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安浑身一阵僵硬,躺在他的手臂上一动不敢动。好半晌,她在他怀里艰难地开口,清了清嗓子道:“封先生,你是不是很难受?”
他搂紧她合上眸子,略显压抑地嗯了一声。
“……哦,”安安点点头,抬起小手安抚行地摸了摸他肌理分明的小臂,“对你表示心疼。”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咦了一声继续道:“不是说每个男同胞都是天生的射手座么?你不如自己来一发?去洗手间吧,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
身后的男人静默了良久,然后作出回应,寥寥两个字:“闭嘴。”
“……哦。”
安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不中听的话,于是也不再多言,乖乖闭上了嘴准备入睡。然而令她极其无语的是,此刻痛经淡去,原本混沌的大脑,竟然迷之神清气爽。她努力了会儿没效果,然后便睁开了眼,戳了戳脑袋下的手臂,“你睡着了吗?”
“没有。”仍旧低沉压抑的嗓音。
“我也没有。”见他真的不打算把她这样那样,她的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笑了笑提出个建议,“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封先生,我们来聊天吧。”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长发,低哑道:“聊什么。”
聊什么?想想看。
琢磨了会儿,田妈的叮嘱瞬间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安安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被他坑得体无完肤,霎时怒了,转过身仰起头,怒冲冲地瞪着那双暗沉微浊的黑眸:“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给我家里打电话?”
封霄勾了勾唇,“这样最直接,也最有效。”
“……”她一脸懵逼。
“你定时间。”他抬起她的脸吻了上去,薄唇开合间摩擦着她娇红的左颊,“安安,记住,你是我一个人的。”
她慌乱躲着他的唇,一面道,“什么时间?”说完蓦地回过神,颤颤巍巍的小手指着他,瞠目结舌:“你是天蝎座的吧!看我老实巴交的就成天阴我,你出门在外,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你这种行为很容易让我仇美你知道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把捉住了她的小手,强硬不容拒绝。
“……做什么?”田安安眨了眨眼,试探性地将爪子往回抽,然而却被他握得死死的。
“手给我。”他灼灼的黑眸俯视着她,将她面上的震惊,慌张,诧异,以及浪潮般的羞涩收入眼底,牵引着她颤抖的纤细五指伸向了某处。
事实再次证明,只要和泰迪精待在一起,安安的下限就没有最低只有更低。这一晚的经历,直接导致了她新的一层心理阴影,那就是只要一看见自己的手,她的大脑就会进行一系列怪异的联想。
这种联想……实在是可怕了= =。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田安安甚至一分钟的床都没赖,直接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裳就准备冲出这个泰迪窝。
菲利亚的表情十分为难,一面看着她换鞋一面道,“小姐,吃了早餐再去吧,现在时间还很早。”
她呵呵地干笑,“不用不用,我去公司楼下吃馄饨,拜拜!”然后边退边招手,掉头就直奔李昕同志的小黑车。
一走出别墅大门,安安浑然生出一种冲出了亚马逊的成就感。然而拉开车门往里看,带给她无穷阴影的某人坐在后座上,垂眸浏览时报,冷峻的侧颜线条在熹微的晨光中无比流丽,也无比……让她想死。
安安大惊失色,囧道,“……你做什么?”
封霄闻言顿了顿,视线微抬看向她,镜片后的黑眸深不见底,淡淡道:“去你公司楼下吃馄饨。”
☆、chapter40 裙下之臣
田安安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刚刚他说,要去她公司楼下吃馄饨?她呆滞了几秒钟,旋即换上副吞了苍蝇的诡异神情,颤声道:“封先生,我吃的那个馄饨,可能和你以为的不一样……”八块钱一小碗,十块钱一大碗,打包盒还另算五毛……
封霄抬起黑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语调不咸不淡,“上车。”
安安呆滞地立在原地。
他继续淡淡道,“不走就回去睡觉。”
“……”卧槽,都睡了一晚上了你不累么?你不累她的手很累啊。
她唬住了,连忙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后座,关上车门,然后乖乖在他身旁的位置坐好。听见背后的响动,李昕发动了汽车,打方向盘驶出封宅外围的铁门,驰上了大马路。
田安安看了眼车窗外,只见交通状况畅通无阻,不禁有些诧异。翻出手机看时间,原来才七点十几分,还不到早高峰时段。于是,她的心情更加忐忑了。
公司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这也就意味着,她在进公司前,还需要和身旁这个从里到外全是黑并且全天候发情的泰迪精,相处整整一个多小时。
几乎是下意识的,安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白生生的两只爪子。一时间,昨晚某些生动形象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划过脑海。男人浑浊的喘息,隐忍压抑却又极其热烈的亲吻,还有被她主宰掌控的……
小黄鸡扑腾着翅膀在脑子里来回盘旋,她双颊一阵红,赶忙甩了甩脑子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昨晚和封霄一番交手,更加深化了他在她心中威猛霸气的泰迪精形象。
安安有点想哭。
之前亲戚造访她还十分庆幸,如今看来,果然是太傻太舔针。
一面思忖一面偷偷往旁边瞄,封霄微低着头,清冷的目光在手中的报纸上掠过,眉目间神色沉静而淡漠。晨光剪影,窗外掠过的远山树木,都是无声的衬托,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坐姿随意,有种身在画中的倨傲与疏远,却令人不敢逼视。
无论是封家令人胆寒的地下生意,还是他处事时暴戾铁血的做派,都彰显出一点,那就是这个男人绝非善类。他冷漠并且傲慢,对待身边的人和事,都要求绝对的服从和忠诚,不容许一点沙子。
她无法忘记,他下令杀死那些西班牙人时的冷漠,也无法忘记,他在a城时处置叛徒的阴狠残忍。
然而也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在她面前展露最极致的细腻和温柔,以及那份……丝毫都不加掩饰的沉迷与喜爱。
忖度着,安安在惊诧疑惑的同时,脸上微微一热。
她打量他的目光几乎入神,封霄有所觉察,食指微屈推了推眼镜,然后黑眸抬起,沉静的视线落到她脸上,“在看什么?”
