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这回连杜石头也愣住了,这是什么状况,自己刚刚新婚,他爹就要出走了?
“去扬州转转,好容易你成亲了,爹的任务也完成了,想好好玩玩,对了,过段日子天凉了,就把大丫他们接过来住吧,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还热闹些,这偌大的园子里就住这么点人,旷的慌,别人说什么不用在意,咱么又不是什么世家望族,没那么多的讲究!”杜大壮伸了伸懒腰,干脆的挥挥手,其实之前就跟杜氏商量过这事,可杜氏怕人家笑话,这嫁女儿嫁女儿,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哪有嫁过去还把自己全家都带着的道理?
杜大壮才懒得理这些规矩呢,自家本来就没什么亲人,就这么一个妹子,外甥女又是自个儿媳妇,里里外外也就这么几个人,还讲什么避嫌?什么婆家娘家的?都在一起住着才好!
贞娘知道他的想法,也觉得就近些照顾父母弟弟方便些,可纯哥儿已经十三了,过两年就该说亲了,总这么一家不一家两家不两家的也不是个事,怕将来说亲女方家会猜疑,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爹放心就是了,这事我和我爹娘他们说!”
回了暖玉坞才用了早点,贞娘胃口不好,只喝了点粥就上塌睡了,杜石头见她眼底都是青的,知道她十分疲惫,不忍心吵她,就搂着她小睡了一会。昏昏沉沉的直到下午才醒过来,忙洗了脸,换了衣衫去了厨房,新婚第一天,新娘子要下厨给公婆做饭的。
杜大壮听说贞娘根据杜石头寻来的臊子面方子,自己改良做出了十分好吃的面,非要尝尝,点名要吃。
贞娘提前嘱咐厨娘活好面,醒着,这会厨娘正在抻面,自己忙预备做臊子,选了七分瘦三分肥的猪肉,细细的切成小片,放在油锅中翻炒一会,加点姜末、陈醋、酱油、花椒,最后放些番椒末,炒出来油亮、红润、喷香,旁边的厨娘是地道的江南人,还真没见过这等做法,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贞娘又另起了油锅,摊上一张鸡蛋饼,等鸡蛋饼凉一些,切成菱形块,吩咐帮厨的将木耳和黄花菜发好,切成小块,五香豆腐干也要切成小块,预备了一小把青蒜,然后架起油锅,将木耳黄花菜肉末翻炒一下加入高汤,吩咐厨娘将面煮出来,面熟后将面放入碗里,将高汤肉末黄花菜木耳、蛋饼、五香豆腐干都下进去,再放上番椒炸得辣油,正宗的山西陈醋、盐,芝麻,最户撒上切好的青蒜,一碗喷香的臊子面就完工了,面条爽滑劲道、面汤醇厚浓郁,还有香辣的滋味,杜大壮十分喜爱,一口气吃了三大海碗,杜石头也吃了三大碗,贞娘忙乎了一阵,胃口却不好,只吃了一碗,龙姨娘也十分喜爱,笑道:“少奶奶这面做的好吃,赶明儿也教教我。”贞娘笑着答应了,又问了杜大壮的行程,行李预备了没有,准备带几个小厮和丫鬟跟着,杜大壮笑道:“就我们俩人去,要什么随从跟着,怪碍事的,我们早年都是行走江湖的人,没那么多手下人跟着,不一样跑的老远?衣衫带几件就行,行程嘛,我打算先去扬州、再去浙江府溜达溜达,反正把这江南地面都逛逛,在这住了两年了,还没好好瞧瞧呢,明儿有机会回京城,朋友问我,我啥也不知道,还不让人笑话死?”
贞娘一愣:“就你们俩人?这怎么行?”
“没啥不行的,我们俩都会武功,有啥事好摆平,带那么些个闲人还得保护他们,更麻烦,还是拉到吧,我们俩人轻手立脚的,走哪都方便!”
