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揽着弟弟,沉默片刻后说道:“小曜,你现在还小,等你再大一点,姐姐就把什么都告诉你,你只要记住,咱们能走到今天,都是妈妈用命换来的。”
林曜望着姐姐,见姐姐没有说出是谁撞了自己的妈妈,林曜懂事地点点头,“姐姐,等我再大一点,你就告诉我。”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姐姐不想告诉他,想来也是为他好,再说了就算告诉了他,他又能做什么。
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充当姐姐的眼睛,妈妈说过的,妈妈不在的时候,他就是姐姐的眼睛。
弟弟的懂事让林宜心疼不已,她默默地揽着弟弟的小身子,姐弟俩相依相偎,虽然没有再说话,车内的气氛依旧很沉重。
开着车的尔晓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很想告诉林曜,林母就是撞上他的车才会死的,可是林曜还小,哪怕他目睹了车祸的整个过程,他也分辩不了谁对谁错,只知道妈妈是死于他车轮底下,只会怨恨他。
姑婆来了,姑婆还搞破坏,不想让他和林宜在一起,要是让林曜知道这些,林曜恨他的话,姑婆肯定会利用这一点而逼着林宜姐弟俩离开。
再者林曜太小,尔晓峰不怕林曜恨他,他是不想让林曜小小年纪就活在怨恨之中。
林宜现在不告诉弟弟,也是觉得弟弟太小,分辩不了谁对谁错,再者母亲的遗书,怕弟弟看不明白,她才想着等弟弟再大一点,然后把母亲的遗书给弟弟看。同样的,她也不希望弟弟活在怨恨之中,特别是那个人是尔晓峰,弟弟有多么的喜欢尔哥哥,林宜心里清楚得很。
想当初,她还没有爱上尔晓峰,但在尔晓峰不停地伸出援手时,她都很难受,内心经常天人交战。
不久后,到了租房。
尔晓峰先下车,他拉开了车后座的车门,把林曜抱扶下车,林曜向他道谢,尔晓峰摸摸他的头,再把林宜扶下车,嘴里还提醒着林宜:“小心点。”
“谢谢。”
尔晓峰握着她的手时,加了点力道,林宜抬眸望向他,看不到他的神情如何,却能想象得到他,更明白他那一握的意思。林宜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意思是说短期内,她是不会告诉林曜,母亲撞上的那辆车是尔晓峰的。
“姐姐,好黑。”林曜在尔晓峰要扶着林宜走的时候,他也凑过来挽住了姐姐的手臂,“小心点走。”
“小曜,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年,姐姐早就熟悉了这里,黑不黑对姐姐来说没有区别的。”
“我带了手电筒来。”尔晓峰松开了林宜,回身,从车上拿下他带来的手电筒。来过一次这里,知道楼梯黑漆漆的又没有路灯,故而他特意在出门前让凌波帮他找了手电筒带上。
有了手电筒照明,尔晓峰和林曜走起来轻松很多。
租房还是老样子。
破破旧旧的。
开了门进去,亮着了灯,林曜便着急地问着:“姐姐,妈妈呢?”
林宜凭着熟悉的记忆,望向了放着母亲骨灰盒的地方,林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错愕,那个骨灰盒他见过的,住院的时候,那盒子不就是摆在他床底的那个吗?那是母亲的骨灰盒?
“妈妈……”
林曜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林宜走过去,搂抱着弟弟,林曜则是抱起了母亲的骨灰盒,不停地哭泣。
尔晓峰静静地看着。
……
从租房回来的时候,只有尔晓峰一个人。
林母的骨灰明天就要葬入t市的墓园里,林宜姐弟俩都想在租房里陪着母亲过一夜,在姐弟的心里,这间租房是他们的家,小小的地方承载着母亲对他们的关爱,小小的地方承载着他们的喜怒哀乐。
尔晓峰担心姐弟俩,但他还是尊重着姐弟俩的选择,没有阻止他们留下来,反正他暗中派了人保护林宜的,就算把他们留在这里过一夜,也不会出事。
回到名流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名流园里除了值班的守卫紧守着大门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进入了梦乡,不过中心主屋还亮着灯。
尔晓峰把车停好,凌波悄悄地迎来,低声地告诉他:“少主,老小姐还没有睡,似乎是在刻意等着少主回来。对了,林宜小姐和小曜呢?”
蹙了蹙眉,尔晓峰低声问着凌波:“我爸没有回来?”
“家主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属下不敢过问。”
尔晓峰嗯着,“林宜姐弟俩想陪他们的妈妈过一夜,我把他们留在租房里了。没事了,凌波,你去休息,明天早上陪我一起去租房里接林宜姐弟,林妈妈的骨灰,明天下葬。”
父亲不在家,这里便数姑婆最大,深夜了,姑婆都还没有休息,刻意等着他回来,估计又要有一场口水仗打。
说真的,尔晓峰很敬重尔姑姑,应该说整个尔家的人都敬重尔姑姑,但敬重还敬重,尔姑姑插手管自己的人生大事,尔晓峰心生不悦也有叛逆之心。
“是。”
凌波恭敬地应着,他站在原地看着尔晓峰走进了主屋,他才走开。
尔晓峰进了屋里,果真看到尔姑姑独自坐在沙发上,说不是在等他,尔晓峰都不信。
尔姑姑是个老人了,精力本就不如年轻人,可她为了等尔晓峰,这个点了居然还不睡。
“姑婆,怎么还没有休息?”尔晓峰走过去,挨着尔姑姑坐下,“姑婆是不是有心事,所以睡不着?有什么心事跟小弟说说,小弟现在是个大人了,可以帮姑婆分忧解愁的。”
尔姑姑偏头看着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说道:“仿佛昨天才出生,转眼间就这么大个儿了。”
“姑婆,我都二十了。”
“你那个二十岁水分太多,算不得数的。”
尔晓峰笑,亲热地揽住尔姑姑的肩膀,亲切地问:“姑婆,你说吧,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小弟都帮你解决。”
“说得这么好听,姑婆让你不要和林宜在一起,你肯吗?”
尔姑姑轻斥着尔晓峰,并拿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瞅着尔晓峰看,说道:“小弟,姑婆深夜等在这里,就是等你回来,想和你好好地谈一谈你和林宜的事。”
尔晓峰故意一脸的糊涂样,不解地问着:“姑婆,我和林宜的事?谈什么?是不是谈谈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姑婆想当姑婆太了吧,放心,姑婆还年轻,绝对能当到姑婆太的,再等四五年,我和林宜结婚了,保证能生个大胖小子给姑婆抱抱,让姑婆尝尝当姑婆太的滋味。”
“现在嘛,哪怕我恨不得立即把林宜娶过门,可惜我不是凌昊叔叔,还拿不到结婚证,当然了,用点关系还是能拿到的,是怕林宜不愿意,她学习心重,现在重心都投在学习上,我向来尊重她,她还不想结婚,那就再等几年吧,等林宜大点了,等我把她养胖一点,再吃,现在啃的话,浑身骨头,搂着都不舒服呢。”
尔姑姑嘲笑,目光瞟向茶几上的一包药,对尔晓峰说道:“小弟,你看看茶几上那包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