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北京人,唱故乡是北京怎么了?我爱北京,不行啊!”
  夏去擦擦唇边水渍,微微笑着:“你那是爱北京吗?我看你这架势是要非礼北京。”
  颜空╰_╯:“你根本就不会聊天。”
  场记小伙上线:好啦好啦,那边男女演员不要互相挑逗了,马上开拍了。
  夏去颜空:╰_╯谁互相挑逗了。
  颜空躺在床上,夏去紧紧攥着她的手,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真觉得夏去确实很有能耐,几乎让她忘记了尴尬,反而陷在场景该有的情绪中,只注视到他深情的眼睛。
  反正她是很少能体会这种人和角色合一的感觉啦。
  “木盐,用力。”几个饰演女医的演员在她身边喊。
  颜空闭着眼睛,尽量模仿昨天视频里看到的前辈们的演法,摸索着那天在妇产科那个产妇说的“就像被一辆车碾过去”的感觉,仔细回忆昨天梦里近乎逼真的疼痛和细节。
  丢人……就丢人吧,老娘演完就解脱了!
  “唔——九郎!”
  颜空真的觉得自己在倾泻体内的洪荒之力。
  ……
  “卡!”
  居然这就过了!简直如有神助!以后请叫她颜一条!
  其实光是演演就很累了,颜空瘫在床上,感觉有人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演得好棒。”
  拜托,夏去同学你现在说这个,我很羞涩啊。
  颜小贱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颜颜,颜颜!”老翟窜到她身边:“演得太好了,我都快看哭了,真的特别好,看来你平时这演技都藏起来了呀……哎,你挡着脸干嘛?”翟子白打算掰开她的手。
  “老翟我想静静……”
  天啦噜,她家颜颜该不会入戏了吧,现在还沉浸在痛苦中?简直百年难遇。
  “颜颜,别伤心,明天不是还有几场哈皮的戏呢吗。”
  “哎呀,不是……”
  “哈?”
  颜空捂着脸坐起来:“别管我,我现在想到刚才演那些戏,尴尬癌正在发作,鉴于偶像气质尽毁,我决定去死一死。”
  这……翟子白嘴角抽抽,果然还是那个颜空,思想境界一点也没有提升。
  “还有你!”颜空狠狠瞪了一眼夏去,不演不知道,一演吓一跳,这货的苦情戏居然演得这!么!好!有颜又有实力,简直嫉妒!
  “我怎么了☉▽☉?”夏去有点好奇这次要怎么花式躺枪。
  “哼!”颜空没给他这个机会,哼了一声,踩着鞋噔噔噔走掉了。
  翟子白无奈地追过去,夏去呆立在原地,忽然看见某人被梁华拦在半路。
  “小颜,刚才这几场简直超出我预期,跟我一块去摄像那看看不?”
  怕什么来什么!
  “啊啊啊我不想看!”颜空花式爆哭。
  某些人啊,真是……有点可爱,夏去远远看着,脸上生出些许笑意。
  ***
  “爹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啊?”懵懂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你娘亲她……”夜苍捏捏小女孩的脸:“会回来的。”
  他一直这样告诉她,却无法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嗯,敬菡等着。”
  “菡菡乖。”
  夜苍很欣慰,他和木盐的女儿,是这样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姑娘。他倚在门边,心中一阵惆怅,木盐你还会回来吗?
  毕竟……
  ……
  ……
  这只傻狐狸已经出门一个时辰了!说好的一炷香就回来呢!
  “算了,菡菡,同爹爹出门去寻你娘亲吧。”
  “哦……好。”
  夜苍抱着敬菡出门,在一个池塘里找见了某只玩得正开心的狐狸。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就知道玩,怎么当人家娘亲的,夜苍皱着眉头:“木盐。”
  ☉▽☉:九郎,你来啦!怎么把菡菡也带过来了。
  狐狸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回家的自觉,反而招呼敬菡:“菡菡,你也来和娘亲一起玩吧,水里可舒服了~”
  刚才还各种听话懂事的小姑娘,立马变成只小黑狐狸,从夜苍怀里蹿出去,跳进了池塘里。
  “敬……”
  母女俩都这么爱玩,夜苍彻底无奈了。他坐在池塘边,看着水中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划着四只黑色的小爪子转圈圈,惆怅得一塌糊涂。
  “九郎,你要不要也下来?”木盐巴在池塘边问他。
  夜苍脸一黑,转向同样巴在池塘边的敬菡,满是慈爱的语气:“菡菡,池塘里没那么干净,你待久了会生病,快出来。”旋即伸开双臂:“来,爹爹抱。”
  木盐这就不开心了,“蹭”地一声跳出来,跳进夜苍怀里,抖着乌黑的毛,溅了夜苍一身水。
  “木盐?”
