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你有权保持沉默 > 第42节
  一琴建议道:“去调监控吧!不过……千樟的医院挺多的,查起来很麻烦。”
  “麻烦也要查啊。”赵苏漾重新拿起筷子,“为了有足够体力查案子,我要多吃点。要不……再来三盘肥牛怎么样?”
  “服务员!”宫晗昊豪爽地举手,“再来十盘肥牛!一箱啤酒!”
  “喂!太多了吧!”赵苏漾急道。
  “不多,今天……不是高兴么!”宫晗昊扯开笑容,笑中少许忧伤。
  酒过三巡,一琴已经醉醺醺的了,大声地说着胡话,什么相亲遇到极品男啦,门诊遇到脑残患者啦,赵苏漾因为岑戈替着挡了不少酒,还保持着清醒,撑着下巴听她絮叨。想起学生时代,两人放了学一起回家,话题都是哪本言情小说有肉、哪个老师上课搞笑、哪个同学对哪个同学很有意思之类,而现在都各自为自己的工作而揪心,为前途而操心,再也没当年的天真浪漫。
  隔壁桌是几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话题尽是围绕着娃转,用什么尿布,吃什么辅食,将来上那个幼儿园……时间不等人,恐怕再过几年,自己和一琴也是这样吧!
  酒足饭饱,各自回去。
  赵苏漾叮嘱宫晗昊一路上照顾好一琴,目送他们坐车走了,才拦了一辆计程车。“你貌似喝了不少,没事吧?”她担忧地问岑戈。
  岑戈只是笑笑。
  男人的酒量天生就好——赵苏漾心想。
  到千樟市刑侦中心安排的酒店时已接近十一点,赵苏漾拿房卡开了门,刚想问岑戈今晚住哪,就听身后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倒了。转身一看,岑戈竟像忽然中弹一样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她吓了一大跳,蹲下去使劲摇着他的身体,“岑戈!喂!!你怎么了!!”
  对门的金鹏和勤翔听见响动,开门看个究竟,一看这情形赶紧上前,当嗅到一阵淡淡的酒气时,金鹏一脸释然,抬头问:“他喝了多少?”
  “呃……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呀。”赵苏漾焦急地问:“要不要叫救护车?”
  “看来喝了不少。”金鹏摸摸下巴,对她说,“你们岑队什么都好,就是……嘿嘿,酒量不行,当然这也不是缺点。不过,他竟然能一路若无其事,坚持到送你回来才倒下,忍耐力超强啊!”
  “所以他这是喝醉了?”
  金鹏笃定道:“嗯。”
  “回来的路上我一点没看出来他有醉意。”赵苏漾摇摇头。
  金鹏笑着说:“听说以前在缉毒局的时候,他出任务受了伤,还挺严重,愣是没人看出来,等任务结束要归队时,他才一个人去了医院,直接就被推进手术室。他们缉毒局出身的人,耐力都天赋异禀。只是喝醉了头晕而已,他能让你看出来?”
  赵苏漾听罢自言自语道,“唔……何必这么拼命呢,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嘛……”
  岑戈不是拼命,只是在宫晗昊面前,不服输。虽然这么做挺无聊的,可我们的岑戈大神难得这么孩子气地无聊一回,红颜祸水,祸水啊!
  金鹏和勤翔合力把岑戈抬进房里,赵苏漾彻底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自己少喝酒、保持清醒。
  “我们俩就不碍事了,麻烦小赵妹妹你照顾照顾岑队。”勤翔嬉皮笑脸地拉着金鹏走了。
  还需要照顾吗?赵苏漾坐在床边,床铺中央的岑戈睡得很沉,似乎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要帮他洗个澡吗?赵苏漾不禁邪笑着摸摸下巴,余光瞥见正对自己的全身镜,发觉自己这副表情就像个女流氓。她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趴在他身侧,望着他的脸。
  她想起高中时看过一本小说,女主悠然趁男主屈云睡觉的时候数了数他的睫毛,等他醒来,她告诉他,你左右两边的睫毛分别是多少多少根。现在赵苏漾望着他细密的睫毛,忽然明白小说中的姑娘是多么多么喜欢那个男人,否则这么困难的事她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我也数一下?说干就干!赵苏漾伸出食指,瞪大眼睛凑过去,默念着123……还没数到10,岑戈忽然睁开眼睛,直视着她,眉心绞成一个“川”字,好像下一秒就会一个擒拿手把她摁倒在地似的。她眨眨眼,跟他大眼瞪小眼几秒,“你……你好点没?”
