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依打量了一会儿,只觉得他眼熟。丈夫过逝之后,她记性就不大好了。一时竟没想起他是华闻的总裁。
  许凉见她不肯点头,兀自出神,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叶轻蕴无声地将手臂绕过许凉的后脑勺,手掌盖住她的双眼,将她扣在自己怀里。语气认真地说:“如果您不答应,我太太真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李慕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于松口,“那好,恐怕要麻烦你们了”
  许凉一听,吸了吸鼻子,将叶轻蕴的手拨开,高兴地说:“您答应就好,一点也不麻烦!”
  见她重新快活起来,叶轻蕴只觉得自己已经拿捏不到她情绪的好坏。无奈地一笑,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发丝。
  许凉自己没有察觉到,可李慕依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心里不禁欣慰:大概是真的很爱对方,才会像现在这样,微小的碰触也要引得眼睛发亮。
  李慕依的伤口包扎完毕之后,由许凉夫妻两个送回了家。
  车子停在一栋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居民楼前,侧脸的墙壁上布满了青翠的爬山虎。
  李慕依惊讶于叶轻蕴的效率如此之高,刚下车,一位女性家庭医生已经等在那儿了。
  她本想趁着医生没来,推脱掉的,现在全然不能开口了。
  许凉和叶轻蕴,身后还跟着方誉和陈修,一群人进了狭窄的阴暗的楼梯口。上了顶层,李慕依开门,请众人进屋。
  很怪异的是,她明明丧夫,但屋子里面却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只不过许凉和叶轻蕴都十分乖觉地没有问出口,答案往往令人悲痛。
  虽然许凉他们都说不用忙活,但李慕依仍周到地给他们泡了茶。是那种粗茶,但许凉他们都不介意,喝得津津有味。
  李慕依看得出来,这是几个家教优良的孩子。
  正思忖着避免打扰李慕依休息,趁早告辞为好,一个梨花木柜子上的电话却匀声响起来。
  李慕依坐在窗边,笑着请求道:“能不能请许小姐帮我接一下电话”
  她的右手伤了,的确不方便。况且许凉又离得最近,她便点头说好,将电话接起来。
  那边传来一道温柔化水的女音,带着关切问:“慕依,最近过得还好吗?”
  ------题外话------
  昨晚失眠了,今天一天头都是晕的,喉咙痛得要命,整个人都不好了,今天要休养生息,木有二更哦。好心痛,今天是周五,但我却无力二更/(tot)/~
  ☆、257.他被你给气死了
  “您好”,许凉礼貌地说,“李阿姨手伤了,现在不方便听电话。有什么我可以帮忙转达的吗?”
  那边顿了很久,久到许凉以为已经断线了,那边才说,“你帮我问候她一句,就说我会在下周会回国看她”,这时候她说话的声音好像跟刚才不不一样了,迟缓一些,滞塞一些,像是在留恋和回味。
  许凉应下了,又问:“还有什么吗?”
  “哦”,清婉的女声好像在神游天外,细听又带着几分紧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下次回国是否还在慕依的居处能见到你”
  她这样客气,许凉倒有些不好意思,便说:“我叫许凉,今天因为出了一些事情,送李阿姨回家”
  那边又顿了一下,但仍没有挂断电话。许凉有些奇怪,这通电话持续的时间不短了,想了想说:“既然这样,我先挂断?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电话那头略带着失望,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说:“没有了,请转告她好好保重身体,再见”
  许凉:“再见!”
  收了线,许凉将女子所说的话一一转达了。李慕依听完后,状似不经意地瞧了一眼,“我这位老友,就是客气”
  许凉不知这话该怎么接,只好笑了一下。
  时间不早,怕打扰李慕依休息,许凉和叶轻蕴便带着人告辞出来,只留下了那位家庭医生。
  上了车,许凉偎在叶轻蕴怀里,眉眼间带些疲惫。她着实心惊胆战了半天。
  轻轻呼出一口气,她自言自语道:“幸好李阿姨没事”
  叶轻蕴听见了,安慰她说:“好人有好报,你别担心”
  许凉脑袋钻进他怀里,闷声说:“我今天是带着计划故意接近她,只不过反倒被人给救了,这样一想,我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叶轻蕴把她扒拉出来,捧着她的脸,同她视线相接,神情专注地说:“这个结果我们谁都不想看到。你即使带着小心思,但也没有坏心。医生也说,她修养几天就可以痊愈,你没必要把自己困在愧疚里面,闷闷不乐。再说,要换做是我,我不忍心那蛇咬你一口”
  听到最后一句,她不禁笑了出来,“哪有你这样的,说话全都偏着自家人。要是有蛇去咬你,我也给你挡着”
  他心里虽然熨帖,但面上却板着,“你细皮嫩肉的,真有什么差错,岂不是要让我悔恨终生?阿凉,你听着,在我面前,你尽管自私”
  感动加上今天受到的惊吓,许凉眼泪便有些憋不住了,她一张嘴正想说话,但结果却是:“呜~~”
  叶轻蕴将她抱在怀里哭笑不得,“真像个孩子,水做的娃娃”
  她才没那么幼稚呢!许凉一边眼泪直流,一边隔着衬衫,在他胸口咬了一下。
  叶轻蕴闷哼一声,“你还真下得去嘴”
  许凉回到家,先给微娘打了电话,问了几个活血化瘀的补身药膳。听后一一记下,嘱咐严姨明早按方子做了,她要带走拿给病人。
  严姨应下了,说明天会早些去买菜,再到别墅。许凉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到了第二天,严姨来得果然很早。因为叶先生不喜欢药膳的味道,她便关着厨房门做的。
  许凉下来,第二道药膳已经快收尾。
  叶轻蕴一听药膳两个字就皱眉,生怕味道蔓延出来,早饭吃得十分潦草就去了公司。
  许凉只觉得好笑,眯着眼睛送他出门的时候乐了好一阵。
  叶轻蕴不满地拧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好歹得跟我一个战线上啊”
  “即使我们一个战线上,也因为智商的差距不在同个水平线上”,她难得抓住机会反击。
  叶轻蕴嗤笑道:“真是长进了,竟然敢顶嘴”
  看他立马就要有所行动的样子,许凉赶紧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嘤~我没有”
  他无奈道:“好好说话”
  “九哥,你胸肌好硬,昨天把我牙齿硌得发疼”
  叶轻蕴直恼她这张叽叽喳喳的小嘴,一把将她抵在玄关墙壁上深吻,直让她呼吸深深。
  许凉觉得胸腔的空气都快被他掠夺得一干二净,等他结束这个吻,终于喘着大口呼吸,怒瞪他道:“你每次都恃吻行凶!”
