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随口应了句,神色淡漠,大手捉住她瘦弱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
粗粝的指腹轻轻划过柔嫩的肩背,他撩开了她披散的长发,将专用的透明胶膜轻轻覆上了她的刺青。他的手带着凉意,碰上她火热的皮肤,带起一丝不小的刺激。
安安下意识地躲了躲。
“疼?”他微皱眉,低沉的嗓音收尾上扬。
她背着身子傻笑摇头,呵呵道,“不疼啊,就是有点儿痒。”
替她包好伤口,封霄直起身,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进了浴缸。感受到水流的波动,安安回头,视野中是男人麦色高大的身躯,宽肩到窄腰的线条完美,肌理匀称,健美却隐有伤痕。
以前他脱了衣服,安安都不敢仔细去打量,这回却破天荒的很有勇气。她的目光从修长的双臂扫视至腰腹,然后低低感叹了一句,“练出来一定很不容易。”
他目光幽暗,闻言没搭理她,手臂伸出将她捞近了几分。田安安这回倒是很顺从,坐在他身上,任由男人将她的长发打湿,然后抹上泡沫。
她眸子亮亮的,在灯光的照映下格外清明,抬头看着那副棱角分明的下巴,咦了一声道:“你在给我洗头吗?”
他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我可以自己洗嘛。”安安这时不感到害羞,她神经重新回到兴奋状态,状着胆子戳戳眼前硬邦邦的胸肌,然后啧啧道:“泰迪,我告诉你,你这身材可以兼职做模特,拍拍杂志封面什么的。”
“……”
“哎,”纤小白皙的手掌顺着胸膛往下滑,停在腹肌上,捏捏,语气里全是好奇:“听我们公司的男艺人说,胸肌好练,腹肌练起来就很困难,这八块……你练了多久?”
封霄一把捉住她肆虐的小手,嗓音微哑,“别动。”
她疑惑地仰脖子看他,灯光在头顶闪烁,连带着他凌厉的五官也多了分柔和的意态。他的五官是真的毫无瑕疵,深邃的黑眸沉静幽黯,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优雅,他浑身的气质坚毅而硬朗,却没有一丝粗糙。
安安看得很认真,她闪闪的大眼睛注视着他的黑眸,柔软白皙的身体朝他坚实宽阔的胸膛更贴近了几分。
四目相对,极为难得的,她眼中没有惊恐和惶骇,格外专注。
沉静的黑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下一瞬,安安盯着他很严肃地问了句话:“封哥,你近视多少度啊?”
封霄顿了下,然后用打开花洒替她冲洗乌发上的泡沫,淡淡道,“我不近视。”
安安温顺地坐在他怀里,任由男人动作轻柔地替她清洗长发,然后歪着头颔首,道:“我知道了,所以戴眼镜只是为了装逼?唉,我猜也是,你们好像不懂装逼挨雷劈这个道理,这是至理名言,你们都应该注意一下。”
粗粝的大掌习惯性地在她柔软的腰窝上细细摩挲,田安安敏感地轻轻颤栗,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从头顶淡淡传来,“镜片里有红外线装置。”
“……”红外线装置……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田安安不明觉厉,也没有继续深问,温热的水汽和浓烈的男性气息熏得她有些懵,脑子里雾蒙蒙的,眼皮子再度开始打架。封霄环住她光裸的细腰收拢,使她丰满柔软的身体和自己的胸膛紧密贴合,双手极缓慢地替她清洗光洁如玉的后背。
他的抚摩令她无比地惬意和舒适,安安全身软软的,窝在他怀里渐渐闭上了眸子。
大约几十秒后,她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陷入了沉睡。
冰凉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
在安安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两个人裸裎相对却什么都没发生,不得不说,这个经历给她的心灵带来不小的震撼,甚至为她今后的人生都带来了相当深远的影响。
两个小时后,宿醉醒来的田安安坐在主卧的大床上,有些身在云雾中的呆鸡感。
身上的感觉清爽整洁,换了干净的白衬衫,显然是洗过澡也洗过头了。她抚了抚额,皱着眉头开始回忆之前的种种事。下班之后聚餐,聚餐的时候喝果酒,八瓶下肚之后……我去,她似乎跟封霄打过电话来着?
