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母妃为什么突然就这样,明明都是他心爱的东西,她却那么狠心,哪怕他哭的厉害,她也充耳不闻。
一一拿出上面的几个,便看见盒子最下面放着一匹小马。
元睿手指颤了下,拿起来,刚好他一个手掌那么大。
马儿的四条腿会动,奔腾的模样,潇洒灵动。
想起许多往事来,眼眶瞬间红了。
母妃烧了那些东西的时候,他是恨她的,那几晚连做噩梦,都是自己在梦里都哭得厉害。
元睿动了动这匹小马,拿在手里,还玩了一会儿。
十年了。
十年前心心念念的,现在终于到了他手上。
原先的那些恨,也被一扫而空。
“做这些要很久吧。”元睿低低说了一句,声音卡的略微沙哑。
看得出来,母妃想把当初烧了的那些都做回来。
可太多了,短时间内是做不好的。
光是做这些,肯定也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
“听说做了一晚上没睡。”永洽回答。
“给朕收起来。”元睿把小马放回去,道:“找个大一点的盒子,好好放着。”
元睿吩咐完,便往外走。
可想了想他又停下。
母妃既然一晚上没睡,那现在肯定在休息了,他还是晚一点再过去,不然打扰了她。
第57章
夜幕降临。
桌子上摆着半桌的金银首饰, 胭脂水粉,元睿挑了一圈,选了盒银色镂空雕枫叶的胭脂。
“这个颜色怎么样?”元睿挑眉, 问了永洽一句。
永洽看着为难, 摇摇头道:“奴才哪知道这个。”
这问他有什么用, 随便找个小宫女,也比他看得明白。
元睿也不再多说, 随手拿了银盒子起身, 握在手里, 往外头走。
永洽连忙跟上来, 拿了披风给他。
白天夜里温度相差大, 宫里更深露重,寒气重的很, 皇上纵使身子强健,永洽也担心他着凉。
“皇上您这是去哪?”永洽见他往外走,不像是要回寝宫。
“你不用跟着。”元睿吩咐道。
他声音轻快,抬头扫了一眼, 见天边月亮慢慢爬了上来,快步往前走。
午后同常颢谈了许久,他说明着的方法有点难,朝中那些老古董, 难对付的很,他要是放他母妃出冷宫,又得有番大做文章了。
可暗里的法子就简单多了。
偷梁换柱, 暗度陈仓,找个替身或者换个身份,只要仔细一点,做到□□无缝都不是不可以。
元睿琢磨着,他说的很有道理。
踏入宫门时撞见了端着水正往外走的老嬷嬷。
“师师呢?”元睿晓得她是冷宫里的老嬷嬷,他父皇留下来的人,说是管着杂事,实际上暗里照顾着他母妃。
“师师姑娘昨日便离开了。”老嬷嬷放下水桶,行礼道:“娘娘方才沐了浴,老奴正要将这些水换下。”
师师离开了?
这才几日,怎么就匆匆让师师离开,也没有和他说一声。
“好了,朕知道了。”元睿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正门就在前面不远,再走两步就到了,元睿脚步越发的快起来,边走边在想,母妃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沐浴?
哪怕过去很久了,他也记得,以前母妃喜欢在早晨沐浴,她说晚上太黑了,泡着澡也死气沉沉的,她不太喜欢。
猛然间他心头一震。
一道带着锯齿的尖儿从心上划过,一点点割过去,都连血带肉,疼的整个胸腔都撕扯了起来,元睿捂住心口,脚步也跟着停顿。
想要抬腿,一举一动都变得格外艰难。
眼前一片空白,快要喘不上气。
元睿咬着牙,忍着所有的疼痛,甚至腰都已经直不起来,还是一步一步往里面走。
到了门口,他推门进去。
房间里点了两根红烛。
红烛灯光摇曳,照的一片暗色,入眼模糊,看得一点都不明了。
房间窗户关的很好,红烛静静的燃着,入眼这房间里静谧一片,东西摆的也整整齐齐,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一点人的生气都不曾有。
床榻上帘子落下,床边落了两滴血。
元睿艰难的走到床榻边。
掀开帘子,满目刺眼的红,身下蔓延开来一大片的红色,浸湿了身下床榻。
一盒胭脂落下,盖子松开,鲜红的胭脂落在血泊当中。
白清如静静的躺着,好像睡着了一样。
她穿着一身红衣,收拾的整齐精致,发髻挽起,珠钗银簪,脸颊泛着浅浅红润,唇瓣上更是鲜红欲滴。
和他记忆中的娘亲一样漂亮。
元睿眼里泪水已经在转,他指尖轻触到她的鼻尖,眼里慌神的越发不可控制。
白清如两手相叠在腹部。
手上好像还有一张纸条。
元睿手在轻颤着,慢慢的伸过去,拿起那张纸条来。
纸条上也已经浸了血。
上面写着几个秀丽的小字:“吾儿,望安。”
.
傅瑜坐在窗边,坐了会儿,忍不住的往外看,又去瞧时辰。
已经戌时了。
“采苓。”傅瑜小声的唤道。
采苓正在门外候着,傅瑜一出声唤,她便进来了。
“娘娘可是饿了?”采苓询问道。
今日早晨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晚上用晚膳的时候说要等着皇上,结果皇上一直没回,派人去寻了一趟也没见着,傅瑜干脆就没用晚膳了。
“我口渴。”傅瑜想了想,问:“现在可热着有牛乳?”
“有的。”采苓点头,道:“娘娘您方才说闻着味道难受,奴婢怕您会再想喝,一直热着呢。”
“是想喝了。”傅瑜点点头,咽了咽口水,觉得嘴里没有什么味道。
在跟前的时候闻着难受,拿走了又想喝。
她口渴着,头一次不想喝水也不想喝茶。
没有味道,喝起来也不舒服。
“奴婢去给您端过来。”
“算了。”傅瑜摇摇头,道:“等下闻着味道不舒服,肯定又喝不下,懒得折腾了。”
采苓笑道:“段大夫说了,初期总有些不舒服,体虚乏力,胃口不好,都是正常的事,娘娘多开怀,时刻松着心情就是了。”
采苓把段殊说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顿了顿她又道:“皇上若是知道了,肯定欢喜的找不着北。”
采苓这话也就敢当着傅瑜的面说,说完小声的偷笑,眼里闪的格外灵动。
傅瑜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她又往外面看。
天都已经黑的完全了,月亮慢慢的爬上来,都快照亮一大片了。
他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傅瑜盼的急切,人还坐在房间里,心思早已飘的老远。
“算了,你先出去吧。”傅瑜摆摆手,示意采苓出去。
“娘娘,晚上风大,把窗户关上吧。”采苓担忧,没忍住说了一句。
傅瑜摇摇头:“没事。”
既然如此,采苓只得退下。
傅瑜托着下巴,眼睛怔怔的看向窗外。
渐渐有些犯困了。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手抬起,轻轻捂住嘴巴,疲态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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