  木盐变成人形,仍挂在夜苍身上,拱着小脑袋在夜苍肩窝处蹭啊蹭,酸溜溜的语气:“九郎,你怎么都不怕我生病呀,你就是更喜欢小狐狸是不是?”
  还会吃自己女儿的醋了,夜苍摇摇头,对她耳语:“更喜欢你。”一面还要照顾女儿的心情,给还在池塘里的敬菡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爹爹是哄娘亲玩的”。
  敬菡表示早就习惯爹娘当着她的面秀恩爱了。
  木盐特别特别满意,从夜苍身上下来,转身伸手进池塘,把小小狐狸捞出来抱着:“走吧,跟娘亲回家,娘亲给你洗洗干净。”
  “我来抱吧。”夜苍接过敬菡,木盐挽着他胳膊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木盐笨手笨脚地给敬菡洗好澡,哄她睡觉的工夫自己却睡着了。
  夜苍抱木盐回房,看着眼前这张安稳恬静的睡脸,却觉心有余悸。
  距他放弃王爷身份,同木盐游历四方,已有五年的光景。五年前那日,木盐为了小狐狸,剜去自己的心脏,他抱着她渐渐冷掉的身体,恍惚觉得她把他的心也一道剜掉了。
  然而他也真的打算这样去做,他取来一把长剑架在颈项处,几欲自刎,然而却有人按住他的手腕来阻止他。眼前微光乍起,渐渐包围住木盐的身体。
  “陛下,不好了。”慌张的宫女抱着装有木盐心脏的器皿跑进来。
  “怎么……”
  那罐子动得厉害,却任谁也打不开,直到进了木盐这间宫殿,器皿忽地脱开宫女的手,撞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鲜红心脏扔在跳动,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了木盐胸腔。
  木盐前胸的血窟窿一点点平复如初。
  “陛下,若寰宫内似乎有异状。”侍卫前来禀报。
  “母后的寝宫?”
  夜玄无从想木盐的事,立即去往若寰宫,整座宫殿被一片妖异的红光笼罩,谁也无法进入,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渐归平静。
  夜玄带人闯进去,惊讶地发现南喻太后半坐在床上,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与昨日恹恹之状判若两人。
  “母后,发生什么事了?”
  “玄儿,哀家方才小憩,醒过来便觉通体舒畅、容光焕发。”
  “宣太医。”莫非刚才是神迹?
  经太医诊治,太后的顽症,竟已不药而愈。
  与此同时,失了心脏的狐狸,居然也挣扎着苏醒过来。
  “木盐……”
  “九郎?我没有……”死吗?
  夜苍惊喜交加,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王爷,刚才陛下命太医去若寰宫为太后诊治,太医说太后娘娘的病已经痊愈了!”
  木盐也听见这消息,心中高兴:“母后也……”
  “嗯。”
  夜苍心内大喜,却不免心生疑窦,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他将木盐和孩子抱起,安顿在床上,起身出门,意欲看看是否仍有异样,不料刚行至门槛处,脚下便撞见什么东西。
  夜苍皱着眉,低头将脚下的东西捡起,两盏莲灯?这里怎么会有莲灯。
  两盏小小的莲灯已经油尽灯枯,甚至像被烧过一般。
  啊,这是……
  花朝节时,他曾陪木盐放过两盏莲灯许愿,她清脆稚气的声音犹在耳畔。
  “第一个愿望,我想见见我娘亲,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希望她能在我有危险的时候来保护我一次;第二个愿望,希望你的娘亲快快好起来……”
  刚才那些光……难道是木盐的母亲吗?他无从知晓她同木盐父亲是怎样一桩故事,更不知她是否尚在人间。
  只是……顾我,复我,却不能常伴身侧,多半是不及相随同死生。
  做人母亲,竟能牺牲至此。夜苍眉头紧锁,心中大为震撼,他将那两盏莲灯放入怀中,小心收好。无母何恃,我愿代替您成为木盐余生的依靠。
  五年时光飞逝。
  夜苍仍是温柔看着木盐熟睡的脸庞,虽然那时已经伤得她心灰意冷,为了挽回这个小东西,他颇费了些脑筋和口舌,做了许多从前根本不会去想的蠢事,但终究还是可以与她相随同死生。
  所以还有什么好跟敬菡吃醋的呢?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