贞娘无奈的摇摇头,也知道杜大壮的脾气,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跟龙姨娘交代多带些衣衫,又告诉管家支五百两银子给两人拿着,安排一辆不起眼的青釉小车。嘱咐龙姨娘千万看着这位公公,别惹事也别管闲事。龙姨娘抿着嘴笑了:“你这儿媳妇当地,比他娘还操心哩!”这话时候的十分粗俗没规矩,好在贞娘知道龙姨娘就是这么个人,也不在意,又聊了几句才回去了。
洗了澡换了寝衣,觉得没那么困,就着灯光在灯下看了看账本,杜家的收入跟许家相仿,不过庄子上收入多些,一年五百多两,木器行一年有四百多两,京城里的皮货铺子一年三百多两,杂货铺子一年三百多两,加在一起不到一千五百两的收入,小厮们的月例银子十二两,管园子的仆妇们二十多两,贞娘蹙了眉,心理面细细的盘算,加上自己带来的丫鬟吃穿用度,月例银子终归是园子太大,需要打扫管理的人太多贞娘捏了捏眉心,撂下账本,思忖了半晌,心里有了个主意,正琢磨着,杜石头撩开帘子走了进来,也是刚刚洗了澡,一头乌黑的头发随便披在肩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姜黄色的细葛中衣,苎麻裤子,半畅着衣襟,露出精瘦结实的胸膛。
杜家丫鬟极少,大多是婆子,龙姨娘身边就是两个管事娘子,贞娘陪嫁过来的丫鬟都习惯了贞娘晚间不放人在身边,杜石头就大大咧咧晃悠进来了。
“琢磨什么呢?”看着自家娘子在灯下蹙着眉,春葱似的手指敲着炕桌,似乎在琢磨什么。
“我在想咱们家的进项不多,这园子里的人又太多,园子太大,干活的人少了不行,可这多了,良莠不齐的,不好管不说,也费钱,我琢磨出个点子,你看行不行?”
杜石头扯扯嘴角,干脆爬上罗汉床,挤到贞娘身边,将贞娘搂进怀里,嗅着女孩身上清新淡雅的芳香,低声笑道:“你说来听听。”她怎么那么香?那么软,想起昨晚她□越动,身上的特殊体香就越浓烈,他的身子不自觉的绷紧了贞娘没察觉,继续道:“咱们园子里有荷塘,有竹林,还有地,有果园,我琢磨着将这些地方包给那些擅长打理的人,让他们每年交上一些银子和出的东西,比如竹笋啊,藕啊,莲子水果什么的,剩下的他们自个留着,卖出的银子也归他们自个,咱们即省了雇佣他们的银子,还便于管理,他们也省得偷偷摸摸的往家里夹带,是他们自个的地方了,他们自然会上心很多,这样岂不便宜?”
杜石头笑着点头:“娘子好算计,这样咱们家能省下些钱,估摸这咱们家的这些人也会赞成的!”他一面嗅着怀中女子的芳香,一面不免动手动脚的,贞娘娇嗔的道:“好好的,做什么动手动脚?一边去!”
杜石头却不依,刚开荤的男子面对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哪里还把持的住,一听见贞娘娇柔的声音清甜的如醴酒似的,更加忍不住了,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扯开她的月白色杭绸寝衣,露出里面杏黄色绣大红牡丹图的肚兜来,手顺着光滑的后背溜了进去,扯了肚兜的带子,露出鲜嫩细滑的乳儿来,掬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揉搓起来,将它们揉成各种形状,时不时的还上去□一番,贞娘被撮弄的久了,也不免情动,声音中就带了几分如泣如诉的味道:“你,轻些,昨儿弄的人家还疼着呢”
杜石头方想起来,忙放下贞娘跑到外间拿了一只小小的玉瓶回来。
“是什么?”
