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为了给你解咒才变成如此这般模样,倘若想要让她恢复,有两个法子。”
齐瑞难得的是,没有去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楼萧总觉得今日的齐瑞,说话都有些友好?是因为什么呢?
“哪两个法子?”北冥擎夜皱眉。
“第一个呢,就是在药池里泡上三日,楼萧必定能恢复如初,但这个法子自然也是冒险,药池里的都是毒物,泡上三天,也有丧命的危险。”
楼萧皱眉,深深怀疑齐瑞这是要坑她的模样。
齐瑞对南疆各种毒物的擅长,远远超过了书籍上所记载的那些。
“第二种方法呢?”她退而求其次,如果第二种法子比第一种更保险,她肯定会选择第二种。
她有孩子有丈夫,决不能有太多的冒险。
楼萧的问题,让齐瑞又是一阵古怪地低笑。
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笑声,她确实很有冲动让北冥擎夜一掌把他拍死。
“第二种法子更加,想必皇后娘娘也不愿去冒这个险。”
楼萧听他这么说,更加好奇第二种法子是什么了!
“你倒是说!”啰里啰嗦的,简直像是更年期大妈一样。
听着楼萧这般语气,齐瑞也不恼,反而挑唇笑看着她。
“第二种,让你男人去南疆寻一物服下,将他的血喂给你。”
“……”这都是什么奇葩的法子。
楼萧在心底狠狠唾弃了一口,这都是坑人的法子,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北冥擎夜注视着楼萧,似是等她的回答。
楼萧当然没有选择,齐瑞这摆明着要么坑她,要么坑北冥擎夜。
第一个法子是让她死,第二个法子可能是两人都死。
与其这样,不如就牺牲一个人,只要一个人冒险就好了。
楼萧缓慢地说:“那就选第一种好了。”
“潇……”这一个字刚刚出口就被楼萧给横了一眼。
楼萧这一眼很明显,意思是让他不要插嘴。
男人眉宇一皱,满带不悦。
这死丫头,又想一个人扛?分明这种事情应该二人一起面对,可每次她都不给他机会。
上次解咒也是如此。
楼萧又看向齐瑞,“把药方写下,药方上之物就不劳烦你了。”
毕竟是关乎自己的命,药方上的东西必须经过自己的手,如此一来纵使他齐瑞有任何诡诈的法子害她,都不可能。
齐瑞明白楼萧这是在防自己,这模样和防贼无异。
他只是笑,脸上的笑还显得阴沉狰狞。
楼萧微微抬起下颚,迎视他的目光。
“好,我写。”感受到来自北冥擎夜身上强大的压力,齐瑞也算是给了一个答案。
既然要写,就成全他们二人便是了!
楼萧眯了眯眼睛,怎么隐约觉得这老男人大叔特别的……欢喜?
给别人写药方格外欢喜,想来肯定是有蹊跷。
北冥擎夜看向门口的仆人,仆人当即入屋准备笔墨。
至始至终君无痕都没有说话,他就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无声响。
楼萧的视线落了过去,正巧与君无痕的眼神撞了一个正着,便瞧见了君无痕挑唇微笑的模样。她抿了抿唇,这只会让她感觉欠君无痕的越来越多了。
笔墨备好好,齐瑞竟是当真举起了毛笔开始写药方。
他今日可真是难得的乖巧。
楼萧转头看向北冥擎夜,眼神带着一丝疑惑。
二人之间的默契,往往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言语来解释,北冥擎夜一眼便能看明白她的意思。
“别担心。”北冥擎夜握住了她的手,轻轻说道。
楼萧轻轻嗯了一声,什么都不再说。
她现在发现不但是身体上继承了八十岁老女人,恐怕这心理年龄也在老化,万事都开始愁眉善感。甚至,她还想着哪日该将遗书给写出,交代后事……
她的眸色深了几许。
齐瑞在那方写的极为畅快,刷刷刷地写,没多久他就收笔了。
“好了。”他拿起纸,在纸上轻轻吹了吹,一脸地无所谓。
他这模样,与当初在东冥国做国师时的神情还真是差别甚远。现在如今已经到了这一地步,楼萧只能暂且信他一回。
“将药方呈上。”北冥擎夜转头吩咐了一声。
宫人双手将药方呈上,递交给了楼萧,让楼萧过目。
楼萧伸手取过,看了一眼齐瑞,见齐瑞神色无常,这才将视线落回到药方上,看着药方上的各种南疆之物,她的瞳孔骤然缩了缩。
全数南疆的东西,什么草药,什么动物的血之类的,总共有十二种。
这些东西合起来,真的像齐瑞所言能相信?
