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的阮文眉眼间带着狡邪,他第一次见到是端着一碗麻辣兔肉,馋他。
  二十多岁的阮文像是一个拼命三娘,满脑子都是生意经,从省城到乡村,从上海到边疆,从国内到日美。
  但凡是她想做的,那就都要拿到手才是。
  而如今的阮文,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她也的确立住了,这十多年来过得比绝大多数人的一辈子都要浩浩荡荡,似乎生来就是做这些大事的一般。
  他们认识这十多年里,阮文做了太多的大事。
  可即便没有这些大事,她也是自己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然有你。”
  阮文哦了一声,“那我是东西?”
  这般提问让谢蓟生微微恍惚,回过神来就听到阮文说,“还是说,我不是东西?”
  她的诘难来的突然,让谢蓟生好一阵为难。
  阮文自己却恍然未觉。
  她似乎找到了好玩的游戏,“你跟我说说看呗。”
  谢蓟生向来说不过她,能做的只是将她揽入怀里,“睡觉,等睡醒了我给你做饭吃。”
  这里的睡觉,是再单纯不过的名词。
  阮文以为,大白天的她睡不着,可当她的后背感受到那沉稳的心跳时,她又觉得这是最好的催眠曲。
  “咱们说好了的,往后有事不能瞒着我。”
  “嗯。”
  “这可不是我逼你,你自己答应了的,要是你敢出尔反尔。”
  阮文挥舞着小拳头,“我饶不了你。”
  小拳头被谢蓟生的手包裹起来。
  “骗你是小狗。”
  阮文用后脚跟踹了他小腿,“你多大了,还说这么幼稚的话?”
  她踢了人之后迅速的撤回,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背靠着谢蓟生睡了去。
  等醒来,已经半下午了。
  谢蓟生正在客厅里忙碌着。
  “前段时间陶永安看中了一块地,想要买下来建几栋别墅,你喜欢什么样的?”
  阮文看着那些建筑图纸,“别墅太大不方便,我还是喜欢住大平层。”
  其实她对住的也没那么多要求,她手里头的房子足够的多,首都的四合院,浦东的楼和工厂,杭州西湖旁的老宅。
  即便是安心集团破产了,阮文也能够依靠这些房产逍遥的度过后半辈子。
  “那就盖个小高层,装上电梯,做成大平层?”
  谢蓟生很快就画出了新的图纸,这个阮文瞧着倒是喜欢。
  “给元元一个书房,她得学习用,我还要个衣帽间,对了要套内卫生间,再留两个客房,这样差不多了。”
  阮文修修改改,觉得这房子设计的似乎有些……
  “这是不是太自恋了点?”
  “没有,挺好的。”
  谢蓟生帮着做了调整,“你很有做建筑师的天分。”
  “得了吧。”
  谢蓟生说的阮文才不信呢,她对自己的斤两十分清楚。
  她起了床,谢蓟生去做饭,差不多四点钟吃完了这顿加餐,阮文去锐芯找涂安国。
  在厂门口遇到涂宝珍时,阮文还有些没认出来。
  主要是涂宝珍挺着个大肚子,神色间也有几分憔悴。
  “阮文。”
  涂宝珍也没想到,再度见到阮文竟然是这么个场景。
  她多少有些狼狈,被自己的父亲拒之门外,怎么都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怎么在这里?”
  阮文瞧着冲自己使眼色的门卫,恍然醒悟过来,“要不我送你回家?”
  涂宝珍听到这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你过来是……”
  阮文扯了谎话,“我约了书燕姐谈事情,不过没事,先送你回家好了。”
  涂宝珍注意到她看了下手表,连忙摆手,“不用你先忙就好,我自己没问题的。”
  阮文到底不放心,让保卫科抽调出个人过来,送涂宝珍回去。
  如今这边工厂多了,路上跑的车也多了起来。
  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肚子又大得惊人,再怎么注意都不为过。
  “怎么回事?”
  锐芯的人就没有不认识阮文的,这边阮文刚开口就八卦起来,“她老公跟她的一个学生搞在了一起,涂工说要她离婚,她……”
  唉,这年头哪个父母不都是劝闺女忍气吞声,他们涂工不一样。
  觉得自家闺女不至于吃这种苦,谁知道舍不得的竟然是涂宝珍。
  这不,从春节前就开始闹腾,到现在涂工吃住都在这边工厂,压根不让涂宝珍进门。
  反正挺不好看的。
  阮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走向。
  她忍不住的低叹了一句,“有时候就钻了牛角尖出不来。”
  涂安国这些年当爹又当妈不容易,可到底心思不够细,有时候怕是说话太过于直白,反倒是让父女之间离心离德。
  阮文这才想起来,陈主任年前就去广东那边,前年安心扩建,在在珠三角那边建了几个工厂,陈主任不太放心,留下陶永晴在省城这边坐镇大本营,她去那边督工。
  她人不在。
  不然的话兴许会好一些。
  ……
  涂安国正在开会,阮文也没过去打扰,在那边的会客室等着。
  锐芯有了钱之后,在企业文化这方面做得还挺好,将原本几个研究所的一些老照片都挑选出来,特意在公司弄了一个陈列馆,方便了解锐芯的前世今生。
  就连会客室里都有一些老照片。
  还有些大部头的书。
  阮文随手找了一本翻看。
  涂安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阮文站在那里,落日的余晖慷慨的洒在阮文的身上,捧着书的人有点像是油画里的圣母,光辉夺目。
  似乎察觉到什么,阮文抬头,看向门口,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这本书很有意思,写得一点都不枯燥。”
  涂安国看了眼,“那是秦工翻译的书,他这人就特别幽默。”
  他这些天跟闺女赌气,还真不知道阮文已经回来了。
  也没能闹清楚阮文这次过来的缘由。
  阮文倒也没瞒着,“我最近这段时间怕是不方便出国,这生意上的事情可能就需要再找人来处理。”
  简单点来说,短时间内阮文不可能直接处理与国外那些尤其是硅谷芯片制造商之间的买卖合作。
  这话让涂安国有些懵了,“你这是……”
  “我没事,只不过不太方便,不过如果是来国内的话,我还可以帮点忙。”
  当然,阮文过来通知这件事的主要目的在于,她想告诉涂安国
  锐芯得培养自己的人了。
  搞研究是必须的,但也必须做好销售。
  这件事阮文是不方便再处理了,涂安国得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倘若锐芯没有合适的销售人才,最坏的结果就是国家派来一个不清楚底细和实力的,那将会是最糟糕的事情。
  陈述了这件事的利弊之后,阮文并没有在这边久留,对于锐芯目前的研究发展也没多问。
  实现了自主盈亏后,甚至能创造大额利润后,国家也不会想着把锐芯给撤掉。
  只要公司不作死,发展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从会客室出去时,正好赶上下班。
  阮文等了几分钟,看到彭书燕出来,和她一块离开。
  “你回来也挺好的,元元那孩子整天念叨着,你要是再不回来只怕她都要念母成石了。”
  “然后从里面蹦出来个猴子吗?”
  阮文的笑容在看到站在那里的涂宝珍后消失无踪。
  涂安国是一个极为执拗的人,而他的独女也继承了这位老兵的性格。
  她在这边等了许久。
  等的也正巧是阮文。
  “去吃点东西吧。”
  彭书燕陪着一块过去,她怕阮文没控制好情绪,把人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