“跟龙姨娘要的药,说抹上就好了”他一面说一面去扯了贞娘的亵裤,羞的贞娘忙挣扎:“你给我,我自个抹”
这样好的机会杜石头哪里肯放过,三下五除二就将贞娘扒的溜光,强行分开一双修长雪白的大腿,低头仔细的看腿间的红花,果然红肿的几乎闭合在一起,因为刚才有些动情,上面还有一些花蜜渗出,散发着甜美如栀子花般的芳香,杜石头越发觉得□涨的生疼,可还得忍着,想到贞娘今天行走间一定摩擦疼的厉害,还跟着自己给爹奉茶,下厨做饭,不免心疼起来,忙打开玉瓶,里面是乳白色的膏体,用手指蘸一些,给贞娘涂上,手指一碰上,贞娘一个激灵,只觉得有丝丝凉意蔓延开来,果然舒服了不少。
杜石头可倒霉了,手指伸进甬道内壁的丝滑媚肉本能的裹着他,越往里越紧致,他立刻回想起昨晚那酣畅淋漓的盛宴,自己的**在女子身体里美妙的**蚀骨的感觉,□的□越发坚硬如铁,仿佛在咆哮一般。
他咬了咬牙,赶紧涂完,帮贞娘穿好衣裤,抱着她放到床上面,低声说:“那个,你先睡,我我出去打打拳”。
贞娘才上了药,还不能碰,可自己的身体实在难受,杜石头决定再去洗个澡,最好洗冷水澡。
贞娘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床上,拄着腮,一双大大的杏核眼清凌凌的看着他郁闷尴尬的样子和身下撑的高高的小帐篷,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故意娇媚的眨着眼,柔媚的说:“不要嘛,人家要相公陪着嘛!”她的声音拉的长长的,语调又软又糯,仿佛加了蜜糖的米酒,带着无尽的诱惑。
杜石头百分之百肯定这个臭丫头似故意的,她那双清光粼粼的大眼睛里闪动着调皮和得意,很像小时候她捉弄他成功了,她露出的笑容,他恼怒的瞪着她,没好气的说:“再调皮,我就不走了,不过”他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她曼妙的身子,觉得鼻子发热,简直要淌出鼻血了:“你确定你扛得住?”她那里肿的厉害,今晚要再承欢只怕明儿就起不来床了!
贞娘见他要走,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娇滴滴的道:“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害怕!”杜石头气的干脆在她细嫩的肩上咬了一口,这个坏丫头,今晚怎么起了调皮的心思了?这样捉弄他?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挺翘的鼻子上又咬了一口,听见贞娘哎呦一声,才道:“坏丫头,若不是怕伤了你,定让你一夜不睡”
贞娘红了脸,撅了撅嘴,抬手揉揉自个的鼻子,撒娇抱怨:“你咬的人家好疼”杜石头就在她鼻子上亲了一下,哄着:“现下好了吧,我出去了,你好好的,若真的害怕,就让丫鬟过来陪你”他当然不相信她害怕,可也怕她新嫁过来,暖玉坞又大,也许她害怕呢?
贞娘低头嗯了一声,杜石头转身出去了,贞娘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她想起前世那位负责□她的燕喜嬷嬷胡嬷嬷的话来。
“姑娘哭的这么厉害,怕是觉得臊得慌,是吧?其实,姑娘虽说是大家子出来的丫头,也定是跟付小姐似的,养尊处优的,被当小姐似的教养过的,举凡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也懂一些,可是啊,这夫妻间的事,可不是书面上的东西,也不是你们这些闺阁小姐们懂得的。今儿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我来问你,你们林家的夫人们都是端庄持重,高贵娴雅的是吧?可你们府上的爷们是愿意在她们屋子过夜还是愿意在姨娘屋子过夜?”
自然是姨娘那里啊,林家的爷们一月中都有大半个月是在姨娘的屋子里过夜的,正室夫人们的屋子里都是守着规矩半个月在那里歇着,可也有那不守规矩的,正室的屋子很久也不去一次,去了也不过是为了正室夫人的脸面,宿在那里时,经常安安静静的,不见一点动静。
“爷们去过夜常常是走过场吧?呵呵,他们更愿意去姨娘屋子里过夜,为什么?因为这些夫人们都是自小被教养的端庄持重,床底间也都秉持着这样的教养,便是情到浓时也不敢叫出来,死死的压着声音,怕让人听了笑话,大多数的跟木头一般任爷们摆弄,更有一些,将这床第之事当做最肮脏污浊的事情,但凡爷们想来点新鲜的花样,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被当做青楼女子了,哭天抹泪的,寻死觅活的,皆有之,可姨娘不同,姨娘们就是给爷们取乐的,就是要凭借这自己的娇媚邀宠的,在欢好之事上都是百依百顺,尽可能的让爷们高兴,爷们高兴了自个才得宠,得宠了才能有个好前程,更有那青楼出身的,瘦马出身的,是打小就被□过的,知道怎么让男人舒服高兴,自然更受宠爱。我今儿告诉你,就是让你明白,夫人也好,姨娘也好,甚至外室也罢,都是女人,都要依附着男人活着,而对男人而言,能让自个快活,让自个舒服的,才是女人,是好女人,所以很多夫人得到的不过是丈夫的敬重,却不是宠爱!你要明白,燕好,是人伦,是世间的大道理,这是圣人说的,你把这个当成屈辱和肮脏,你就永远只能做个玩物,被爷们新鲜两天,就被扔在一旁了。”
“那我该怎么办?”