低沉却清冷的嗓音飘入耳朵,刹那间令她回了魂。安安一怔,原本就泛起红云的脸蛋顿时温度炽人,她忙忙将目光从他的俊脸上挪开,转而望向窗外,十分镇定地干笑:“今天天气挺好啊,风和日丽,远山如黛,我在看风景。”
“是么?”
他面容沉静如深水,微微侧目,顺着她飘忽慌张的眼神看向窗外,淡淡道,“坐到这儿来,你看到的风景会更好。”
安安闻言愣了愣。坐到那儿去,他要和她换位置么?她狐疑地蹙眉,视线看向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盯着她,沉黑的双眸中幽深一片,像是无声的邀请,也像是无声的命令。
她怔住了。男人雕塑班的身躯一动不动,显然,他并不准备和她交换位置,他的意思,是让她坐到他的腿上。
这无疑令田安安感到诧异。他很喜欢抱着她啃来啃去,这个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只要两人共处一室,她大部分的状态都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如果是以前,他早就一把将她捞过去了,根本不会有这句给她选择权的话。
几秒钟的震惊过后,安安心中,升起了一股甜丝丝的感动。那次在封宅的争执,似乎并不是毫无用处的,他虽然没有给出正面的承诺或者答复,但是她感觉得到,他极其细微,又令她无比悸动的变化。
坐到他腿上,这种亲密对她而言丝毫都不陌生。她涨红着脸迟疑了会儿,在男人沉静的注视下,朝他伸出了纤细的两只小胳膊,一双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他,期待,忐忑,羞涩,多种情绪交织闪现。
这个举动无疑取悦了封霄。他深邃的黑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修长有力的双臂一把握住安安的细腰,将她放到了腿上,收拢揽紧。左手捏住尖俏的下颔,抬起,低头俯视她,眸光幽沉,“风景如何?”
……嗯?
田安安小脸上浮起怔忡的神色,仰着脖子,眼前是他无懈可击的面孔,离得很近,微凉清雅的呼吸羽毛似的拂过她的面颊,有些痒。她没反应过来他的话,只是木呆呆地与他对视,“什么?”
“喜欢你看到的风景么?”他清冷的面容依稀透出几丝倨傲,嗓音低沉平静,缓缓道。
片刻的呆滞,少时,田安安浑身上下都变得滚烫一片——风景,这个男人口中的风景,竟然是他自己?她眸子有瞬间的睁大,把自己比作风景,得是多么傲慢狂妄的人,才能如此淡漠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还真是,不要脸得让她好羞涩……
安安半晌没开腔,他灼灼的黑眸却定定地注视着她,显然是在等她的回答,也不催促,十分地有耐心。半晌之后,她赤红着双颊垂下头,极其紧张地,鼓起很大勇气地,朝他轻柔颔首,低声道:“喜欢,封先生很好看。”
对方没有出声。
她静默了片刻抬首看他,那双暗沉的眼睛盛入车窗外细碎的薄光,看上去无比的璀璨漂亮。
封霄低下头,田安安还没回过神,他线条优雅的薄唇已经印了上去,微凉的温度,对她来说已经十分熟悉。她没有任何抗拒的念头,乖巧地仰着头准备迎接他一向具有掠夺性的吻,然而出乎安安的意料,他的唇贴上来之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腰上后背的手臂同时收拢,她几乎完全嵌进他的身体里,胸腔里的空气因为严密的贴合被挤出去了大半,她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给我回应。”他垂眸注视着她,嗓音低低沉沉。
安安闻言一滞,内心迅速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她攥紧了拳头将心一横,做出了个决定。随之,粉嫩的舌尖迅速伸出,以一种极其生猛的架势探入他的唇,打算一鼓作气长驱直入,然而却被闭着的牙关阻挡了。
她挑眉,抬眼,然后清晰的看见,男人漆黑的眸子里一怔,明显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与直接。
不得不说,这个发现令田安安暗爽到内伤,她及时遏制住咧开嘴偷笑的冲动,然后亲昵地用舌尖,轻轻划过他闭合的两排光洁整齐的牙齿。
有史以来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可以翻身把歌唱了,离她远去多时的人权,似乎就在不远处遥遥招手。她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曙光照耀不到三秒就熄灭了。扣在她腰上的大手用力收拢,下一刻,他坚定地反守为攻,用力含住她慌忙欲退的小舌,带着几分蛮横而歇斯底里的意味用力吻她。
