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说不利索,不然还是你去说吧?”
云萝眨眨眼,刻意想给陆诗瑶和萧承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陆诗瑶看穿她的心思,扬眉笑道:“不会啊,你刚刚说的就特别好,更何况大哥哥是个聪明人,就算你说不明白,他也会听明白的。”
云萝见她根本不上当,无奈只得作罢。
“好吧,那我去跟他说……”
唉,多好的机会啊,陆姐姐居然一点都不珍惜。
之前她掉下地洞的时候,大哥哥可是想都不想的就冲过来救她了,这说明大哥哥对她还是有情的,为什么陆姐姐就是看不清呢?
云萝带着满心的困惑去找了萧承,萧承听完她所说之事,什么话都没说,倒是送了她一把糖,都是她以前从未吃过的,闻着就很香。
云萝走后,萧承叫来了锦七,所言之事不过三件,一是派人下山拦住偷拿佛像的人,二是将陆一山秘密关起来严加看管,第三则是派人进城向皇上秉明孤山寺的异样。
费心这么久,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锦七却担心道:“私藏铜矿乃是重罪,只怕秦世子到时候会找个替死鬼栽赃嫁祸,再者,咱们出城时并未带多少人马,万一秦世子反抗,又该怎么办?”
萧承不以为然地笑道:“那不是正好吗?镇国公离开上京时,将柳显的令牌交给了三皇子,这令牌可以调动京中禁卫军的人马,这是三皇子和秦臻最后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用,不然三皇子也不会费心养私兵了,但如今,我就是要逼他亮出这最后一张底牌。”
锦七闻言,面上郁色更深。
“可是如此一来,京中必定要血流成河,逼宫是三皇子最后的机会,单凭宫里的侍卫,恐怕根本就不能抵抗城里的二十万禁军。”
萧承笑道:“我只是要给三皇子一个动手的机会罢了,一旦他动手,就注定要功亏一篑,镇国公把掌管禁卫军的令牌送给了他,你以为皇上至今都没收到半点风声吗?到时候,根本无需宫里的护卫出手,禁卫军自会先乱起来。”
锦七听罢,好奇道:“那皇上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萧承看他一眼,淡笑不语。
皇上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去猜,最重要的是皇上会如何阻止三皇子,二十万禁卫军,只听柳家的令牌而不听皇命,这是皇上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一旦三皇子动用了这张底牌,下场只会更惨。
所以他现在什么事都不用做,只需把有人在孤山寺私藏铜矿的消息放出去就行了,到时候,三皇子自会自乱阵脚。
不过皇上的速度可一定要快一点才行,免得到时候真的生灵涂炭,皇位不保。
…………
夜已深,与孤山寺相隔甚远的皇宫内却是灯火通明。
深宫九所,一座不起眼的宫殿内,方昭仪仪态万千的在软榻上坐着,而她正前方则跪着一个年轻男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同方昭仪有过露水之缘的沈参。
细说起来,自从曹秋歌被毒死在揽月阁后,沈参已经两三个月没踏足过这里了,今日再来,倒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属下见过方昭仪。”
方昭仪斜眼瞥他,“你我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起来吧,别在我面前跪着,瞧着都别扭。”
沈参面无表情地从地上起来,视线落在她的腹部,不禁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移开了。
方昭仪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视线,红唇一勾,突然朝他走过来。
“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挂念这个孩子的,毕竟这是你的亲骨肉,这世上有哪个做爹的人不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方昭仪!”沈参赶忙出声制止她,“隔墙有耳,还请方昭仪谨言慎行,否则你我都会有麻烦!”
方昭仪却摇头笑了,“怕什么,这是我的寝殿,若没有我的允许,谁敢随便闯进来?再说,你有什么可害怕的,毕竟你是被我强迫的,就算此事真的东窗事发了,你只管把罪名都推到我一人头上便是,到时候,你自会安然无恙。”
沈参听见这话,眉峰拧得更深了。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岂能躲在女人身后靠她庇佑,虽说当初确实是受了她的威胁,但当时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自然是有的,只是他承担不起那样的代价罢了。
怎料当时的退缩却换来如今的困境,以致自己越陷越深,彻底覆水难收,说到底,造成这一切的人,还是他罢了。
他那么喜欢秋歌,最后却负了她,对方昭仪,同样无力保护,他根本就不配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只是如今她肚子里既然已经有了他的孩子,那么当初无论是对是错,都没法再计较了,往后半辈子,他唯一的责任就是尽心守护好这个孩子,等他平安长大后,他再去找秋歌偿还自己的罪过。
思及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看向方昭仪。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直到下了阴曹地府,也绝不向外人说,只是你我今后也最好不要见面了,免得引起外人的怀疑。”
方昭仪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体会到被人保护的滋味儿,虽然她心里很清楚沈参是为了这个孩子才会说出这番话,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缘由,都让她感动不已。
如果皇上至今还不知道此事多好,那她就是为了沈参,也一定会努力拼一把把这个孩子扶上皇位。
但这一切,注定要成为奢望了……
“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皇上都已经知道了……”方昭仪苦笑道。
沈参却被她吓得脸色大变,“你、你说什么?!皇上已经知道此事了?不可能,皇上怎么会知道,清楚这件事的人只有你我和樱儿,如今樱儿已经死了,皇上绝不可能会知道的!”
方昭仪见他神色慌乱,嘴角的讥笑更深。
“是啊,依着我们的猜测,都以为皇上不知道的,毕竟我们做的那般隐秘,可谁曾想,他偏偏……你知不知道,我承宠这么久,为何迟迟都没受孕?”
“为什么?”
“因为我每次侍寝之后,皇上都让人给我送了避孕的汤药,每每侍寝,每每都喝,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怀上身孕呢?从我被太医诊出喜脉的那一刻起,其实皇上什么都猜到了。”方昭仪对着他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