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绪,好似随时都可能生死离别似的,季洋急了,一下脱口而出,“什么放不放得下?给朕好好在这里呆着!”
话说都急,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见蒋云轻垂下眼眸,苦笑了一下,“臣妾也知道皇上难办,吴妃妹妹那里也是一条人命,是皇上的血脉,臣妾得还,我知道做母亲的那种痛,皇上只要照顾好晨儿,也不用管臣妾……”
“血脉什么血脉?别以为朕不知道她们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朕迟早让她们生不如死!”季洋阴沉着脸,神情厌恶无比,语气更是冰冷得掉冰渣。
蒋云轻怔了怔。
季洋又看向她,紧珉唇,目光都不敢直视她,囧得很,还要强装着,故作严肃,“朕让你在这呆着就呆着,朕何时害过你?”
“敢情这是皇上特意给臣妾安排的,从牢中到禁足,臣妾就得这样,除了呆着,臣妾又岂敢说些什么?”蒋云轻情绪收敛,自嘲又笑了笑。
她哪怕知道也气得很,不用多猜,季洋多半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她和季晨在他心中早就不如权力重要。
“朕是为了你好!”
“皇上说得冠冕堂皇,也并无错,就算不是为了臣妾好,臣妾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皇上要去做什么,尽管去便是,臣妾自然要无条件遵从皇上的旨意。”蒋云轻冷静出言,话语平缓无比。
这话听得季洋浑身难受,板着脸,终是忍不住了,“轻儿,不许这么和朕讲话。”
“那皇上喜欢听什么,臣妾照着说便是。”蒋云轻软了声,恭敬询问。
“不许对朕这么疏远,朕要你和以前一样对朕!像在郕王府一样。”他一如既往霸道要求。
“以前皇上是王爷,现在皇上是皇上,臣妾该有的规矩也要有,不能乱了规矩。”她拿他之前说的那套来堵他。
季洋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红,却拿她没办法,最后还来了句,“朕可以让你见晨儿,前提是你好好与我说话,听从朕的安排,朕不会害你。”
蒋云轻婉拒,“大皇子跟着皇上,臣妾安心,臣妾现在是罪人,就不见大皇子了,免得给大皇子和皇上都带来不好的影响。”
第487章 昏庸的皇帝(21)
自那晚以后,蒋云轻对季洋不搭理,晚上他来了之后,她裹着被子睡到里边去,若是他也睡下来,无论睡没睡,她都一动不动。
没给季洋脸色看,但面无表情或面带恭敬的样子让他着实有些受不了。
他思来想去,居然想出一个办法。
这一晚,他又来到了嘉恒宫,这次倒是没翻墙,开门进来的,蒋云轻已经上了床,头都没回。
她对季洋真的是不断在容忍,从他修建什么天坛又选秀,还痴迷丹药,妄图什么长生不老,整日浑浑噩噩。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全然是变得面部全非。
“睡了?”伴随着季洋的声音,蒋云轻感觉身后有人睡下,她照样没回,闭眼装死。
季洋也没生气,看着床上的小不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对方在睡梦中蹙了蹙小眉头,小嘴巴动了动。
又睡死了。
他头顶一排黑线,伸手又戳了戳。
季晨这回有反应了,不悦翻了个身子,往前里头翻,又一动一动了。
还没到蒋云轻那,也没引起对方察觉。
他有点不高兴,这一下戳下去的力度就大了一点,可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和他一样脾气不好,眼睛还没睁开,人倒先哭了起来。
“哇呜呜呜呜……”
这几天他都没见到母后,本来就委屈得很,睡觉还有人欺负他。
季晨一哭,蒋云轻猛地就转身坐起来,正好抓到还未收手的季洋。
他也一脸尴尬,“朕不过是……”
刚说话,蒋云轻就已经没看他,伸手将季晨抱了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哄,“不哭,母后在呢,晨儿不哭。”
季晨抽噎着,肉嘟嘟的手攀上她的脖子,用力抱住她。
一个低声在哄,一个小孩子气。
季洋就沦为背景,看着人家娘俩无比亲热,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黑,却没说话。
小孩子还是好哄,季晨本来就困,哄了一会就睡着了,蒋云轻慢慢把他放下来,生怕把他吵醒。
等她安顿好季晨,抬头就看到季洋直勾勾看着她,修长乌黑的眉拧着,削薄的唇更是紧珉,好像还哎有点不高兴?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季晨怎么在这?他……
“朕没有掐他。”季洋率先开口,语气硬邦邦。
“……臣妾没说皇上掐晨儿。”蒋云轻嘴角也一抽,接着话。
这时,季洋神色又有些不自然起来,眸光还在躲,嘴巴还不服输,“朕也没话说皇后说了。”
得了,这样绕下去没完没了,蒋云轻话锋一转,“皇上为何把大皇子带来这?”
