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已是秋末冬初,南方早上的天气微凉,曾文峰一早起来,穿着一件短袖t恤、一条齐膝盖的短打到外面跑步、习武。
  谢丹丹这天起得也早,其他同事还在睡梦中,她便起来了。
  她是第一次来南方海州,这里到了冬天仍旧还这么暖和,让她觉得很惊奇。京都已经下过了第一场雪,这里怎么还这么暖和呢?她来得急,并没有考虑到这边冬天的天气情况。再说,多带点衣服总是好事,到了这里如果热,就少穿件衣服就行了,所以无论是穿的衣服还是带的衣服,都是厚的。
  去山坡上散步的时候,她穿了一双短靴,一条有点厚的牛仔裤,一件打底衣、一件可以外穿的高领毛衣。
  她担心早晨天气凉,手里还拿着一件驼色的薄长风衣。顺着酒店外的水泥路往山坡上走,走着走着,身子就有些热了,特别是脖子部位特别不舒服,热得她恨不得立刻脱掉那件碍事的高领毛衣。
  山上的景色很美,她还舍不得离开,再说,如今回酒店也有一段路程,穿着毛衣走回去,肯定也不舒服。她看了看到处都是树的周围,灵机一动,便闪身到旁边的树丛中脱衣服。
  只要脱掉那件高领毛衣,她里面还穿着一件低领又薄的打底衣,然后再穿上那件薄风衣,怎么也应该比穿着高领毛衣更为舒服。
  只是,她脱掉了毛衣之后,正要去拿放在草丛里的那件薄外套,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只穿着短袖衫与短打的男青年,吓得她“啊,流氓!”地惊叫起来。
  “小姐,我不是流氓,我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再说,我一直在这里,你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吗?”
  这男人的声音干净爽朗,有一股子阳光味,却又带着一丝调侃,谢丹丹觉得该死的好听。
  “如果我看到你了还会在这里换衣服吗?”她有些生气,再说她确实没有看到这里有人,或许,她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刚好停了下来,打算喝水。
  可是,如今她却看到了,距离草丛不到二米的地方是一个二三十平方的平地。在平地的边上放着一个保温瓶,一根光滑的、估计有一米多长的棍棒,一看人家这装备,就知道人家早就来了这里。
  再看这个年轻男人,额头、鼻尖还冒着汗珠,汗珠晶莹剔透,映衬得那张脸越加俊美不凡,看得谢丹丹有些愣神。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穿上那件薄外套。
  为了舒服,她穿的打底衣薄如蚕丝,领子也低,露出白皙嫩滑的脖子,非常诱人。这样穿着与没穿衣服也差不了多少,她瞥了一眼自己高耸的双胸,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来不及扣上扣子,只是双手紧紧地拢住两边,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曾文峰习武多年,只一眼便把那姑娘从头到尾地看遍了。这姑娘长得明眸皓齿,应该是活泼娇艳型的,不过,如今,却像只小兔子似地拢着衣服,一脸的娇羞无措。
  他早已经转开了眼,注视着静静地躺在草丛里的那件厚厚的、鹅黄色的毛衣,脸上闪过一丝戏谑:这一看就是北方来的小姑娘,海州这边,毛衣还没有出箱笼呢。就像他,至多在上班的时候穿一件白衬衣、黑西裤,西装外套都还没有拿出来过,何况是毛衣呢?
