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好也没吃好。
  命就这么一条,谁舍得死呢?
  这会儿吃着再地道不过的荷包蛋,她这才觉得踏实了几分。
  “怎么了?”
  阮秀芝看着侄女嘴角的鸡蛋残渍,笑意温柔,“多大的人了,怎么吃东西都这么不注意,回头让孩子笑话。”
  阮文嘿嘿一笑,“多大的人在您面前也是孩子啊。”
  这话让阮秀芝心念一动,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她自个儿已经否定了原本的想法。
  “我就是想跟你说,阮恬明年就要高考了,她好像有点紧张,你哥也不知道怎么说,要不回头你跟她说说看?”
  高考?
  阮文恍惚了一下,这么快的么。
  她参加高考似乎还是昨天的事情。
  这么一想似乎的确如此,一恍十多年都过去了呢。
  “她怕不是因为高考紧张。”
  阮秀芝何尝不知道呢。
  阮恬的成绩很好,怎么说考上学应该不成问题。
  何至于为了高考这么紧张?
  何况还早着呢。
  阮秀芝低声一叹,她当然也知道。
  不知道谁在阮恬那里嚼舌头根子,说是因为她导致建明到现在都没结婚。
  小姑娘认死理,阮秀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想着阮文最擅长跟人打交道,让她来处理似乎更妥当些。
  姑侄俩达成一致意见,阮文
  “那我晚上跟她说说。”
  小姑娘大了,心思纤细敏感倒也正常。
  家里头就这么几口子人。
  阮姑姑和小表哥都忙,阮恬也没什么同龄人,周围是最爱说闲话的邻居街坊,嘴碎的时候怕不是刚巧被阮恬听到。
  阮文吃饱了困意来袭,躺在暖烘烘的炕上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就看到阮恬就坐在一旁写作业。
  大概是遇到难题了,愁眉不展的让阮文都想帮着把她的眉毛给捋平。
  “什么难题啊,让我看看。”
  阮恬瞪大了眼睛,“姑姑你醒了啊。”
  “再不醒就变成了猪了。”
  阮恬听到这话捂着嘴笑,“哪有你这么瘦的猪啊,屠宰场都不喜欢。”
  “你小谢姑父喜欢就行了。”
  阮文嘴上花花了一句,看着小姑娘闹了个红脸又觉得自己说这话不合适。
  花季的女孩怕不是心里头有点什么想法,自己这么说,的确不太合适。
  “我看看什么难题,竟然难倒了我们聪明的阮恬同学。”
  阮文把试卷拿过来看,是一道力学题目。
  “你们高中还学这个?”
  阮恬摇了摇头,“是叔叔让我做的。”
  “他还挺能给你找事。”
  阮文嘟囔了一句,“你有什么思路,跟我说说看。”
  这是大学生,甚至普通大学生都搞不定的题目,丢给高中生来做,小表哥这是羡慕阮恬头发多是吧?
  阮恬再度去看题目,“我在想,这里……”
  ……
  一道题目花费了阮文将近半小时的时间。
  看着阮恬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她想起了自家闺女,自从谢元元小朋友回国后,阮文很少再监督她功课,也不知道小姑娘心里有没有觉得她这个当妈的不尽责。
  解决了一道难题后,阮恬看了眼外面。
  “姑姑,叔叔是不是很快就要跟郑阿姨结婚了啊。”
  阮文笑着给她递了杯水,“可能吧,怎么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他们好般配,之前那个程阿姨还来找过我。”
  阮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个程阿姨?”
  “就之前叔叔那个相亲对象啊,她后来结婚了的,只不过去年又离婚了。”
  这么一说阮文想起来了,程心岫嘛。
  她听陶永安提过一嘴,好像是嫁给了勉强算是青梅竹马的二代。
  不过离婚这事,她倒是不知道。
  “她是不是跟你说,你会耽误你叔叔和郑阿姨之间结婚?”
  阮恬低下头,她就知道自己提一嘴,阮文姑姑就能猜得出来。
  “傻孩子,咱们又没骗人,郑阿姨对你不好吗?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阮恬连连摇头,“没有!”
  郑阿姨对她很好的,不见得每次都给她买礼物,可是即便是带她和元元出去玩,也都一视同仁,从来没有苛待过她。
  “那就是了。”
  阮文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这也不是什么小姑娘,都成大姑娘了呢。
  “人就算是嘴巴能骗人,可是眼睛行为骗不了人,郑阿姨对你好是真的对你好,又不是嘴上说说。她要是因为你疏远了你叔叔,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和你没关系的。”
  阮恬略有些迟疑,“真的吗?”
  可是程阿姨说,当初她和叔叔都要结婚了,就因为她这个拖油瓶,叔叔没能结婚。
  现在郑阿姨不过是当好人,等真的嫁过来,就会露出狼外婆的獠牙。
  “傻姑娘,真是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了。你将来去读大学可怎么办,万一被人骗了该如何是好呢。”
  阮文有些忧心,她有些意外程心岫竟然还出来蹦跶。
  更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阮文就见到了程心岫。
  见面纯粹是意外,当时阮文去王府井,打算买点东西带回家给谢元元小朋友交差,谁曾想在这里遇到了程心岫。
  她正在那里看一件早春的连衣裙,人似乎比当年还要瘦一些,不过从眼角的细纹倒是能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程心岫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阮文。
  她有些震惊,但当看到对方那略带着几分笑意的目光时,程心岫忽的一阵心虚
  她知道了,她肯定知道了。
  那一瞬间,适才还有些优雅的人,在那件真丝连衣裙上留下了一道指甲印。
  看的导购眼皮子一抽,连忙把要离开的人拦住,“女士,您看这……”
  “送到我家去!”
  程心岫不想要跟阮文说话,可这由不得她做主。
  阮文拦住了她的去路,“方便聊两句吗?”
  昨天晚上,阮文跟陶永安打电话,只开了个头,小陶同学就恨不得把程心岫的家底都抖落出来。
  这几年来,这位高干家的千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阮文现在是一清二楚。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阮文笑了起来,“那就好,劝您也别在我家人身上打主意,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投桃报李。”
  程心岫瞬时间瞪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她知道阮文是红人,红得发紫的那种。
  想要收拾一个人的确很容易,跟动一下手指似的那么轻松。
  阮文笑得无害,“就字面上的意思啊,你懂得。”
  程心岫咬着下唇,“阮文,你最好祈祷别落到我手里。”
  放狠话啊。
  阮文也不怕她,“应该不会,听说你有意去外交部工作,祝你得偿所愿。”
  程心岫一下子就傻眼了。
  她想离开学校去外交部这件事还在运作中,阮文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的程家大不如之前,不然她也不会抛弃在学校稳定的生活。
  可阮文这话一开口,她还能去外交部吗?
  程心岫咬碎银牙,恨不得能够把阮文折辱一番才过瘾。
  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
  ……
  元宵节前,阮文回到省城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