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萧的话,让君无痕皱眉。
“逗你玩的呢,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楼萧一转头,瞧见君无痕那满脸郁闷又不悦的的神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君无痕的脸色更不好了。
“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虽然解咒确实会丧命,可我也不傻。”
“嗯,你不傻。”君无痕无奈地说了几个字,但在心底默默地想着,可他也不傻,这是安慰罢了。
楼萧这个蠢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又怀有身孕,怎么能够把命就这么白白送上了?
如果这次能够给北冥擎夜解咒,还能护住楼萧的安全……
君无痕的眸光微动,可什么话都没有说。
楼萧看着深沉的夜色,也懒得再去问君无痕什么了。
她自己心中早已想好了解决法子,只是有些冒险。
不是南疆人,应该是不懂这些的,所以她也懒得去多说。
……
十日后,他们成功返回西域帝都。
而君无痕,则是回了北疆。
暗夜将马车一路驶进皇宫,直到拉扯住了马车后,他才有些犹豫地转头对楼萧说:“娘娘……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去寝宫休息。”楼萧扯开了车帘,正要下马车,一旁便有宫人上前过来搀扶住楼萧下马车。
楼萧下了马车,缓缓道:“他在寝宫里,我当然也要在寝宫里休息。”
暗夜轻轻一叹,这才忙不迭地点头。
说的也是,主子至今不知醒来了没有,这一路赶着回皇宫,也没有详细打听这西域的情况。
楼萧微微扯了扯嘴角,将藏在衣襟里的锦盒给捂得紧了些,这可是她以五个月的人身自由为条件换来的,可得护着点。
“夫人回来了!”阿美美一听说楼萧回来,连忙追了过来迎接上来。
阿美美一脸的激动,眼眶都因为瞧见楼萧而有些湿润了。
楼萧伸手拍了拍阿美美的肩膀,发现这丫头的肩膀似乎壮实了不少,看来在宫中被暗影养得挺好呀!
“我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楼萧轻轻扯了扯唇角,给阿美美一个微笑。
阿美美感觉到楼萧的脸色苍白,什么想问的问题都吞回了肚中。
看来为了这一次去取幽冥草,楼萧费了不少心思,来来去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楼萧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
阿美美什么都不再问,退后了两步乖巧地站着。
暗夜正要跟上的时候却被阿美美给叫住了。
“发生了何事?”阿美美偷偷地问暗夜。
“唔,这事情,说来话长了。”暗夜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那五个月的事情,是否要与其他人说起,他不确定,楼萧也没有吩咐过让他保密。
阿美美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略微有些威胁的语气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暗夜感觉到这平日里分明对暗影很温柔的阿美美,怎么到他这儿就变得凶巴巴的?
难道他有这么招女人讨厌?
胡雨对他人也格外温柔,怎么对他就这么凶神恶煞似的?
暗夜暗暗想着,难道自己要向暗影虚心请教一下?
……
寝宫虽然华丽,可对楼萧来说却格外地陌生。
屋中纱幔随着窗外的风轻轻拂动,摇曳着,楼萧一步步往里走,一点点朝着床榻的地方走去。
毕竟到如今,她并未封后,而他也没有上登基大典,并没有完全光明正大的身份。
楼萧撩开帘子,最后站定在床榻边,看着床榻上躺着的男人。
“奸商。”楼萧低低地唤了一声,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床榻上的男人,然而男人却紧闭着眼眸,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眸看她一眼。
她伸手轻轻抚弄在他的脸颊上,男人的颊上有了些微温度,不像当初离开时的那般冰冷僵硬。
一定要把齐瑞给折磨死!
楼萧心底暗暗想着,若不是齐瑞,她和北冥擎夜也没必要这么憋屈地做一对苦命鸳鸯。
她的手微微往下游弋,落在了他的心口位置,随即凑上前去将脸侧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清晰的心跳声。
只要他还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了。
男人虽然紧闭着眸子,眉却微微蹙着,似是因为楼萧的出现而有了几分感应,但偏生久久没法睁开眼眸看她一眼。
这种感觉……虽然熟悉,可却让他无比痛恨。
倘若知道楼萧就在眼前出事,他却无能无力,才是最为痛苦的。
楼萧靠在他的胸膛上,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味,莫名有了一种心安。
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付出五个月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脑子里这么想着,思绪也飘飞,困意也在此刻袭来,让她微微阖上了眼眸。
……
长老阁。
“听说楼萧回宫了。”无情长老直直走向无忧长老的桌案前,叉着腰,微微傲然地抬起下巴说道。
听见无情长老的声音,无忧长老的头也没有抬起,很镇定地嗯了一声。
无情长老见她这么淡漠,气得一掌狠狠拍在了桌上。
这一掌拍下来,桌面立时多了两条裂缝。
无忧长老很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凶恶的女人。随着他抬头的模样,他额际上露出了无数根抬头纹。
看着老头的模样,无情长老显露出了几分嫌弃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楼萧已经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去寻她,让她赶紧给陛下解咒?”
