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人指使……?”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孔阙反而不急了。
既然有敌人,那么首先应该明确敌人是谁。就目前的局面而言,晋涵集团偃旗息鼓,除了已经华东地区已经启动的项目之外,甚至对万聪集团进军东江的战略都没有反应,表面上已经是认怂了。
所以这伙人应该不会是汪建陵派来的,更何况汪建陵要耍手段,也不应该从这种方面入手。
可除了汪建陵,又会是谁呢?孔阙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先从眼前的情况着手。
念及此,她越过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上前,来到的电动门边上,高声喊道:“我就是晋弘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门外原本叫嚣的人群登时一愣,许多人不自觉的就把目光移向了人群最后的一个中年人……
孔阙也循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中年人看上去40多岁,剃着板寸头,五大三粗的身形,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一见正主终于出现了,立刻冲上前喊道:“晋弘基金会暗箱操作,沽名钓誉,有巨大黑幕!”
话音落下,随着他一挥手,之前七嘴八舌的人群立刻整齐划一的也跟着高喊起来了……
大门口的秩序一下子从混乱变成了抗议,在原本就有人围观的基础上,又吸引了很多路人,直接把马路都给堵住了!
孔阙也由此而肯定,这绝对是有预谋有组织的抹黑,绝不是什么家属闹事那么简单……
甚至,这个预谋从晋弘基金会成立医疗援助项目的时候就开始了,因为这个“病人家属”,不但收入其实很好,而且还申请了很多次。
孔阙有理由相信,就算没有这次慰问,他也会以其他方式来引爆这个舆论,借此攻击晋弘基金会……
“孔总,你先离开吧。”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将她护住:“他们情绪激动,万一要是……”
他话没说完,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面对这种状况,孔阙原本准备的解释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先退回医院,随后匆匆结束慰问,从侧门离开。
……
……
当陈晋在深夜到达崑名市的时候,网络上关于孔阙的新闻已经漫天飞了。
“只帮干部不理平民,晋弘慈善背后的权钱交易”
“孔阙遭质问哑口无言,黯然逃离”
“慈善成为了他们的障眼法”
“……”
许多新闻和媒体都相继报道、转载了关于下午孔阙遭受堵截的这一幕。
有心算无心,孔阙也被拍到了很多照片,在角度以及文字引导性描述的渲染下,看上去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很快,一些公知大v就开始发布长文,质疑晋弘慈善基金会的问题,随后进行抹黑式的论调,引导公众舆论……
这一场忽然出现的风波,只能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以陈晋的脑子,在看见这些新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然而直到他自己发现为止,孔阙都没有把情况上报。
在一家酒店住下之后,陈晋原本想给孔阙去一个电话询问,但是想来想去,还是作罢了。
如果有必要汇报,孔阙肯定不会硬抗。既然还没有汇报,说明孔阙自信有能力把控事态的发展!
陈晋心里明白,她这是不服气了。毕竟,晋弘慈善基金会一直是在她的领导下进行工作的,现在出了问题,就是她的问题。
“真是犟啊!”陈晋苦笑,却不纠结,放下手机安心休息。
而孔阙其实也在等着陈晋的电话……
一直等到了后半夜,她忍不住给吴小军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得到陈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依然选择睡觉之后,孔阙笑了。
因为,这代表了陈晋对她的信任!
随后她拿起了手中的资料,继续看了起来……
经过下午的事情之后,孔阙回到驻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调查那个病人和病人家属。
因为对方曾经数次提交过援助申请,所以这些资料其实相当好查——病人名叫赵大强,已经70多岁了,一身的疾病,而所谓的肾衰竭,其实也是慢性的。只要保持透析,短期之内并不会直接危及生命。
说白了,就是还没有到等钱救命的程度。同时另一方面,赵大强的儿子赵明川本人也是医疗器械的产品代理商,连续几年的年收入在30-50万之间。
所以,赵明川是完全有能力自己承担医疗费用的。就算没有他,赵大强本人曾是当地卫生部门的中层人员,有单位分配的房改房,后来还买过一套商品房。
如果实在是等钱救命,大可以卖房子,既然房子还没卖,就说明对方根本不急。
这样一个无论哪方面条件都不符合的人来申请援助,当然是不可能会通过的,所以他必然是有计划有预谋在做这件事情……
“会是谁呢?”孔阙皱眉想着:“而且这一次对方攻击的目标是晋弘基金会,不是晋涵集团……基金会动了谁的奶酪?”