  叶轻蕴笑吟吟地拍拍她的脑袋,“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们有差距的不仅是智商,还有体力”
  许凉气鼓鼓地说:“一大早起来,你就不能对我行行善么?”
  他逼近一步,俯身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地轻声道:“我只吻了一下而已,比起在床上施展我的体力,已经不知仁慈多少倍”
  许凉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握着两只小拳头,眼睁睁看他心情甚好地出门离去。
  最可恶的是,他走到车旁,刚拉开车门,见她气咻咻地站在门口怒视自己。抿唇一笑,衣冠楚楚地冲她送了个飞吻。
  这下她终于怒不起来了,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等许凉回屋之后,严姨已经将药膳包装好,放在饭厅的餐桌上。
  许凉对严姨道了谢,拿上东西,便出了门。
  因为早上堵车,半个小时之后,车子才到了李慕依小区门口。
  司机要帮许凉提东西,许凉道了谢,然后说她自己来。也不用跟着她,独自上了楼。
  按了门铃好一会儿也不响,许凉只好开始敲门,开门的是那位家庭医生,跟许凉客气地打招呼,迎她进了门。
  李慕依这时候正在测量血压,不便说话,只好笑着跟许凉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精神倒比昨天被蛇咬之前还好一些,许凉见了自然高兴。
  等血压测量完毕,医生看了,说一切正常。
  许凉又忙拿出药膳,让她帮着看看是否对李慕依的身体有帮助。
  医生说食补对身体恢复疗效不错,可以适当进补。
  许凉放了心,等医生离开后,她便自己忙活开了,将益气补血的药膳盛进碗里,放到桌上,道:“李阿姨,我们家的严姨一大早帮着炖的,您趁热吃吧”
  李慕依谢过她的好意,“你忘了,我是素食主义者”
  “额……”,许凉瞬间卡了壳,想了想又说,“没关系,素食也可以偶尔偷懒。现在连和尚都可以结婚,您吃点儿肉合理合法”
  李慕依被她强词夺理的说法给逗笑了,看她两眼亮晶晶地装着期盼,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便端起碗开始细嚼慢咽。
  许凉没一道药膳都盛得不多,但李慕依各尝了些就饱了。
  将碗筷收到厨房里,许凉正要动手洗了,李慕依追过来,赶紧拦住她,“别把你手给弄脏了。瞧你这双手漂亮的,别做这些”
  许凉说没什么,“在家我也洗的,我和我先生都不喜欢把家务全都推给家里的小阿姨”
  她身上全无世家子弟的娇奢之气,眼睛一眨,一身灵气。
  李慕依见了高兴,笑着拉住她的手,“你来就是客,再不听我的话,李阿姨要生气的”
  看她仍没答应,又说:“咱们到客厅去说说话”
  犹豫了一下,许凉“哎”了一声,这才被她拉着离开厨房。
  李慕依要给许凉泡茶,许凉忙说不用了。
  并不执拗客套,李慕依坐在许凉旁边,任她查看自己手上的伤势。
  许凉看着上面有些淤青,比昨天更肿了一些,心下格外愧疚焦急,“是不是医生诊断错了啊?今天怎么看着比昨天还厉害一些”
  李慕依解释道:“你别慌,这是病灶发出来了,这样才好得快”
  许凉这才松了口气。
  瞧她这表情大起大落地,看起来率真纯净,李慕依心里的阴云,被她驱散了一些。想了想,问她道:“昨天那位,是你先生?”
  许凉点头:“是,昨天太匆忙了,也没好好跟您介绍”,对旁人或许她还要踌躇一会儿才吐露事情,但在李慕依慈爱的目光下,她不自禁便说了出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种很奇妙的际遇,许凉不知道对李慕依那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这熟悉不是来自金牌经纪人李慕依,而是一位诚心待她的长辈。
  “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李慕依语气里既为她高兴,也十分欣慰。
  许凉脸红道:“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兴许太了解彼此,于是格外合拍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