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星河问:“老头子亲儿子当年是不是被拐卖了啊?真是杀千刀的!”
  厉霆润道:“不是,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查错了方向,白折腾了好几年,前段时间才找着人。”
  厉星河:“谁啊,哪儿的?是不是那种大山里面的。”
  厉霆润说话的时候侧头看了看蕊白衣,见她不玩手机了,先没回答厉星河,问她:“怎么不玩了?”
  “你继续说。”蕊白衣道。
  “……”厉霆润没想到小白天鹅还挺关心自己的家事呢,他哦了一声,继续说:“他那亲儿子还真去了大山里,这事儿我是交给李兵兵去查的,他说那家人原来有五个儿女,加上老头的亲儿子就六个,当年老头的亲儿子估计是调皮,随便乱坐大巴,就坐到乡下去了,那家人正好来镇上赶集,看老头那亲儿子可怜,就把人带进了山里养着。”
  厉星河:“……”
  厉星河气得胸都抖了,一拍桌子,“我操,那这他妈跟拐卖有什么区别啊,那家子脑子有病啊?养个孩子这么随便的吗,养个孩子好养呢不是,当时他们怎么就不知道想办法找着孩子他亲生父母呢!”
  厉霆润道:“估计是懒得麻烦,而且大山里面那些人家谁家不是几个孩子十几个孩子,多一个男孩养着肯定高兴。”
  厉星河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真是日了狗了!”
  厉霆润说:“先别气,亲子鉴定还没做,有可能不是。”
  “那快做啊!”厉星河焦躁起来,“还等什么呢,人都找着了,得马上做啊!得让老头快点跟亲儿子相认啊!!”
  厉霆润却突然不说话了,握着酒杯高脚的指尖白了白。
  厉星河预感不妙,皱起眉,“哥,咋了?”
  厉霆润道:“老头他亲儿子生了个儿子,今年能有七八岁大了。”
  “……”厉星河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操,这是好事啊!那说明老头有孙子了啊,而且还是亲孙子啊!这是好事啊哥,你干嘛这副表情,跟死了人一样,吓我一跳!”
  他拍拍胸脯。
  “但是老头亲儿子死了,他亲儿媳妇也死了,五年前,他们去泠西打工的时候,泠西发生了地震,全压在下面了。”厉霆润说。
  “……”厉星河看着他,眼睛一下子又红了,嘴唇颤抖,“操。”
  厉霆润道:“还好小家伙没跟着一块去打动,留在山里,不然要一块埋在那了。”
  “我们得去找这孩子!”厉星河站起身来,捏紧拳头。
  厉霆润道:“不急,你先坐下,我已经派人找了,李兵兵找的人本来都去了那山里找人,可听乡里人说孩子他六叔带他到城里来打工,到底是哪个城里,乡里人说不清楚,孩子其他其实不是亲戚的亲戚也全都在外面打工,我这边还在派人想办法联系上。”
  “要多久?”厉星河问。
  厉霆润起过身收桌上的盘子,“快了吧,应该就这两天。”
  厉星河把身上的戏服脱了狠狠砸在椅子上,“那我戏不拍了,等着!”
  厉霆润将脏盘子摞在一起,“别,这电影是我花钱投资的,继续拍去,你干等着能帮什么忙?而且这小孩到底是不是老头子的亲孙子还不一定呢,我们失败了多少次你不知道?”
  厉星河被厉霆润说得一下子没了谱,“哥,你别说这种话!而且我发现哥你还挺冷血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现在才跟我说!”