  不过,北方那边已经下过雪了,人家没有准备便来了海州也不奇怪,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肯定是惊扰到这位客人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轻咳了一声,礼貌地对谢丹丹道:“对不起,我本来站在那边,一时好奇才走过来,我真没想到……”
  谢丹丹并不是蛮横无理之人,再说,人家早就在这里了,是自己侵占了别人的领地,即使给人家看光光,也不关别人的事,只能怪自己没有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就在这里脱衣服。
  再说,她好歹也是京都大家族熏陶出来的闺秀,又在国外待过几年,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影响自己的情绪,她很快便镇定下来,略微尴尬地道:“没事,是我唐突了,我在山坡上散步。以为早上外面天气凉,就穿了件毛衣。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出汗了,这衣服是高领的,特别保暖,如今这天气穿着就成了热,很不舒服,所以我……”
  曾文峰爽朗又善意地对她笑了笑,道:“你是第一次来海州吧?我们海州的气候与北方差别太大。在这里,我们年轻人在最冷的时候,都可以不穿毛衣。一件打底衣、一件厚外套足于过冬。就是年轻女生,一般也只穿两件衣服,不过,打底衣从薄到厚,有时会换衣毛衣,外套也是从薄到厚。”
  “南方真好,这么暖和,你看,太阳出来了,等中午的时候真得穿短袖衣服了。说起来,不要说上衣,我穿的这条牛仔裤里面有一层薄绒。等会儿都不知道能不能穿着出去呢。
  我是真的没想到这点,我觉得即使南方天气再不同,这冬天总会冷吧?我觉得自己带的衣服足够了,哪里知道还少了一件短袖衣,来的时候,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热法。”
  “这不奇怪,很多从北方来的客人都想不到。不过,南方也有南方的不好,在我的印象中,我们那里只下过一场雪,还不是很大。我妹妹从小就向往棉花雪,她小时候总问我,‘哥,什么时候天上才有雪花飘下来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
  我说我也没有见过呢,只知道有一次,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放在外面的水结冰了,菜地里、瓦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雪,然后,我们把这些雪聚在一起,堆了人生中属于我们的第一个雪人。”
  曾文峰想起妹妹,脸上眼里都是柔情。妹妹叫“雪儿”,从小对“雪”很执着。是啊,没有见过“雪”的雪儿,总是会让人遗憾。现在好了,京都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不知道春节的时候会不会下雪,如果下雪,他一定要跟妹妹一起堆个雪人。
  “堆雪人啊,我们每年都可以做几次,不过,年纪大了便不想玩了,都是小孩子玩的事了。”
  谢丹丹被他的叙述吸引住了,没想到她们每年冬天都能见到的情形、都能做的事情,他们几十年才得一次,之前两人之间的尴尬很快消散了。
  “是啊,你们觉得司空见惯的事情,对我们南方人来说也很稀奇,你们只知道我们这里比北方暖和,其实,南方也有很冷的地方、很冷的时候。”
  “啊,不会吧?不是都像海州这样的吗?”
  “不是,海州这里更暖和一些,南方一些靠北、靠西的山区也冷。不过也不下雪,只是湿冷。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屋子里有暖气,没有阳光的冬天,都能冷到骨头里去。”
  曾文峰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的冬天可真冷啊。青山镇地处粤北,气候比海州要冷得多,家里的棉被都是又薄又硬,怎么也盖不暖。
  每到冬天,家里那床最厚的棉被都会分配给姐姐与妹妹,因为姐姐与妹妹同一张床,而父母担心他冻着,只能把他放在他们那张床的中间,直到十岁,到了冬天,他还被父母抱在怀里睡。
  那时候,白天也冷,穿着破了洞的袜子,薄薄的棉衣,冻得他闲不下来,他宁愿不停地干活,他喜欢去烧水做饭,因为厨房里有柴火,怎么也比外面暖和得多。
  第七百四十三章 怎么是你?
  幸亏这种状况持续的时间没有太长,十二岁那年冬天,他与姐姐会赚钱了,他们买了两床厚棉被。本来是要买三床的,可是,父母死活不给,说他们就盖原来姐姐妹妹房里的那床。
  白天,他也不冷了,穿着姐姐给他买的毛衣、夹克、厚厚的牛仔裤,还有厚厚的、没有洞的袜子,漂亮的小白鞋,他终于知道了,冬天也有美的一面。
  冬天,菜园子里露珠会结冰;冬天,青源江里的水会冒热气;冬天,霜打过的菜更甜美;冬天,农活没有那么多,父母有时候也会一天不出门,在家里做好饭菜等他们姐弟回来吃饭;冬天,他们一家人坐在弄个大火炉,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还可以把鸡蛋、红薯放在火炉上烤……
  “你老家的冬天很冷吗?”谢丹丹见到曾文峰半天没有说话,有些好奇地问。
  曾文峰点头又摇头,道:“以前我觉得我们那里冬天很冷,现在又觉得那里也不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对生活充满希望,无论在哪里,冬天都不冷。”
  这句话是母亲说的,他与姐姐都担心父母到了京都之后会不习惯,特别是冬天,下雪的时候,他们都不让父母出门。可是,母亲有句话说得好:“傻孩子,怎么会冷呢?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对生活充满希望,无论在哪里,冬天都不冷。”
  谢丹丹没想到这个年轻明朗的大男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像很有哲理,好像他受过许多苦楚,好像他有很多体会。总之,让人产生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感。
  “你还在读大学吗?”谢丹丹问。
  曾文峰摇头:“我去年就毕业了,如今已经工作了。”
  “就在客家山庄做吗?难道你学的是酒店管理?”