  岑戈没答,慢慢又闭上眼睛。
  “岑戈?”赵苏漾试探道。
  没反应。
  “起立,岑队长!”
  没反应。
  赵苏漾嘟着嘴使劲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依旧没反应。
  “帅哥你这不省人事的样子很危险哦,搞得我很想犯罪啊。”赵苏漾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看着他俊颜沉睡,“你是真的醉了,还是钓鱼执法,引.诱我对你不轨呢?”
  岑戈睡得很沉,不管是真醉假醉,现在绝对没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赵苏漾叹口气,拿了睡衣去洗了个澡回来,岑戈还躺在那里。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应该给他盖个被子……
  希望别感冒了。
  她吃力地挪动他的身子,脱了他的外套,想解皮带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脸烧得通红,最终没有下手。为他盖上被子,她本该在另一张床躺下,想了想,关了灯,钻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将头轻轻靠上去,心想,今晚就这么睡了吧,反正……他也做不了什么。
  夜很黑,很静,赵苏漾一时没睡着,躺在他身侧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想起金鹏说他受过重伤,她咬咬下唇,伸手从他衬衫下摆里探进去,在他上身左摸摸,右摸摸,确实摸到了类似手术留下的疤痕。
  不知道他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又忍受了多大的痛楚,这一瞬间,赵苏漾母性泛滥,觉得好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做了一些纷繁复杂的梦,梦里一个戴着面具的小丑掏出一把枪对准岑戈扣动扳机,她一惊,整个人吓醒。房间里还是那样黑,身边本该有的热源却没了。她有些回不过神,伸手摸了摸,岑戈不见了。她脑子一片混沌,不晓得岑戈酒后昏睡不醒是否也是梦。
  浴室那边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灯光随着浴室门的开启微微照亮漆黑的房间。
  “岑戈?”赵苏漾坐起来唤道。
  “醒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是梦。
  “谁给你的勇气睡在我身边?”岑戈从浴室中走出来,头发、上身还未擦干,水珠从他发间留下,顺着身上肌肉的纹理一路往下。
  赵苏漾还处在乍醒后头脑的迟钝状态中,呆呆看着他。只见他走到床边,拾起自己的手机放在她面前。
  “上半夜你睡了我,下半夜轮到我了。给你五分钟时间拨打999求救,过期不候。”
  赵苏漾抬头望着他,慢慢接过他的手机。
  岑戈抿着唇,等待她的决定。
  连一秒钟都没有思考,赵苏漾利落地解锁关机,掀开被子跳了过去,像只树袋熊一般抱着他的腰,以实际行动宣告了自己的决定。
  接下来便是一室的香.艳旖旎,暧波流转。深深的喜欢化为默默无言,如同利刃劈开荆棘,眼前是一湾柔波,只待你用更坚定的心去探索,去深入,去渴求更美好的她。她向他打开自己,同时敞开心扉,让他往心灵更深处迈进,好像永远揉进了她的生命里,与她毫无缝隙地纠缠在一起,在进出间幻化出星空般的绚烂,令人忍不住配合着他的脚步和动作,抱得更紧,爱得更烈。平日再如何桀骜,此时也是柔情似水,几番浅游、一次深潜、迂回蜿蜒,巨波猛地来临,心灵之船终于随着波涛攀向浪的顶端,俯瞰众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你们自己领会……
  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 :沐浅夜梵
  ☆、77|四签名(7)
  “岑队。 ”敲门声伴随金鹏焦急的声音。
  岑戈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走上前去开门。
  “第四色出现了!”
  岑戈眉心一蹙。
  “就在一小时前,一个冬泳的老伯发现尸体报的案,死者是个女的,孕妇,听说腹部没有伤口。”金鹏言简意赅,“最先到达现场的探员说,那女的嘴里被塞了一片树叶,正代表着彩虹的第四个颜色——绿。”
  岑戈回身取了外套,“走。”
  金鹏和勤翔跟着他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丝不对,“呃……那个……赵小妹妹呢?她最积极的,怎么没跟上?”