  “给你说有用?现在不也跟你说了吗。”厉霆润道。
  厉星河:“……”
  他最后还是被赶去拍戏,连一宿厉霆润都没留他在家里住,似乎怕他再情绪化吓到小白天鹅似的。
  厉霆润睡前给李兵兵打了个电话,问他查得怎么样了,李兵兵语气听上去不大好,一看就知道事情还没成,挂掉电话的时候厉霆润捏了捏眉心。
  他一直不敢打电话过去问,就是怕又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个孩子失散二十几年,再找回来,其实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当年老头他亲儿子失踪的时候,才三岁,一个不记事的年纪,一个说话磕磕巴巴的年纪,可能早已经死在了某个角落,可能半路被人贩子掳走了,也可能被收进了孤儿院。
  厉霆润按着后两种可能查了国内外各个地区近二十几年人口拐卖的案子,以及各个地区孤儿院的收纳情况。
  这么多年过去,找着几例符合的,但是都过不了亲子鉴定这一关。
  这一次这个看起来也很像的,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最关键的一关。
  当时要不是厉星河哭得要崩溃,觉得老头子后继无人,他都不准备给他说的。
  “老人家现在住哪啊?”蕊白衣靠在厉霆润怀里玩了一会儿手机,关了游戏问道。
  “住云霄公馆。”厉霆润说。
  蕊白衣道:“怎么不把他接过来跟你一块住?”
  厉霆润笑:“老头不愿意啊,我和厉星河长大后,他就想把我们撵出来自己住,主要是云霄公馆清净,他在那比较方便,每天遛遛狗,钓钓鱼,找个附近的老头下下棋,生活自在得很,跟我们住在一起反倒找不着什么聊的,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催我们给他生孙子,更嫌弃厉星河比女人爱美,天天化妆,打扮得花里胡哨,而且我每周都会回去看他,厉星河有时间也会过去。”
  蕊白衣抠着毛茸茸的兔耳朵手机壳,“哦。”
  厉霆润两腿夹着她,在后面玩她的头发,将她微微卷的小波浪拢在一起编成辫子,辨好了后就情不自禁亲到她后颈上,一路往下。
  蕊白衣任他亲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能传宗接代也可以吗?”
  厉霆润一顿,“嗯?”
  “我不想生孩子。”蕊白衣说。
  这个问题在天庭的时候,她还没跟魏润聊过,但是魏润或许是看出来她不想,一直也没提过这事儿,天帝和天凰也仿佛不在乎的样子,也没有天神议论过此事。
  她对小孩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是她不想哺育生命,她觉得她肯定当不好一个母亲。
  厉霆润笑出了声,都亲不下去了,他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到她软肩上,“什么叫你不想生孩子?嗯?说得跟你能生孩子一样。”
  蕊白衣:“……”
  好吧,这一世她的确想生也没法生。
  厉霆润手伸进她衣服里捏了一把,说道:“小孩多麻烦,我可不喜欢,你不能生正好,而且啊,我是总裁诶,总裁很忙的,每天跟你谈恋爱已经够喘不过气来了,哪还有时间养孩子。”
  “跟我谈恋爱很累吗?”蕊白衣说。
  “是啊,喘不过气来当然累。”厉霆润坏笑一声,握着她的脖子亲。
  “……”
  ——
  隔天下午,厉霆润带蕊白衣去云霄公馆看望他口中的老头子。
  去之前他就和厉星河打成过约定,谁也不准在老头子面前暴露对方的事儿。
  为了老头子的生命安全着想,他们并不打算让老头子有生之年知道他们一个喜欢机器人,一个喜欢男人。
  毕竟这种事情也发生过类似的,就是当年厉星河和艾莉森谈恋爱的时候。
  其实那个时候也不算谈恋爱,就是厉星河处于叛逆期,为了验证自己性取向正常,他勾搭了一个性感的米国妞,谁知道这妞只是看起来年轻,其实比厉星河大了不只五六岁,其实大了二十二岁,还是个获得过诺贝尔奖的牛逼博士后。
  在两个人要本垒打的时候,厉星河发现自己怎么都硬不起来,但是对着男人的果照却能起反应,后来没多久就跟艾莉森分了。
  那时候厉星河年轻,刚在一起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就跟老头子分享了这事儿,还觉得自己能泡到一个比自己大二十二岁的米国妞是见牛逼的事儿。
  谁知道老头子一听年龄差,气得老脸通红,抄着棍子追着厉星河打,让他赶紧分手,不分手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只是个年龄差老头子都能气成这样,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喜欢机器人,厉星河其实喜欢男人,老头子八成会气得喷出老血。
  所以他和厉星河的事儿,都得瞒着。
  好在小白天鹅是件完美的作品,从外表上看,如何也不会猜到她其实是个机器人,牵着一块走到老头子面前给他介绍说她是他女朋友,老头子肯定不会怀疑。
  不过半路厉霆润突然神经一紧,想了想,立马转了个弯,带蕊白衣去烫了个大波浪,并给她买了一套非常成熟的落肩袖大衣,让她换上一双黑色的恨天高,又带她去配了一副平光眼镜。
  蕊白衣看着镜子里看起来能一下子老了有十岁的自己,扶扶眼镜,“为什么要这么穿?”