“你要学会做一个女人,做一个让男人怎么样都不腻烦,千娇百媚的女人,让他无论何时想到你,都会情不自禁,无论遇到多么美的甚至比你更美的女人,都舍不下你。”
“那岂不跟青楼女子是一般的?”
“这是傻话,当着人面你要端庄恭谨,在床上,你要妖娆多姿,你要知道,你不过是个奴婢,就是抬了姨娘,也是个婢妾,这个身份多低?你难道不不清楚?要想脱藉,要想成为良妾,甚至成为有身份影响的妾室,你就要学会怎么样让小王爷高兴”
前世,她哭了整整两天,终于还是接受了胡嬷嬷的□她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床顶得幔帐,是细密的绡纱织成的,上面织了兰草和蝙蝠,地是浅浅的粉色,看上去如一弯宁静的月光,朦胧柔和。
她缓缓的伸出一双素手,白玉雕就般,春葱似的手指,指甲是嫩嫩的粉红色,指间仍然能看出一些薄茧来,所以这双手虽然美,却定然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的手。她慵懒的理了理头发,苦笑起来,原来自己仍然是个贪心的女子,自己要的,不仅是男人的尊重,还有男人的心。
229第八十章
“怎么还不睡?”杜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头发上还滴着水珠,贞娘忙起身拿了一条干爽的毛巾来给他擦头发:“怎么不擦干就进来了?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的”
杜石头苦笑,他也不想,他打了一趟拳,洗了冷水澡,觉得身体冷静一些,就赶紧进来了,想看看贞娘睡了没有。
贞娘拿了一柄牛角梳子,细细的给他梳头,杜石头的头发真好,又黑又硬,发丝浓密,细白的手指穿插过去,像摸着一匹上好的绸缎。
杜石头却觉得不舒服了,刚刚降下来的体温又升高了,软下来的**又开始抬头了,他吸了口气,粗声道:“我,去外间睡吧!”贞娘一愣,什么意思?新婚三月之内是不能分床的,这是不吉利的,她就有些委屈了,低声问:“为什么?”杜石头忙解释:“我抱着你,我睡不着,你,你别生气,我是真的受不了,再说,也怕你受不了”贞娘看了一眼,看到他明显的身体变化,脸一红,放下梳子,拉着杜石头上了床。
杜石头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贞娘放下幔帐,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说真的,我怕伤了你,你”
贞娘自顾自的脱了小衣,露出杏黄色的肚兜,雪白的臂膀衬着大红色的牡丹花,欺霜赛雪般。
她的小手伸过来脱下杜石头的亵衣,露出精赤健壮的上身,贞娘的小手顺势抚上了他的肌肤,他浑身一哆嗦,□的的小帐篷立刻鼓了起来,杜石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不敢看贞娘的眼睛。
心想,贞娘不让自己走,就不走吧,难受也得忍着,也许贞娘是怕别人说三道四的,也是,新婚第二晚,新郎官就去别处睡,让人看见还指不定怎么说呢!唉贞娘瞧着他懊恼的样子抿着嘴笑了笑,转头吹熄了灯,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杜石头无奈的躺下,心里郁闷的琢磨自己应该转移思路,想想夫子说的什么《论语》之类的东西。