  岑戈挑眉,顿了一步,未正面回答,只是说:“我替她出这个现场。”
  金鹏一愣,忽然夸张地“哦——”了一声,刚要开口,岑戈瞥了他一眼,他又安静下来,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地一本正经道:“嗯嗯,那个凶手真是太猖狂了,身为一个合格的探员,我们要努力思考,勤奋研究,赶紧抓住他才好。”
  车子驶向市郊,那儿一整片都是千樟市这几年新建的郊野公园,公园沿着环城河一路往东,分上段和下段,下段因为有一些健身器材和儿童游乐设施,人比较多,上段相对幽静,晚上都是小情侣。
  尸体在环城河上段被发现,清早起床冬泳的刘大伯上岸时听到一阵儿童的哭嚎,远远一望,一辆黑色轿车急匆匆停下,掉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后飞快驶离。他上前一探究竟,发现从车上掉下来的是个人,看身形还是个孕妇。
  刘大伯以为她身体不适,想叫醒她顺便打急救电话,推了几下才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不知为什么口中紧紧咬着一片树叶。他吓得不轻,原地站了好久才想到要报案。
  岑戈一行人来到现场时,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群众,碍于警戒带,没人能再靠近一步,只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探员们第一时间调取了附近路口监控,用来抛尸的是一辆黑色的suv,驾驶座上的司机正是死者,副驾驶是空的,凶手八成坐在后面的位子。按理说男人会比较偏爱这种车型,果不其然,车主系死亡女子的丈夫何其珪,他也赶到了现场,告诉探员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妻子于婧婧是带着两岁的儿子包包出门的,现在妻子出了意外,包包则失踪了。
  岑戈来到尸体边,捋开披散的长发,于婧婧脖颈间深深的勒痕很是明显。探员们一路调监控,车子拐进一条小路后消失在视频中,探员在那附近寻找,在一个工厂围墙后发现了那辆车。车上已然空无一人,驾驶座后方的位置上放置着一个安全座椅,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小玩具,座位底下掉落一只儿童鞋。
  很明显,凶手弃车而去,掳走了包包。
  此时,探员们心中盘旋着一个疑问,凶手屡次剖腹取子不成,改生抢儿童了?岑戈心里想的则是——凶手为什么选择于婧婧下手,又为什么除留下象征绿色的树叶外,一改以前的犯罪风格?而带着孩子出门的于婧婧为什么半路停车让凶手搭顺风车?
  何其珪又惊又怕又悲伤,坐在一块石头上捂着脸低泣,万念俱灰的模样。看他和于婧婧的衣着打扮,他们生活富足,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于婧婧在他的公司做着个可有可无的工作,主要心思都放在带孩子和享受生活上。包包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本满心期待着于婧婧腹中胎儿的降生,谁知就在距离生产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她和那个小生命遭到了这样毁灭性的厄运。
  何其珪抹了把眼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语无伦次:“我……我陪客户打高尔夫……婧婧说晚上……还有包包,我们一起……她过生日,去温泉山庄,顺路来接我……我左等右等他们都不来……我……我……我就不该让她来!我明明有司机!我可以派车去接他们的……我看过电视上的提醒,孕妇不要单独出门,但我想着她开车出来应该不会有事!我真该死!现在我的老婆……我的儿子……”
  “你不要担心,包包现在很安全,凶手不会伤害他的。”勤翔安慰道。
  何其珪哪里听得进去,颤抖着拿出手机,看着于婧婧出发前发给他的自拍照,嚎啕大哭。照片中,母子俩亲昵地靠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喜悦。她按下快门时一定想不到,这是自己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张照片了。
  法医对于婧婧现场尸检仍在继续,岑戈问一旁正在提取脚印的痕检员小李:“请问,于婧婧的手机在哪?”
  “你是……”小李一愣,这个忽然发问的英俊男人看着有点面善,但一时想不起是谁,既然他能进入现场,应该也是同事才对。
  “州立刑侦中心,岑戈。”
  “岑戈……哦!你就是岑戈!”小李惊喜地笑开,“我听局里的小姑娘们说过你,她们还在刑侦大学读书时碰上你的讲座,花钱找人帮忙占位置,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哈哈!哦,言归正传,她的手机没带在身上,我问问那边……”她打了个电话之后回答:“包里也没有。可能又被凶手拿走了。”
  “包在什么位置?”