“皇后多日不见大皇子,难道不想念?”说到此,季洋架子又端了起来。
他望着蒋云轻,还希望看到她的感动,结果人家神色淡淡,“臣妾罪名在身,虽想大皇子,却也怕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晨儿有些起床气,睡得不好他明日没精神,也会急躁些,会影响用功读书。”
……
季洋那点期待一下又消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来,淋透了身心。
“皇上下次还是别这样。”蒋云轻最后说了这一句。
话音未落,季洋的脸色在她的视线里,那是变来变去,想生气又隐忍着,还有点憋屈。
蒋云轻以为他消停了,毕竟也没说话,说不定还气得不搭理她。
结果,人家第二天把没睡着的季晨给拎过来了。
季晨看到蒋云轻,小跑着就扑过去,声线软糯一声声叫着,“母后,儿臣好想你,好想好想。”
这一声,把蒋云轻的心都喊化了,眼底有些湿润,一遍遍摸着他的脸,情绪没控制住,“母后也很想你。”
“那母后要给儿臣讲故事吗?”季晨昂着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那我们接着上次的故事好不好?”蒋云轻心柔得厉害,将他抱起来。
“不。”季洋摇了摇头,“那个故事父皇已经给儿臣讲了,儿臣要听母后讲小喜鹊的故事。”
闻言,蒋云轻本能看向季洋,结果对方挑了挑眉,有点傲娇又羞窘。
她还没多想,季晨便拉着她往床边走。
一大一小抱着,低低的话语声不断传来,季洋不知不觉也受了影响,坐在两人旁边。
一家三口,画面看起来温馨十足。
蒋云轻红唇也慢慢上扬,抱着季晨,时不时还笑出声,怜爱摸了摸他的头。
深夜。
一家三口睡在一起。
原先是季晨睡在中间,季洋和蒋云轻睡在两边,结果到最后,季晨被季洋抱起来,放在了床位内侧。
所幸床够大,空间足够。
季洋还特不要脸,放下之后他躺下就见蒋云轻往怀里抱,还要缠着。
蒋云轻一脸抗拒,他还要来一句,“不听朕的话,明日就不让皇儿来了。”
得了,抓住她母爱泛滥。
用力抱着之后,他还低头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朕从未做过对不起轻儿之事,轻儿要相信朕。”
蒋云轻装哑巴。
她倒是不反抗了,但也没说其余话,任由季洋折腾。
沉默好一会,季洋先忍不住了,徐徐诱导,“轻儿,听朕讲话,回应朕。”
“臣妾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何相信皇上。”蒋云轻望向他,红唇吐出这一句。
四目相对,季洋又心虚了,“朕说了有安排,那就是有安排。”
蒋云轻又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他明显感觉到,她是懒得再搭理。
“轻儿这是怎么表情?”季洋也不爽了,他自大狂妄得很,不容许别人无视。
“臣妾不知道应当和皇上说些什么。”蒋云轻又转头,“也不清楚皇上是何目的,被禁足的日子也清净,除了挂心皇儿,臣妾倒是享受得很。”
“那朕呢?你就不挂心了?”季洋眯了眯眼。
气氛已经有点危险,这时候,表明就是要让蒋云轻哄着,可惜,这一次她当没看到,还添了把火,“皇上有很多妃嫔关心,不缺臣妾一个。”
“皇后这是什么话?”季洋沉了脸,“这么说,你并未关心过朕?朕在你心中算什么?”
“臣妾在皇上心中又算什么?入狱?禁足?皇上说会查清楚,也说过无条件相信我,所以我在宫中禁足等着。”说到这个,蒋云轻也不客气,“皇上总是这样,臣妾全身心付出,可皇上呢?为何在别的嫔妃身边谈笑风生,颠龙倒凤,却要臣妾时刻挂念,挂念什么呢?想什么呢?”
“就连见一面皇儿,皇上都要臣妾低声下气才能换来施舍吗?”
季洋怔了怔,一时语塞。
“父亲病危,臣妾也只能祈祷,皇上觉得这这宫中被禁足是保护吗?”蒋云轻突然笑了笑,眼底泛红,抿唇缓了好一会,深吸了两口气,“臣妾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皇上,就像对于吴妃这件事,臣妾也没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就等着皇上处理。”
季洋嘴唇动了动,有些缓了声,“朕自然有理由,也相信你……皇儿想见你就见,切莫再有这种想法,好好调养身子便是,至于蒋大将军,今日传来消息,已经要痊愈。轻儿别担心。”
这一晚,季洋没有留在她宫中,让季晨陪着她,自己慢慢走了出去。
蒋云轻看着他的身影,神色烦躁。
若是按照季洋性子,被她这么一激,应该会说出点事情,还会为自己辩解。
可是他没有。
若是他真的站在吴妃那边,也不可能会有晚上的举动,分明就是站在她这边又不得不这样做。
*
翌日。
丽妃坐在榻上,宫女给她剥葡萄,还有一个给她轻轻扇风,她慢悠悠问了句,“皇后最近如何。”
“应该不好,奴婢听说皇后那边晚上还有婴儿偷偷哭的声音,听说是闹鬼了。”一名宫女低下头,悄悄与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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