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这场影响空前的“民事诉讼”最终以民营机构的胜诉而告终,使得红会多年以来对慈善行业的垄断地位被打破。
不仅如此,因为这一场官司,还导致了红会的声誉大跌,民间对其的质疑声也达到了最大。
非常清晰的一个未来已经出现了:有了晋弘基金会的例子之后,无孔不入的资本势力会立刻进入慈善行业,趁着这一次的行业混乱大张旗鼓的攻城略地。
虽然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一定时间内的行业乱战,但陈晋依然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
毕竟对于普罗大众来说,资本的竞争实际上是一种变向的普惠行为。
有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国外的通信行业——正因为有数量庞大的通信公司之间的市场竞争,才让国外普通人的通信成本如此低廉。
又比如银行业或者保险业,全都一样,只有竞争才是迫使行业发展的唯一理由。
而垄断带来的,除了效率底下和客户体验不良之外,就只有腐败了。
“挺好。”陈晋想着这些事情,兀自念叨了一句。
韩开弘坐在边上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挺好?”
事情已经结束了,关于霍潜名的结局也不会有真实情况流出,只会按照段怀疆需要的样子成为新闻,可以说是各方都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结果。
所以韩开弘这个时候也不太需要避嫌,直接来到酒店跟陈晋碰面。
“都挺好。”陈晋微微一笑应道:“上午庭审结束之后,已经有不下几十家大企业跟我们联系,想要在他们当地成立慈善机构,邀请我们作为顾问,希望我们能派遣指导小组到当地进行项目策划和管理支持。”
韩开弘一愣:“这么说来,你岂不是要成为国内的慈善教父了?虽说是慈善,但是光咨询费和管理费,你就能赚翻呐~”
“不稀罕!”陈晋耸耸肩:“对了,老段去了监查府之后,跟您聊过了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韩开弘感慨一句,接着就把段怀疆对他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陈晋频频点头道:“许给你高官厚禄啊~他这是要拿你做人质呢!”
“我想也是。”韩开弘揶揄道:“就算真的给我那么高的位置,如果是些不管事的虚职,那么意义也不大,说不定还不如我现在的位置来得舒服。”
结果哪知道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韩开弘常用的手机有三部,一部是平时工作上使用的,一部是生活中使用的,另外一部,则是需要足够段位的人以上联络使用的。
平时前两部手机都会交到秘书手中,来电再转接。只有最后一部是随身带的。
所以现在手机铃声一响,不单单是韩开弘,就连陈晋都有些诧异。
他也知道自己这老岳父的手机很多,但随身带着的手机,意味着来电肯定要及时接听……
“是谁?”陈晋有些好奇。
韩开弘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蹙眉应道:“翟德海。”
“楚南书籍?”陈晋哑然失笑。
无论是诉讼还是问询会议都以大获全胜而高中,翟德海不可能没收到消息。那么……现在是来道贺勉励的吗?
韩开弘朝陈晋示意了一下噤声,随后接了起来,应声后只是听着。
整整十分钟,都是对面在说,他在听,然后挂断了电话,却申请凝重。
“坏消息?”陈晋诧异道:“不应该啊!”
韩开弘摇头:“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
“翟德海通知我,楚南原剩长韦舒浩调任到漳泉省。按理说,那就应该是原来的第一副剩长向闻智顶上来的。但是向闻智又被调到了上京。”
“所以一下子出了两个空缺,由我暂时担任代剩长,至于第一副剩长嘛,让我推荐一个人。”
“整个交接工作,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
陈晋听完先是一惊,随后叹道:“段怀疆的动作好快啊!这才几个小时?就把位置都调整好了?”
“那漳泉省原来的人呢?我记得……他们应该是那边的人吗?”
这个那边,指的自然是邹永宁,舒戎和胥财后。
韩开弘点点头,看着陈晋道:“所以,你这次依然是段怀疆的刀子……红会的事情,就到霍潜名位置了,而作为相互之间的默契,他们自然也要让段怀疆有收获才行。”
“所以漳泉省原来的人,退线的退线,退休的退休,要不就是调往任大,总而言之……”
“明白了。”陈晋不知道此刻该作何感想,自己口口声声说着要做栋梁,然而段怀疆一顿连消带打的,自己最终还是成了他人的手中刀。
该自嘲?还是该悲哀?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对韩开弘道:“不过按照段怀疆的这番动作,给你准备的,可不是虚职呐~”
“他这是要我们有里应外合的渠道,说起来,也算是变相提高我的影响力,我还真不能埋怨他什么话。”
韩开弘当然明白这一层道理,只不过万万没想到,当初那个扬言绝不借助自己关系的便宜女婿,竟然真的走到了今天的程度!
不但没有借助自己,反而有一种瓮凭婿贵的感觉?
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呐!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韩开弘反问:“国内的事情基本都已经了干净了,准备什么时候出国?”
“涵涵和宁宁,你打算怎么安排?也带出去?”
“倒不是不行,国外的教育水平来说,对宁宁有好处。”
说着说着,韩开弘不自觉代入了身为外公的心态。
但陈晋却摆摆手道:“艺涵和宁宁就留在国内,至少在这里还有您在,我比较放心。天知道国外到底什么情况呢!”
“而且,也没那么快出去……国内,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了解。”
“什么事情?”
韩开弘不解:“万聪集团在正面的商业战场不是你的对手,其他方方面面的,也都没敌人了。”
“段怀疆还有对手,我就有对手。”陈晋苦笑:“我刚从最高法出来的时候,那三位就约我见面了。”
“他们要一起见你吗?”韩开弘有些惊恐道。
陈晋颔首:“就在今晚。”
“拉拢你?”
“聊得好就是拉拢,聊不好……可能就会变成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