她盯着看了许久,直到一只大手从她的手中抽走了这张纸。
北冥擎夜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手中的药方。
楼萧不知道他是否能看明白些什么来,毕竟这男人曾经可是满书房的都是南疆的书籍,虽然只有鸡肋的介绍,可北冥擎夜这小子的记忆力特别惊人,难说……
男人将手中的药方缓缓放下。
“就照这个做。”他将药方递还给了楼萧,慢悠悠地说道。
楼萧很是讶异地看着他。
“我想与楼萧说几句话。”齐瑞见状,眸光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竟然有了几分莫名的情绪波动。
齐瑞的眸中明显有情绪波动,让楼萧略微狐疑。
北冥擎夜当然不肯答应,眉皱起。
“我保证,不做别的,就是与她说说话。”齐瑞感觉到来自北冥擎夜的警告,他那原本停留在脸上有些傲然的神色顿时一收。
在这样的情况下,齐瑞是不会想要动手的。
北冥擎夜知道,所以自然也是相信齐瑞不会蠢到要动手。齐瑞如今已经武功废尽,除非是不想活命了。
他充满深意地看了一眼齐瑞,这才举步往外走。
君无痕似有些担心,可见北冥擎夜走出去,也只能跟上。
“你就如此放心?”君无痕不解地问道。
“有何不放心?”北冥擎夜将问题丢回给君无痕。
君无痕无言以对。
既然他都不担心,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时间四周诡异地安静下来。
君无痕抬头看向了远处,缓缓道:“想不到呢,没想到你会如此。那药方真的没问题?”
北冥擎夜微微敛了眸光,“我别无选择。”
除了相信之外,他还有第二条路走?
更何况,齐瑞的把柄还在他的手中。
……
人走了,为了防止齐瑞对楼萧不利,殿门自然是没有关上的。
楼萧倒是有些好奇齐瑞要对自己说什么,索性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被褥,缓缓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泡了药之后,你确实能恢复正常的身体。”
“嗯?”楼萧没想到,他这是跟她说大实话不成?
“但有一个问题,你恐怕是不愿意面对的,身子虽然恢复,可日后你恐怕很难走下床榻了。”
楼萧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会答应给你药方。毕竟没有人能够解了这样的王族巫咒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即便是你能恢复原貌……”
“我知道了。你想对我说的,不单单只是这些吧?”楼萧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直觉告诉她,这个齐瑞,还有别的事情要与她说。
如今以她现在的身子,也照样下不来床榻走路,双脚无力,若是恢复了后不能下床走路……她可以再想办法。
楼萧的眸光一闪,已经有了决定。
齐瑞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楼萧缓缓走来,最后站定在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娘,与我,本是青梅竹马。”
“呃……”楼萧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过去的事情,有些猝不及防,大愣了一下。
“当初若不是你爹楼宇横刀夺爱,我与你娘就是让人最羡慕的一对。”他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咬牙切齿。
楼萧有些跟不上他的话,尤其是说到楼宇的事情时。
难怪,齐瑞见到君无痕的妹妹会动了私心,感情是因为君无痕的妹妹与她娘亲长得极像。
她还真有些好奇,这君无痕的妹妹到底是长得何样。
“不如你坐下来跟我说说南疆的事情。”楼萧指了指椅子。
她一个八十岁模样的人,肯定是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之意。
而齐瑞,一个因为练了魔功武功尽费的人,更是不可能对她再有任何的威胁。
真是好笑,此情此景如此,让楼萧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和自己的敌人竟然能坐下心平气和地说话,这不是很可笑吗?
齐瑞抱着手臂,却不愿意坐下,“南疆灭国之日,你爹强抢了你娘,与你爹成亲,而我,为了她做了东冥国的国师。”
“说的真够简洁的,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娘其实爱的是你?”楼萧咂舌。
她想起当初楼家的三夫人说过,她娘亲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边占着楼宇一边勾.引齐瑞,原来如此。
“嗯!你娘被楼宇强迫失.身,之后更是拿走了她的五把钥匙,以此作为威胁。”
楼萧愕然了几分。
事情的真相,似乎有些颠覆她的想象。
“那……之后的事情呢?”楼萧隐隐觉得有一种三观尽毁之感。
如若按照齐瑞的说法,楼宇确实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