回忆到此中断,不是因为记不起来了,而是因为不敢记起来了……田安安在心中提前给自己点了蜡,接着就麻溜麻溜地滚下了床。
脑子里还有些晕乎,她扶着墙壁站了会儿,抬眼观望,偌大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昏暗的壁灯投落微茫,壁纸上是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细瘦的一条,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怖。
她咽了口唾沫,脑子里莫名冒出了些恐怖片开头的剧情。正胡思乱想着,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脚步声沉稳,不疾不徐,安安侧目,只见封霄穿着式样简单的黑色家居服,高大挺拔的影子落在墙壁上,和她的融为一体。
暗沉的光线使他眉眼的线条稍显柔和,安安怔怔地和那双黑眸对视了会儿,终于讷讷地回过神,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道:“封先生……是你去九州大道接我的么?”
男人灼灼的视线盯着她,提步朝她走了过去。
安安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然而他低沉的嗓音淡淡传来,语调不重,可是不容拒绝,“不许退。”
她僵住了,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缓缓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封霄修长的五指中端着一个青瓷茶杯,他垂眸看着她,淡淡道:“这是菲利亚给你准备的醒酒汤。”
菲利亚,是那个华裔妇人的名字,安安曾经听别人那样称呼过。
……为什么只是相敬如宾地洗了个澡,她会这么不习惯,甚至连看见他都觉得蜜汁尴尬?果然是抖m属性逆天了么?
心跳莫名有些快,田安安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尴尬地伸出双手去接杯子,“谢谢封先生……”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封霄将青瓷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气。她一怔,紧接着下巴就被男人抬了起来,还来不及有下一步的动作,有力的双手已经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了起来。
田安安眸中急速地掠过一丝诧异,下一秒,他的唇狠狠吻了上来。
淡淡的酒气,他也喝了酒?
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她的惊呼被男人悉数吞入腹中,清冽夹杂酒香的气息充斥着口鼻,紧接着,他的舌尖撬开了她的牙齿,一股带着中药味的苦涩液体送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被迫吞咽下他口中的汤药,两只手不自觉地用力收紧。
这次的亲吻……很不同。
男人的动作前所未有的柔和,和从前的热烈如火截然相反,他轻柔和缓,舔.舐着她嘴里的每个角落,牙齿,舌头,甚至口腔壁的每一寸土地,呼出的气息熨烫了她的神经。
安安心跳如擂鼓,混乱的呼吸和他的交错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良久,男人抬起头,薄唇上覆了一层淡淡的水光,看上去莹泽性感。她白皙的脸颊由于短暂的缺氧显得潮红,雾汪汪的眸子瞪着他,有些戒备有些警惕。
这种眼神隐隐令他不悦。
封霄勾了勾唇,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单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缓慢地抚摩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姿态格外熟稔自然。
这种古怪的氛围使田安安全身紧绷,她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看一眼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微微咬着唇,潜意识地觉得,他有话要对她说。
片刻的静默之后,封霄的声音波澜不惊地响起,他说:“田安安,今晚我心情愉快。”
“……”所以哥你是喝醉了吗……
安安滞了下,挤出个很受宠若惊的表情来,垂着头回话:“愉快就好,愉快就好,呵呵。”
他捏住那尖尖的小下巴抬了起来,她背脊骤然一僵,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惊肉跳。
这双眼睛很锐利并且清醒,又像是没有醉意。她有些疑惑。
他沉默了会儿,淡淡道,“你要尽快喜欢上和我拥抱,接吻,上床,以及做其他所有事。田安安,你要清楚,这不是希望,是必须。”
“……”
在过去的人生中,田安安一直以为,从来只有她呛别人的份儿。然而今天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她被封霄这句话呛了个结结实实。
“……”她嘴角一抽,“封先生,我喜不喜欢,不影响什么吧?”反正也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你管她喜不喜欢,连精神都要绑架么,哪儿有这样的?
“因为我喜欢和你做这些,相同的,你必须等价回报。”他的嗓音淡漠而平稳。
“……”田安安悚然一惊。
她发现在这个男人眼中,似乎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只分为两种。他喜欢的,和他不喜欢的。前者占有,后者清除。
而他刚才那句话,如果简单地缩略一下,感觉剩下的关键信息貌似很可怕啊……
安安瞠目结舌,被这个诡异的念头吓出了一声冷汗,说话也开始结巴:“我说,封先生,这种话你最好不要乱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今晚,我愿意尊重你的想法。”他低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薄唇微张,轻轻含住小巧白皙的耳垂,满意地感受她在他唇下的颤抖,嗓音低沉微浊,“告诉我,你最喜欢什么姿势?”
“……”
不问则已,一问还真是令人垂死病中惊坐起:)。
田安安默了几秒钟,房门被人叩响了。
她试探着看了眼封霄,接着便站起身过去开房门,抬眼一望,一身黑衣打扮的漂亮女人表情严肃,她一怔:“迪妃?有什么事么?”