  “就在安全座椅旁边,钱包什么的都没丢。”
  “好,谢谢。”包和孩子都在车后座……岑戈陷入沉思,一个念头闪过,他皱皱眉头,一个大胆的假设跳了出来,基于这个假设,一些疑点就解释得通了。
  岑戈走向何其珪,取过他的手机查看,不出所料,于婧婧这一两天在朋友圈发过好几条状态,内容大约是要跟老公一起去某处过生日之类,出发前还上传了那张母子自拍照。
  “你们有没有想过,凶手也许是某个死者的熟人?”
  “熟人作案?!”金鹏听到岑戈的结论后大吃一惊,“这明明是几起变态杀人案啊,凶手只针对孕妇,不谋财不报复,怎么会是熟人作案呢?”
  “凶手的搭讪方式一直是这几起案件的大疑点。”岑戈解释道,“第一个死者晓凡是由于临产而失去防备心,上了凶手的车;第三个死者白萍未被搭讪,直接被凶手制服掳走——这两人的死都是凶手的临时起意。含巧和于婧婧则不同,尤其是于婧婧,一个正在驾驶汽车的人为何忽然停车?为何会让一个陌生人坐在后座?她难道不担心这个陌生人翻动她的包或者对孩子不利?如果凶手是于婧婧的熟人,那么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岑戈顿了一下,指着何其珪的手机屏幕,“凶手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预知前方某辆车上的女人是个孕妇,除非他早就知道,且事先到达她的驾驶路线附近。他是于婧婧的朋友,看过她这两天的状态,觉得时机已成熟,就对她痛下杀手。相信第二个死者含巧也是如此,凶手是她的熟人,有相交的朋友圈,所以才突发奇想把她的死状照片上传,引起大家的恐慌。”
  “凶手竟然是含巧和于婧婧都相熟的某个人……”勤翔讶然,“这么一来,只要排查一下她俩共同的朋友……”
  “得赶快啊,谁知道那个神经病一时头脑发热会对一两岁的孩子做出什么事来!”金鹏嚷道,“我们不清楚他为什么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万一他有更疯狂的想法呢——取童男童女的心肝制作长生不老药之类!”
  这时,一个探员匆匆走了过来,“我们在一个商店门外的探头中看到了于婧婧停车的画面,不过,那个探头位置不好,只拍到了凶手三分之二的背影。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拦车搭讪,于婧婧自己停车让他上去的。”
  “果然是熟人作案!”金鹏恍然大悟,“凶手看了朋友圈,事先联系了于婧婧,说自己要搭顺风车,我猜,她的手机也是有密码解锁的。凶手之所以拿走她的手机,是怕我们发现他给于婧婧发的消息!”
  “事不宜迟,他的手里有个年仅两岁的人质啊!”勤翔说。
  岑戈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排查含巧和于婧婧的人际关系,她们的共同朋友中是否有个从事旅游相关职业的年轻男人。”
  附近几个探员一愣,虚心地问:“为什么……是旅游?”
  “第三个死者白萍所在的陆离村是千樟市一个小景区,凶手大胆将她掳走,说明对那篇区域十分熟悉,且基本熟知每个监控所在,能成功避开探头。白萍出门洗衣服时是深夜,凶手仍逗留在村里,村里人却没有向我们提供当晚看到陌生人出没的信息,两个可能——他是同村人,或者经常到那里去,夜晚留宿是常态,大家对他很眼熟。他没选择诱骗白萍,说明白萍并不认识他,基本排除他是同村人的可能。他临时起意要杀人,为了和前两个的‘红’和‘橙’对应,他必须选一个黄色的东西。他对颜色的表达信手拈来,似乎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打火机、□□、树叶……用来包裹婴儿尸体的三角形黄色布也是如此。”岑戈停顿几秒,似乎在给他们一段思维缓冲的时间,“一个深夜堂而皇之出现在陆离村、熟悉几乎每处探头、手边恰好有一块黄色、印着网址的旗帜或横幅的男人,很有可能是经常带着游客到村中游玩的导游或者游客接送车的司机,三角形黄色布是从公司的带队旗帜、广告横幅上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