忽然,他的身子僵住了,一只冰凉的小手伸进了他的亵裤中,握住了他炙热的**,他整个人一下子绷紧了,脑袋嗡嗡的,不知该做什么反应,那只小手柔滑细腻,动作灵活轻盈,纠缠在他的热铁上上下翻飞,他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做出了诚实的回答,下半身不由自主的拱了起来,希望得到更多,呼吸也加重了,她的动作似乎跟平时他自己的动作一样,却更加灵巧轻柔,她细嫩的手指如同蝴蝶的翅膀,柔软的羽毛,在他身上轻轻点点,盘旋揉弄,上下撸动,他觉得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在她的手中,整个人却生出无比幸福舒服的感觉,身上似乎有电流不断通过,从发根一直到尾椎都是麻酥酥的,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就呻吟出声来,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加速了运动,迅速的在她手中绽放开来,一股股白色浓浆喷涌而出,射在她的手上和他的腿上。
幔帐内迅速的弥漫出一股浓浓的麝香味,贞娘借着月光下了床,在水盆中绞了帕子,擦了手,又给杜石头的大腿上擦拭了一番,才上了床,在杜石头身边躺下。
“贞儿,你,你真好”大约因为刚刚射过,嗓子还带着**满足后的沙哑,杜石头侧过身,小心的搂过妻子,吻着她的发心,简直不知该怎么稀罕好了,贞娘真好,不是一般的好,自己这样都不愿意让他难受,宁可用手帮他满足,杜石头在黑暗中湿了眼眶,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妻子好,要让她开心贞娘却十分疲惫,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起来送了杜大壮和龙姨娘上路,贞娘就召集了院子里的仆妇还有总管陈洪来,这些人都是认识贞娘的,原先就知道这位表小姐才思这园子的主人,老爷的亲外甥女,县令大人的嫡出长女,他们少爷的心尖,早就定下的当家奶奶,因此各个表现的恭敬谦卑,十分奉承。
陈洪是杜石头雇来的总管,原先是镇上一商户的大管事,那商户举家搬走,陈洪却因为家眷都在此处,没有跟去,因陈洪名声很好,人也精明忠诚,被杜石头雇佣当了碧溪园的总管。
贞娘是新娘子也是当家的奶奶,自然走了惯例吩咐了一番仆妇们好好办差,给大伙每人赏了一吊钱,让她们散去,留了陈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陈洪听了非常惊喜,这个法子以前从未听说过,不过听了确实很实用,贞娘笑道:“这是我一时的想法,不知陈总管可有什么异议?”陈洪忙躬身回道:“少奶奶这个主意的确是好,小人实在佩服,小人想回去思忖一番,也跟那些人商量一下,看有谁擅长管花草,谁擅长管荷塘,然后拟定个章程给少奶奶回话!”贞娘点头:“好,那就有劳陈总管了!”
下午贞娘命人开了库房,翻检了一番,因为明日是三日回门,让仆妇准备了一些东西,准备回门礼。
杜石头见贞娘翻库才想起来一事,撇下婢女们单独带着贞娘去了淇水小筑,掀开墙上的一副画,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暗门,杜石头将旁边博古架上的一个玉碗轻轻一转,那暗门就咯吱吱的打开了,贞娘吓了一跳,忙问:“这是什么?”
杜石头拉着她的小手得意的笑道:“这是我爹无意中发现的,估摸是原先的主人特意布置的,里面布置的很漂亮,看起来那原先的主人是没得及告诉子孙吧?不过可便宜我们了,这可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我和我爹将带过来的金子都放在这里了,你瞧瞧”
贞娘跟着杜石头走进暗室,暗室不大,里面地面上还有一个门,似乎是一个地窖,杜石头打开地窖,是一段石头砌成的楼梯,点了一盏灯走下去,下面居然是一间华丽的如同宫殿似的居所,墙壁上不规则的镶嵌了很多夜明珠,即使不用烛火也能看的清楚,两侧均放着纯金的落地宫灯,上面刻的美女双手捧灯的式样,贞娘一惊,这分明是宫里的式样,这种东西这里怎么会有?