一想到要给北冥擎夜解咒,无情长老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
要用动物来形容北冥擎夜,这男人就是一头凶悍的狮子,此刻只不过是一时半会儿温顺,日后大权在握之后,可就绝对不是一头温顺的狮子了。
但,此时此刻的形势下,除了那北冥擎夜之外再无他人能够把握。
无忧长老一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瞧你这副模样,楼萧一路奔波回来,这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你不让人家休息,若是死了,谁来给陛下解咒?”
无情长老抿唇。
“放心吧,解咒后楼萧这丫头就是死路一条。”无忧长老慢悠悠地说道。
就是死路一条……
无情长老的心底说不出的感觉涌动,毕竟无忧长老说的话也确实没错。
倘若楼萧死了,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那只能,静观其变。”无情长老的眼神微微凝了凝,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
……
楼萧趴在北冥擎夜身边睡醒时,窗外的天色早已大黑。
她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胳臂,看了一眼依旧还闭着眼眸的男人,轻叹一声。
谁生谁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楼萧这才起身将怀中一直捂着的锦盒打开,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将手中的锦盒打开。
刚刚打开锦盒的刹那,从盒中散开了几分血腥的气味。
为了让这株幽冥草一直保持着活性,她赶回来的路上割了不少血滴在上方。
这株草仿佛就像是个吸血的活物似的,每次吸食新鲜血液的时候,会贪婪狂暴地吸食着,幸亏是将血倒在瓶中洒下,若是用手指直接滴血,恐怕会被这株草给吞食了整根手指头。
楼萧取过工具,开始鼓捣这株幽冥草。
整个殿内就只有她用工具敲碎这株草的声音,“咚咚”的声响,一下又一下的。
门口守着的暗影和阿美美听见声响,二人都从门口探出了个脑袋来看。
“应该不会有事。”暗影仿佛自顾自地说着,就像是在自我安慰。
听见他这碎碎念似的话语,阿美美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
“暗影哥,你别太担心了……”
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从屋内传来了楼萧的声音。
“阿美美。”
阿美美连忙应了一声,给了暗影一个安慰式的眼神。
暗影一直注视着阿美美的背影,看着她走入屋中,许久许久之后都没有收回视线。
楼萧愿意为主子付出这么多,日后必须要对这位皇后娘娘加倍好。
……
阿美美抱着手中的小碗走入殿中,这碗中盛着两滴血鹰的血。
她走至楼萧的身边,将手中的碗递给了楼萧,微笑着说:“娘娘。”
楼萧接过阿美美的碗,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转头看向阿美美。
“谢谢了,最近这些日子都是谁照顾我男人的?”
阿美美愣了一下,随即指着门口探头的暗影,结结巴巴地说:“暗影……”
确实是暗影。
暗影说他们家主子不喜欢其他的女人碰触,所以绝对不能让其他的女人照顾陛下。
楼萧轻轻挑了挑眉梢,这才又低下头将手中鼓捣的幽冥草捣碎后塞入了这盛放着血鹰血的碗中,将其搅混在一块儿。
随着这样的动作,这碗中隐隐弥散开了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阿美美一股恶心感涌上,几欲要吐了。她连忙捂住了嘴奔了出去,呕吐了一番。
味道不但是血腥的味道,还有些腐尸似的味道。
楼萧倒是一脸淡定如常,把药捣鼓了一番后,这才举步朝着北冥擎夜的床榻边走去。
“阿美美,暗影,你们二人过来帮忙。”
她虽然只是在书籍上看到解咒时可能遭受的痛苦,但不太确定眼前的情况是否会与书籍上所说一模一样。
不过以北冥擎夜这般能忍的性子,恐怕也不会挣扎地太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