  “酒店管理只是其中一种,我学得是企业管理与金融管理。”
  “哦,这两个专业都不错,特别这个时候的南方。南方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各方面发展都很快,最需要你们这些干劲大的年轻人。”
  曾文峰笑了:“你们这些干劲大的年轻人?你才多大?不也是年轻人吗?这样说好像你已经很大了似的。”
  谢丹丹也觉得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太妥当,因为她也是前年才毕业,她比同龄人早一年上学,算起来他们两人的年龄应该相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刚毕业不久,跟你应该差不多大。”
  谢丹丹没敢说自己的工作,因为毕业之后,她便进了外交部,是外交部的翻译。从小父母就在寒暑假的时候把她丢进国际班学外语,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能流利地说五个国家的语言。她在京都大学读的是外文班,又出国留学两年,前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外交部。
  她想,不要打击这位积极上进的年轻人。去年刚毕业,还是在这家度假村工作,肯定也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如果她介绍了自己,这个年轻人自卑怎么办?这个男孩虽然气质不俗,可是,从他刚才回忆老家的情形来看,应该是一位从农村来的孩子。
  谢丹丹是一位善良的孩子,她虽然出身高门大户,却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相反,她特别理解、同情穷人家里的孩子。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没空带她,小姑经常带着她去福利院做义工,让她与福利院的小孩子玩。
  她觉得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很可怜,觉得自己有父母、生在谢家很幸运。到了初中,小姑没空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去福利院,把自己的作业本、笔、衣服分享给福利院的小姑娘。
  谢丹丹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这片山的下面是一个大湖,湖水清得发亮,倒映着满山的绿,连湖水也变成了墨绿色,不由看得有些发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渐渐散去了开始的尴尬,谢丹丹问:“你对这边熟,不如带我一起去走走?”
  “能为姑娘服务是我的荣幸。”曾文芳满口应了下来,带着一位漂亮明媚的姑娘在山庄周围走一圈。
  不过,这两人心有灵犀,都没有介绍彼此的名字,曾文峰觉得她是山庄的客人,为客人服务是他的任务。谢丹丹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错,不过,他们应该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没有必要互相介绍。
  只是,谢丹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不但很快就见了面,还是在那个让人颇为尴尬的场合见的面。
  谢国才回京都开会,与沈琅说起侄女谢丹丹的亲事,正好沈琅也还在愁侄子文峰的亲事。两人一说,灵光顿现:这两人年纪相当,又都是有才华之人。男子长相俊美、风度翩翩,女子长得明眸皓齿,身材高挑。
  把两人合在一起,应该有金童玉女的效果,这不是正好成一对吗?好友俩越说越开心,一拍即合,随即安排了一次相亲。
  沈琅是看着谢丹丹长大的,只是后来,谢丹丹出国留学,与自己交好的谢国才又去了南方工作,所以这三两年才见得少了。谢丹丹的外貌、家世、人品与学识都没得嫌,与自家侄子配得很。
  谢国才第一次见曾文峰,是曾文芳结婚那次,他与京都一群老爷子一起去青山镇。
  后来,又见过几次曾文峰,却是在省里召开的南方青年企业家会议。曾文峰以芳华家具厂、菁华服饰公司总裁、锐锋物流公司总裁的身份参加。当时,谢国才一眼就认出了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曾文峰,还特意过去与他握了手、交谈了几句。
  他对曾文峰很有好感,觉得这位年轻人吃过苦,却在知道了自己出身富贵之后,没有得意忘形,仍能保持吃苦耐劳、积极上进这种美好品质,这一点非常难得。
  自家侄女长得也漂亮,很明丽的那种,外貌或许没有曾文芳姐妹那般出色,可是,在京都众闺秀中却也是有数的。再加上侄女的品质与学识都是一流的,与青年企业家曾文峰配成一对,再合适不过了。
  说做就做,沈琅把侄子召回京都,在一个冬日的周末,安排他们俩在沈园相见。担心这事不成,以后大家再见面会尴尬,沈琅特意支开了家里其他人。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将近搬出沈园,甚至已经把一些贵重物品搬到新居去了。
  家里人本就要去布置新家,所以,这个周末,家里就只留下了他与文峰。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曾文峰与谢丹丹异口同声,指着对方惊呼起来。
  在这样的场合见到熟人,曾文峰很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叔说介绍一个女孩给他,竟然是上次在海州客家山庄见过的,那个在草丛里换衣服的小姑娘。这不能不让他觉得意外,就如姐姐所言,人生处处有惊喜!