地上铺的是华丽平整的大理石,石头上还刻着百鸟朝凤的图案,正前方,是长长的红色地毡,那地毡是织金绒所制,上面织成牡丹富贵的花色。贞娘知道,这样的织金绒十分昂贵,圆桌大小的就要四五个织布工匠费时一个月才能织出来,在市面上要卖一百两银子左右,只有那些王公重臣才用得起。
这大殿的正前方是几层台阶,上面设了一个宝座,雕龙刻凤,镶嵌了红蓝两色宝石,座上面还放了明黄色的丝绸坐垫。
贞娘只觉得汗都要下来了,这分明是宫内皇后或娘娘们才能有的宫殿布置啊!
杜石头对这些根本不懂,只觉得这里很漂亮,兴致勃勃的拉着贞娘转过宝座往后面走:“这后面的屋子才叫好看呢,我和我爹发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后面是一座寝宫的式样,里面做了花梨木月洞式恰花床,硬木的大琴桌,嵌玻璃硬木五屏峰的镜台,黄花梨嵌玻璃五屏风的罗汉床,紫檀雕花的大柜,博古架上摆着朱地黑漆起地浮雕龙凤戏珠纹木酒埕粉青地开光百子花卉执壶、粉彩黄地梅雀大碗、墨地三彩双龙方壶、豇豆红釉太白尊、郎窑红筒式瓶、岁寒三友青花罐,墙壁上挂着几幅美人图。
贞娘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她抓住桌子闭上眼睛,用力的吸气,半晌才缓过来,杜石头见她脸色不对,忙问:“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这里太闷,你觉得不舒服?”
贞娘苦笑:“你们发现了这里有没有跟别人说起?”
杜石头摇摇头:“我爹说了,这里是要留着给咱们藏金银的地方,不可以跟任何人说,你看”他打开放在地上的几只大箱子,里面黄橙橙的光泽晃的贞娘侧过头,才看清楚,里面是满满的一下子金条。
贞娘方明白过来:“这是你们从魏成帝的墓中起出来的?”
“对啊,我和爹嫌太沉,只带了三箱金子,一箱珠宝过来的,京城的宅子里还有挺多呢,我们埋在地里了。”
贞娘知道那次盗墓,杜大壮和杜石头发了横财,可不知道有这么多,一时心里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
“对了,娘子,你觉得这里布置的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那些瓶子之类的摆设,若喜欢,咱就拿出去放咱们屋里摆着?”
贞娘忙摆手,开什么玩笑,这里的每一件家具摆设都是宫内的制式,是上用的违禁之物,被人发现是要掉脑袋的。
可她想不明白,这毕浅松是前朝的阁老,出了名的当世大儒,怎么会在自己归隐的园子里建造这么一座地下宫殿,若说他有野心篡位,没成功在这里过过瘾,似乎不像,这里的布置分明是宫内娘娘的宫殿,那么她猛然抬头看向墙上的美人图,一共四幅,画的是春夏秋冬四季,可画上的美人似乎是同一个人,穿着宫装,云髻高耸,眉目如画,风姿若仙,既有高贵雍容的气度,眉眼间隐约的清愁又让她有楚楚动人的韵味,分明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倾城美人。
春日抚琴,夏日赏花,秋日拜月,冬日拥炉。这画中美人的表情动作都画得栩栩如生,十分传神。
“怎么了?这画有什么问题?”杜石头看着贞娘看墙上的画呆呆出神,不解的问。
贞娘喃喃自语:“曾有传说,此间主人毕浅松有一个心上人,国色无双,被选入宫为妃,深受帝宠,封为晞妃,可在后宫争斗中被人陷害,被赐了鸩酒,晞妃死后,毕浅松潜心复仇,硬是帮助当时的醇王爷逼宫弑君,登上了帝位,这件事一直是民间传言,如今看,想是真的吧”这里分明是按晞妃生前的宫殿布置的,归隐之后的毕浅松,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日日在怀念这个女子吧?
杜石头听明白了,仔细的看了看那画,不满的道:“这毕浅松也真是的,当初干嘛不带那女子走,入了宫死了却要为她报仇,报了仇又能怎样,心上人一样是死了啊,这叫痴情吗?这叫笨蛋!”
贞娘被他说的笑了出来,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一个书生,能跟皇权作对吗?就算他要带着女子私奔,怕也走不出多远就会被捉回来,更何况,聘为妻,奔为妾,那晞妃也未必愿意啊,就算那晞妃愿意,可她既然被皇帝选中,若她私奔,她全家都会被处死,试问哪个女子能愿意为了情郎让父母兄弟去死?”
