱这片子不是民国剧吗?你说话啊?”
秦时再次顿住了脚,转过身,认真的说了两个字:“我的!”
“卧槽!”苏瀚瞪大了眼,跟着秦时继续走,“你该不会是终究没能扛过老爹和你那后妈的施压,成为了他们生意场上的一枚可怜棋子了吧?”
“哪家姑娘啊?”
“哎,你不是两年前开公司的时候就跟他们闹翻了吗?外边媒体传的沸沸扬扬的还说你是带走了星汉传媒的资源,说你是不孝子,说你城府深,说你是白眼狼——”
“该不会是你们家自己搞的一场闹剧吧?”
苏瀚跟在后面喋喋不休。问个没完。
“……”
秦时停下脚步彻底不走了,两手掐腰,有点无语的看着苏瀚:“没有联姻,还有,我只是拿走了我母亲应得的。”
“别八卦,小心我撤了你的男一号。”
苏瀚:“……”
他被威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