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菱却不客气道:“叶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在候府当牛做马的人是我们,您现在是公子宠在心尖上的女人,我们哪敢怠慢了您,至于方才那番话,您也不必往心里去,我们也不过是随便发发牢骚罢了,候府的主子是公子,一切大小之事,我们自然还是要听他的。”
同为女人,她自然是最了解女人的。
虽然她一向大大咧咧的,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叶倾城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若是让外人看到了,倒真像他们欺负她了似的,到时候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叶倾城听完蓝菱的话,暗道萧承的手下果然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看来往后想拿下萧承,还得先把这三个人给解决了才行,不然他们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实在不敢动手。
沉思间,外面又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秀儿搀着长公主缓缓走了进来。
长公主穿着一身素衣,手中佛珠轻捻,面容虽然和善,但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人难以忽视,不怒自威。
锦七三人赶忙行礼,“见过长公主。”
叶倾城住进定远侯府已有一个月,但今日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长公主,先前也不是没想过去拜见,只是萧承说长公主去孤山寺清修了,无奈只得作罢。
看这样子,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一进府就急着来找萧承,看来也是听说了他和陆诗瑶的事,所以坐不住了吧?
但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她就是再劝又有什么用呢,萧承那么固执的性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说动的。
眼见长公主已经近前,叶倾城立刻收回遐思,随后不慌不忙地颔首行礼。
“小女倾城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进了萧承的书房。
叶倾城当众被无视,心里自然恼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险些就要发作了,但还是握紧玉手强忍住了。
不着急,长公主如今轻视她,不过是还惦记着陆诗瑶做她的儿媳妇罢了。
但如今陆诗瑶已经与萧承分道扬镳,这个念头,怕是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只要她耐着性子慢慢来,就不怕成不了事儿,毕竟长公主已经老了,还能有几年活头,等长公主一去,这定远侯府后宅便是她的天下了。
如是想着,叶倾城沉闷的心情渐渐好转了许多。
眼见长公主进去之后就关上了书房的门,想来和萧承还有的聊,她也没耐性在这儿等,便起身准备回去。
哪想刚走出两步,长公主身边的婢女便伸手拦住了她。
“叶姑娘,长公主说了,您既然到了候府,就应该遵守候府的规矩,长公主念及您是公子从燕北带回来的,想必不太清楚我们西楚的礼仪,所以特意从宫里请来两个教习嬷嬷教您,所以从今日起,就请您跟着嬷嬷好好学学礼仪,免得日后给公子丢脸。”秀儿毫不客气道。
叶倾城闻言,脸色又是一变,转念顿了顿,紧接着笑出声来。
“姑娘怕是有所不知,我虽是公子从燕北带回来的,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西楚人,我母族乃是江南梧州的叶家,故而我自小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所以这礼仪规制么,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秀儿见她明显是不想学,淡笑道:“不管叶姑娘是打哪儿来的,如今长公主既然吩咐下来了,就请你照做,我们候府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得忤逆长公主的话,原先陆小姐还在的时候,对长公主可是事事顺从,希望叶姑娘也不例外。”
叶倾城见她拿陆诗瑶跟自己作比较,心里自然不高兴,不过这丫头都把长公主搬出来了,她就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听说萧承对长公主极是孝顺,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忤逆长公主的意思,萧承还不知会怎么看她。
罢了,不就是学礼仪吗,她学就是,又能有多难,只要能拿下萧承,不论要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行。
拿定主意后,叶倾城便颔首随秀儿一起出了院子。
司九拧着眉暗觉奇怪,“长公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真的有意让叶倾城进府?叶倾城究竟有哪点儿好,她刚刚可是险些顶撞了秀儿。”
“我倒以为,长公主这么做恰恰是在帮陆小姐,你想宫里来的教习嬷嬷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她们若动手折磨起人来,便是我都受不住,更何况是柔柔弱弱的叶倾城?
我看长公主此举就是要叶倾城知难而退,让她主动离开定远侯府,这样公子就是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娶她了。”蓝菱猜测道。
司九闻言挑眉,“倘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如此一来,陆小姐就有机会和公子重归于好了!”
锦七侧目看他一眼,摇着头微微叹气。
“我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以我对叶倾城的了解,她只怕没那么容易认输。”
司九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
“你对她的了解又能有多少,别忘了,长公主可是从宫里出来的,就叶倾城那点儿心机手段,在长公主面前只怕都不够看的!”
锦七见他一个劲儿的跟自己争辩,默叹一气,索性不说了。
书房内,长公主站在窗前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转过身,见萧承还怔愣地看着手里的骨哨,面上不禁浮起一抹郁色来。
“承儿,你老实告诉我,在你去燕北之前,究竟知不知道瑶儿还活着?”
“知道。”萧承淡淡启唇,丝毫不作隐瞒。
长公主是他的亲生母亲,若是连至亲之人都信不过,那这世上就再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哪想长公主听到他的回答后,气得直抖手。
“你明知道瑶儿还活着,却还带回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女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萧承闭上眼苦笑一声,神情显得十分低落。
“儿子在想什么,难道母亲不知道吗?我只想瑶儿好好的,陆家米铺爆炸,她死里逃生,我自然高兴,可这一切何尝不是我急于求成造成的?皇上不想看见陆家和定远侯府联姻,我偏要忤逆他的意思,如此反而害了瑶儿,她能侥幸逃生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只要皇上一日不放过她,我就随时都要面临彻底失去她的那一刻,这些年来母亲所承受的是什么样的痛苦,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儿子也切身体会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