杜石头抓抓脑袋,嘟囔道:“这么麻烦啊?看来还是那皇帝不是东西,好好的,非要拆散人家”
贞娘微微冷笑,淡淡的道:“在掌权男人的心里,他想要的就是他的,没有别人意愿与否这个问题,尤其是女子”又回头认真的跟杜石头说:“相公,这里面的东西都是违制的,不可以让任何人发现,否则咱们全家,包括我们的父母都会被株连,万万不可以让人发现。”
杜石头一惊:“这么严重?那,那还是毁了吧?”
贞娘咬咬嘴唇,衡量了一下,虽说这里的东西都是极为精致华丽,有些瓷器甚至可以说价值连城,可若这些东西只能带来灾祸,还是宁可毁掉才好:“将这里的四幅画烧了给毕阁老,其他的东西统统毁掉吧,尤其是那宫灯和座椅。”她环顾了四周,叹了口气道:“人既已逝,这些东西多留无意,还是毁掉吧!”
“好!”媳妇吩咐的事情都是必须得办的,杜石头立刻将贞娘送离密室,运真气将里面的座椅等统统粉碎,将画烧掉,除了自家的金子珠宝,其余一样不留。
☆、230第八十一章
第二日是三日回门,一大早贞娘就起床收拾了一番,准备回门的礼物,一会儿,忍冬就进来回禀说,纯少爷依照江南的风俗带了两条鱼,一瓮糯米饭来接少奶奶回娘家了。
贞娘高兴的招呼了纯哥儿进来,问了几句,就和杜石头带了一大车的礼物回门去了。
杜氏早就接到二门上,见女儿穿着大红绣喜鹊登枝窄袖夹衣,□是白色江绸五彩云纹百褶裙,头上梳了牡丹髻,戴了一对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一个金嵌米珠喜在眼前头花,裙子上垂着流云百福白玉佩,看上去雍容华贵,娇媚动人。杜石头穿着绛色实地纱袍,大红色云头履,头上梳了道髻,戴了玄色逍遥巾,两人并肩而立,男的高大俊美,女的玲珑娇艳,看着如同画中人一般天生一对。
杜氏见了就喜欢,女儿女婿见了礼,忙拉着女儿的手道:“快让娘瞧瞧,梳了妇人的发髻,瞧着就长大了,娘可真是高兴。”她又看看女婿,笑道:“我们石头越看越精神了,你岳父正在屋里等着你呢,纯哥儿快带你姐夫去吧!”
杜石头应了一声诺,跟着纯哥儿去了外间的书房,杜氏拉着女儿进了自个的房间。
如今杜氏身边服侍的丫鬟是暗香和豆蔻,忙上前给贞娘道喜,又上了许多贞娘爱吃的茶点,才退了下去,留了娘两个说体己话。
“这两日可还习惯?石头对你好不好?你舅舅,不对,你公公对你怎么样?”
贞娘知道杜氏不放心自己,忙一一作答。听到杜大壮带着龙姨娘去了扬州玩,杜氏气的拍桌子道:“这个哥哥,但凡消停个三五日都不成,非要整日往外跑,可真真是个走马星!”
贞娘又跟杜氏说及杜大壮让他们搬过去住的事,杜氏却摇头不乐意:“以往你没嫁,咱们是亲戚,如今你嫁过去就是正经的亲家,我们搬过去住算怎么回事?哪有人嫁闺女还一家子跟着的道理?你安安生生的做个贤妻良母,莫要惦念我们,好好督促这石头读书,也不指着他当什么武状元,有个武秀才的功名傍身也就是了。”
又跟贞娘说起了绣春的婚事,说许怀安跟杜铭鹤商议了一番,定在年后二月初八,让贞娘跟绣春说说,杜师爷年近三十了,等不得了,亲事的日子急了些,可杜师爷也说了,过了门就撕了她的卖身契,请大人给除了奴籍,正正经经的做个良民。
贞娘忙叫了绣春进来,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绣春臊的脸通红,也感激的双眼含泪,忙跪下给二人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