这下缺氧的情况更严重了,田安安皱起眉,所有的呼吸几乎都被他夺走,他太过高大,紧紧束缚她的四肢身体,以致她周围的空气里也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大腿的位置触感变得异常,她僵住了,彻底不敢再动,只是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接纳迎合。
这个或许能称之为早安吻的吻结束,安安已经完全不敢再去看驾驶室里的流光了。可以想见,李哥那张平静冷漠的脸皮,必定又开始了新一轮高频抽搐。不过她无暇顾及了,全身没什么力气,只能趴在封霄怀里调整呼吸。
男人修长的五指在背后抚摩,隔着一层不算薄的秋装布料,却依然传来熟悉的微凉。她靠在他硬邦邦的宽肩上头,目光略微迷离地扫过车窗外,原来已经驶入城区了,有些朦胧的天色已经全然透亮,朝晖耀目。
她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看见封霄清冷英俊的面容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漠,只是注视着她的目光仍旧有些浑浊,显然忍得略微辛苦。
安安有点想笑。他真的很奇怪,宁肯自己禁欲也必须和她呆在一起,难道不懂眼不见心不烦这个道理么?
真是个黏人的泰迪精。
“封先生,我们这几天不要见面吧。”她蓦地开口,十分真诚而体谅的语气,盯着他道:“我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谢谢。”他的口吻淡漠而安静,看她的眼神很幽沉,然而却是平和的,没有凌厉的攻击性,显得绅士礼貌,风度翩翩,淡淡道:“但是我拒绝。”
“……”安安愣住,几乎脱口而出:“为什么?”
“让你继续工作是我的极限。”他的话语和字句都极其平稳,脸色淡漠,仿佛只是在阐明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嗓音清冷传来:“安安,一天以内,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超过十小时。”
田安安眸光微动。
十小时……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六点半,她工作的时间刚刚是十个小时。他说,十个小时,是她离开他视线的极限,所以今天早上才会莫名其妙地跟她一起出门,说要去她公司楼下吃馄饨?
其实只是想送她来上班,因为舍不得她么?
心脏的位置忽然漫上一股暖流,缱绻温煦,一直从胸腔里熨烫到四肢,同时还带起一阵电流般的异样。安安忽然发现,这只泰迪精虽然霸道强势讲不通道理,但是似乎……真的很喜欢她。
昨晚她出门匆忙,衣物,鞋子,随身用品都没有带,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封宅里什么都一应俱全。
封霄的主卧衣橱里有很多精细考究的女装,全是他喜欢的暗色系,勾花,刺绣,暗纹,风格类型十分丰富,就像过去的每件衣服一样,穿在她身上非常合适,简直像量身定做。
护肤品,化妆品,搭配服装的包包,甚至连女性日用品,都相当齐全,这一度让她有种被彻底叼进了狼窝的感受。而狼窝的主人是一只泰迪狼,拥有让她毛骨悚然的强烈占有欲,同时也能令她感到无比安心。
矛盾的感受,但是很奇怪,田安安竟然不再那么排斥。尽管他刚才那句话,让她非常地……想打人。
沉默了几秒,她提出了异议,顿了顿道:“呃,封先生,你刚刚那句话的深层含义,我是领悟的。但是每天只离开你十小时,这个不现实啊,我还得回家呢。”说着清了清嗓子,双颊微微泛红,继续说:“就算在不远的将来,我们进一个家门,也不排除公司聚餐啊什么的情况。而且我是一个艺人助理,如果负责的艺人去外地出差,很有可能要随同。”
“随同?”封霄面色冷了几分,重复。
“是的。”她察觉到他好像不高兴,琢磨了会儿,壮着胆子往他贴得更紧,搂着他的脖子轻言软语道,“所以这个事情,你先不要单方面决定,等我下班之后……咱们再商量商量?”
“这个工作不好。”他嗓音低沉柔和,两指抬起她的下颔,指腹拂过,然后钳住,力道不大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强硬,“换掉。”
田安安惊诧地瞪大眼,“那我重新做个什么工作?没必要吧,每个公司的上班时间都差不多,而且都会派公差啊。”她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我大学选专业的时候脑子进水,毕业之后工作不好找,托关系才进的华宜……”
封霄捏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成功使她后面的话音戛然而止。他低头轻轻地吻住她的左颊,漠然道,“那就不要工作,你只需要陪着我,其它一切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