迪妃眉宇间的神情萦绕着几丝凝重,她的目光越过安安看向背后安静冷漠的男人,声线恭谨却隐隐发颤:“先生,我想我们得尽快去一趟旧金山,流光可能出事了。”
☆、chapter28 情诗
迪妃的眉头微拧,神情冷静中透出几丝难掩的焦急。依据安安察言观色的本事,她认为,流光,也就是平时那位总是臭脸的李昕,遇到的麻烦不容小觑。
她是怂,可是不笨也不蠢,当然知道这群都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这间别墅里的所有人,除了她之外,都不是简单角色。李昕徐梁,包括才认识不久的迪妃,甚至连楼下那些肤色各异的外国人,他们能够跟在封霄身边,一定都有独特的过人之处。
迪妃立在门前,神色恭谨,看向封霄的目光却很坚定。
田安安看了她几眼,大约知道是自己退场的时候了,她没有忘记那份八千字的检查,更不敢好奇有关封霄的所有事。于是干笑着回头,挥挥手,道,“那封先生,你们先聊着,我出去写点儿东西……”
说着,她步子微动,打算抱起电脑识趣地回避。
然而手刚伸出去,指尖还没碰上电脑包,封霄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了,淡淡道:“不许走。”
他语气平静,不咸不淡的几个字,却令安安大感诧异。她以为这种情况,他是不希望自己在场的,所以才会那么自觉。
田安安的动作一僵,滞了下,接着才抬起眸子看向他,皱眉很不确定道,“可是……你们不是要谈事情么?”说着,她的视线从迪妃身上扫了过去。
封霄没有给她迟疑的时间。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安安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滑过去,自己就落入了一个熟悉宽阔的怀抱。他回身在沙发上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搂她的纤腰,使她光裸纤细的双腿置于他修长的长腿间,然后看了眼门口的女人,“进来。”
迪妃面上的惊诧已经消逝了,她恭敬地点头,提步走近了主卧。
抓着电脑的十指微微发抖,安安不自觉地咬唇,抬了抬眼,视野中映入那副线条优雅却倨傲的下颔。与此同时,粗粝的指腹从她的白衬衣下伸了进去,缓缓抚过光洁滑腻的腰线,熟稔而自然。
安安浑身一僵,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电脑,强迫自己忽略腰背上酥.痒的感受。
“先生,从流光离开b市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没有和他取得过联系。”迪妃立在黑色沙发五步远的位置,眉头轻锁,“他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抵达旧金山,手机却始终处在关机状态,这很不正常,不是么?”
封霄没有回答。
迪妃继续开口,这回的语气与之前相比,多了几分焦躁,“这次的比赛非同小可,几乎所有势力都想去拉斯维加斯分一杯羹,流光的存在,显然威胁到了很多人的利益。”说完这番话,她稍稍一顿,接着才沉声道,“我们怀疑,他在旧金山被人扣了下来,有人不希望他代表封家出赛。”
须臾的光景,安安听见他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沉静而冷漠,“你的怀疑,是在质疑流光的能力,还是在质疑我选人的眼光?”
话音方落,迪妃的表情瞬间凝滞了瞬,随之垂下头道,“我没有冒犯先生的意思。只是流光失联已经超过3个小时,很难不让人往坏的方面设想。”
修长微凉的手指滑过安安腰上的敏感位置,引来她一声压抑的吸气声,他勾起唇,冷淡的视线看向黑衣女人,漠然道:“我应该教过你们,不要随意臆测或者妄断所有事,迪妃,沉稳睿智一向是你的优点,不要因为任何事受到影响。”
“我为我的唐突和鲁莽道歉,可是先生……”黑衣美人的面色稍变,迟疑了会儿才继续道,“如果流光真的遭遇不测,我们或许会错过最佳的支援时间,或许,您会失去一个十分得力的部下。”
封霄眼中急速地划过一丝冷厉,语气淡漠,“如果连这种事都应付不了,他回来的意义不大。”
冷凝悦耳的嗓音,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田安安浑身的每一寸皮肤都随着他的话语而凉透。她背景僵硬而笔直,十指轻轻放在键盘上,目光死死瞪着屏幕,几分钟里却连一个字都没写出来。大脑混乱得像倒进了一通浆糊,她甚至连思考都吃力。
两人的话语都简洁精炼,只言片语却都是关键的信息。她用不大灵光的脑子组合拼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李昕在旧金山遇上了麻烦,而封霄和这个叫迪妃的美人,正在谈论需不需要派出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