  谢国才与沈琅面面相覷:“你们认识?”
  曾文峰挠了挠头:“在海州的客家山庄见过一次。”
  谢丹丹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再次见到远在南方的那位年轻人。她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那样丢脸,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顿时羞红了脸。
  当时,她想着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即使这个年轻人见到了她脱衣服、穿着贴身打底衣的情形,关系也不大。所以后来,她还落落大方地跟着这个年轻人在山庄四周转了一圈,兴致勃勃、谈笑风生。
  她哪里会知道,这才不到两个月呢,他们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这个男人会不会以为她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会不会觉得她不够端庄、不够淑女?如果换成是她,她都会觉得女孩子在没有观察清楚周围有没有人就换衣服,确实有些不妥。
  第七百四十四章 领导对文芳的安排
  谢国才这才想起前不久,侄女去南方开会,他给让侄女去陈志光开的客家山庄住,原来那次他们刚好见过面了,这还真是缘分呢。
  他问曾文峰:“文峰,你这段时间在客家山庄那里学习培训吗?”
  曾文峰点头:“是的,谢叔叔,您知道我姐工作忙,如今又多了两个孩子要照顾,云峰山庄年后就要开业了,所以家里让我去南方那边培训学习,回来好管理云峰山庄。”
  谢国才笑道:“你与丹丹就是在那里见过面吧?你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吗?”
  谢丹丹红着脸道:“叔叔,我们只不过见了一面,大家没有互相介绍。即使听过名字,没有这次见面,应该也是人对不上名吧?”
  曾文峰点头:“估计丹丹小姐以为我是山庄的服务员。毕竟我对那里很熟悉,又告诉她,说我去年刚毕业。”
  谢丹丹点头:“嗯,刚毕业的学生,一般都是从基层做起。我当时觉得你很阳刚、很积极,观察你说南方的冬天时流露的神情,我判断你应该是从农村出来的。
  我担心介绍了自己的工作会让你自卑、打击你的积极性,所以才没有介绍自己。不好意思,是我看低你了。”
  曾文峰听到谢丹丹这么坦率地说出她当时的想法,不由顿生好感,他笑道:“这有什么?这正说明你是一位善良的姑娘。许多家世好的人看到服务员,就下意识地看不起人。要么就不搭理,要么就训斥人。而你却能顾着我的自尊心,说明你心地好。”
  沈琅笑道:“你们俩既然见过面,那就更好了。不过,我还是要正式地给你们作个介绍。这位是谢丹丹,是你国才叔二哥的女儿,毕业于京都大学外文系。与你姐夫一样,去外国做了两年交换生。
  这位是我二哥的儿子,叫沈文峰,南方商学院企业管理系毕业,如今还在京都商学院读研究生。不过,他是属于半在职的,经常逃学。”
  曾文峰不依地道:“小叔,你以为我想逃学吗?如果你们能帮帮我,我也犯不着总往南方跑。这么多担子压在我身上,也不怕把我压扁。”
  沈琅拍拍侄儿的肩膀,道:“能者多劳嘛,我侄子这么厉害,这点重量怎么能压扁你?”
  谢国才也笑道:“文峰,我看你呀,沈家这个担子你是担定了,如果你觉得辛苦,只能把你大堂哥泽铭带出来。实在不行,把你那个堂嫂带出来帮忙也一样,林家那个丫头不是学会计的吗?开了一家会计事务所,管理几间企业应该也不难。”
  沈琅反对道:“静云还没有正式嫁过来呢,再说,人家的事务所开得如火如荼,未必肯接手沈家的生意。如果要接,也是接我大嫂手里的沈家老产业。不过也没关系,幸亏还有文芳,有她与文干夫妻俩看着,文峰应该也能忙得过来。”
  谢国才摇头:“你呀,还不知道情况。你们除了云峰山庄,不是在筹划与王家、汪家合作开医药公司吗?还有沈佳时代广场,我看呀,文芳出出主意还行,这个重担最终还得压在文峰身上。”
  沈琅疑惑不解:“为什么?文芳上班轻松着呢,她即使不用去单位也能轻松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文干那边的公司不用她帮忙,我觉得她还能帮文峰一段时间。”
  曾文峰与谢丹丹也眼巴巴地看着谢国才,他们都在想,谢叔叔是政界人士,难道是政府部门对干部有了更加严格的规定?
  谢国才正色道:“估计你们都不知道领导对文芳的安排。你们知道吗?上次我回京都开会,领导亲自找我谈话,说的就是文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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