“基金会的运营一直都在自负盈亏,全靠着商业方面的投资利润在支撑慈善事业。但商业运营依托的其实也是晋涵集团的主体,所以如果是商业对手的话,应该会直接针对晋涵集团。”
“那就是慈善事业的对手……啊!”
孔阙猛然惊醒:“红会!”
“是了~自从晋弘基金会创建以来,收到的捐款一直在逐年递增,今年更是已经突破了10个亿!”
“此消彼长,那么红会能收到的善款就要减少一大块了……”
“可这也仅仅只是猜测。”
孔阙想到这里,有些懊恼起来。她没有办法主动证明是红会在背后动的手脚,想要证明甚至反击,就只能被动等待对方的下一次攻击……
于是她拿起了手机,给王政翰打去了电话。
此刻的王政翰,正在连夜跟律师团队商议明天将要发表的声明内容,忽然接到了孔阙的电话,连忙接了起来。
“孔总,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注意吗?”他问道。这样的声明不是随便发的,就算只是澄清,也需要非常注意措辞,同时规避法律风险。
尤其是现在外界舆论对晋弘基金会全面不利的情况下。
只听孔阙在对面说道:“你们休息吧,暂时不要发表任何言论。”
“孔总?”王政翰有些难以置信:“可是现在的情况,外界的质疑声很大啊!不赶快澄清的话……”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孔阙强硬道:“而且,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们连对手是谁都没搞清楚,必须先忍着,让对方以为计划成功了,才会露出马脚。”
王政翰闻言,尽职的再一次建议却还是被孔阙否定之后,才应道:“好的孔总,我这边停下来。”
电话挂断,孔阙依旧毫无困意。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在没有陈晋帮助的情况下,完成逆风翻盘。
次日一早,一夜未眠的孔阙一边洗漱,一边习惯性的打开电视,听着新闻,而且还开着广播,同时接收地方广播的新闻内容。
结果丝毫没有令她意外——原本晋弘基金会的慰问团,是在本地府衙宣传配合下进行慰问的,在新闻里应该好好拍一通马屁才对。
但是今天,却换成了质疑和质询的隔空喊话!
几乎是任何地区,任何城市,都有红会的背景存在。这是自上而下的碾压式打击,其目的,就是要直接搞臭晋弘基金会,直至覆灭!
……
另一边,在新闻舆论引爆后,汪建陵也关注到了这一点。他就来的更加直接了些,通过曹汌的关系,他知道了大致的真相,还联系到了红会高层的某个人物。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他理解的非常透彻。于是在吃过早饭之后,他就让庞德安排车子,送自己去跟对方碰面了。
约莫上午十点左右,汪建陵赶到了上京市中心的某栋大楼,顺利找到了所谓的“红会商业运营部”,名为宏爱资产管理公司。
在一个前台妇女的接引下,他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这位名叫王钧的中年人。王钧的身份,正是宏爱资产管理公司的股东,而宏爱资产管理公司,正是红会的关系企业。
换句话说,王钧就是红会拥有资本的实际商业运营者。
汪建陵一路进来,已经大量过这家公司了:大楼是十年前的老大楼了,地段一般,租金低廉,而宏爱公司也只租了半层。
但他不会小看对方,要知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王钧的能量未必比他小,之所以低调,无非是因为所在企业的特殊性导致的。
王钧见到汪建陵也非常的高兴,立刻起身欢迎道:“汪总,没想到您竟然登门了,真是让我们宏爱公司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汪建陵很谦虚:“倒是我要向王总说一声佩服呢!之前我被晋涵整得多惨?差点就折进去了,还是你高明呀,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打在了对方的七寸上!”
“汪总~我可没做任何事情。”王钧笑道,他对汪建陵跟陈晋之间的恩怨也有耳闻,否则也不会答应见面。
但有些话,总得要交往得深一点了,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