  厉霆润无奈一笑,“为了不让老头子打断我的腿。”
  “……”
  ——
  厉霆润和厉星河的养父是个很有趣的老头,见了蕊白衣乐得假牙都笑掉了,拉着蕊白衣说了好多厉霆润小时候的事儿。
  还拉着蕊白衣去看他养的鱼,去看后面他自个种的那大片菜园子,去看他养的那三条品种不同的犬,还拉着他到外面去逛,遇见个人就说“你们瞧瞧,这是我儿媳妇!俊不俊?俊不俊?以后要给我生大胖孙子的!”
  蕊白衣和厉霆润走的时候,被老头子塞了一大堆新鲜的瓜果蔬菜,劳斯莱斯的后备箱都被塞满了,把蕊白衣的充电宝挤得没了地儿,厉霆润只能把那堆充电宝抱到前面。
  车子要开走的时候,老头子又提来一袋大白菜,塞到蕊白衣怀里。
  厉霆润说这周末会带着女朋友过来住两晚,老头嘴上嫌弃着“别来别来”,把假牙又笑掉了。
  ——
  周五下午,厉霆润下班后接了蕊白衣,就往云霄公馆开。
  厉星河正好今天戏结束得早,全副武装地就比他们更早地回了云霄公馆,并且担负起厨师的重任。
  车快开进云霄公馆的时候,厉霆润接到李兵兵的电话。
  “老板,找着了找着了!现在人就在世贸国际卖拖鞋呢!”李兵兵说。
  “……”厉霆润:“卖拖鞋?”
  “嗯!”
  “你那边把人看住,我马上过去。”厉霆润说。
  刹了车,厉霆润给厉星河打了个电话。
  厉星河那边能听见切菜的声音,“厉大明星正在帅气又酷毙地做菜呢,诶哥,你说要是有粉丝在窗外偷拍到我这副样子,把照片发出去,今天晚上的热搜肯定就被我承包了,不过咱们呢,不靠热搜吃饭,靠实力,我可是要当影帝的。”
  厉霆润同样是等他说完了,才道:“那小孩找着了,你取点儿老头的血,或者头发,反正要能做亲子鉴定的,到世贸国际。”
  “啥?”厉星河切到自己的手,“靠哥,这么大的事儿你能不能一开始就说!!”
  他炸毛了一下,手顾不得包扎,摸出手机来查关于做亲子鉴定的这事儿。
  “人的口腔细胞、血液……带毛囊的毛发、指甲及骨头等,都可以用来做亲子鉴定……”厉星河反复看了好几遍,怕有错漏,他吸着手指头上的血,犹豫再三,决定准备两样。
  这种事情可不能马虎。
  他随便找了块创口贴把手指头包上,从抽屉里翻出指甲刀,朝花园里正听着老年迪斯扣扭秧歌的老头走去。
  “爸,来来来,别跳了,我哥叫我给你剪剪指甲。”
  “去去去!剪什么指甲,我还没跳够呢!”
  “哎呀,你看你那指甲都老长了,再不剪都要塞泥了,我给你剪剪。”
  “你怎么回事你?我现在不想剪!做你的饭去!”
  “哎呀,就剪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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