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气氛仿佛凝滞了一样,无论是夏如歌还是傅奕铭和简行,都不说话。
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后,夏如歌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沙哑的问:“她葬在哪了,我想去看看。”
简行苦笑:“她走之前交代过,让我在她死后将她的骨灰洒到大海,她说自己本来就没有家,死后正好可以四处漂流,那样所到之处就都是她的家。”
“但是她说如果我们想她了,就到秦家老宅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夏如歌又忍不住鼻子一酸。
说什么从来没有家,可其实在柯娅的心里,她渴 望家,并且将秦家当做最后的依托。
柯娅这一生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可终究只是一个渴 望家庭和亲情的可怜人而已。
“……哥,你把钥匙给我吧。”夏如歌迟疑道。
“好。”
简行答应一声,从怀里掏出了那把钥匙,交到夏如歌的掌心,之后握住她的手。
他的力气微微有些大,夏如歌忍不住蹙了蹙眉,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挣开。
旁边的傅奕铭不悦的沉声提醒:“你弄疼如歌了!”
简行蓦地一松,苦笑道:“抱歉如歌。”
夏如歌摇头,“没事。”
傅奕铭不高兴,眼见简行一直握着如歌的手不松开,还一直看着她目不斜视,眼里都是温柔,他心里不是滋味。
“还没握够?!”
简行这才松开手,笑了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就算我不是如歌的亲哥哥,我对她也只是兄妹之情。”
傅奕铭眯了眯眼睛,总觉得简行这话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只是他并未再说什么,而长身挤到简行前面,将那钥匙收起来,柔声说:“如歌,睡一会儿好不好?”
夏如歌点点头,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好好冷静一下。
简行闻言,缓缓站起身:“如歌,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夏如歌虚弱的笑了笑:“好。”
简行伸手在夏如歌的头发上轻轻的揉了揉,轻声说:“哥先走了,这段时间可能没办法来看你。”
“好。”
简行收回手,又看向傅奕铭,淡笑道:“有些话想跟你说。”
傅奕铭明白简行不想如歌听到,所以跟着他一起出了病房,并让人守好。
两个男人一起上了天台,简行道:“关于童瑶,有些话我想说。”
傅奕铭挑眉,没想到简行会主动跟他谈起童瑶。
“说。”
简行想点一根烟,但是风太大,每次都把打火机吹灭,他不由有些恼火。
傅奕铭抽出一根电子烟:“抽这个。”
简行笑:“你竟然会抽这东西?”
“最近烟瘾大,如歌不喜欢我抽烟,所以准备戒掉。”
简行笑了笑,吸了一口电子烟,然后才沉声开口:“我和童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童瑶是童家的二小姐,但其实她和童静是同父异母,当初童瑶的妈妈做了小三,这才有了童瑶。”
“童瑶的母亲是真的爱上了童瑶的父亲,可惜那个男人只是玩玩而已,怎么可能当真?!”
“童瑶的妈妈为了保住童瑶,拍了很多那种视频,用来威胁童瑶父亲。”
“童家最后还是妥协了,只是为了遮羞,童瑶生下之后就对外宣称是童太太生下的,也就是童静的母亲。”
“她对童家来说是个杂 种,是耻辱,所以她这个童家二小姐,过得并不好,甚至不如一个佣人。”
“这些鲜为人知,所以在看到她尖锐的和童静对峙的时候,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她。”
“童瑶吃了苦头之后,渐渐学会伪装自己,讨好父亲,讨好童家,这才有了好转。”
“可其实她从小就缺失亲情,所以很偏激,也很极端。”
“她不只学了化妆师,而且还特别学习过格斗技术。”
“原本我和童瑶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交集,但我之前急性肾衰,是童瑶把肾给了我,并且照顾了我整整五年。”
“童瑶会给我捐肾,是因为那次她在美 国差点被人强 暴,是我妈救了她,她为了报恩。”
“我很感激她救了我,所以平时对她很好,我们的孽缘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了。”
“我妈大概是觉得童瑶和她很像,有些同病相怜,加上童瑶是真的很爱我,所以她也很喜欢童瑶。”
“在我妈看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童瑶这样对我,她希望她死了,也能有个人像她一样照顾我。”
“我很久之前就知道如歌的存在,一直在关注她,在知道我妈改变了如歌的一生之后,我就想替她赎罪。”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对如歌的关注会引起童瑶的嫉妒,她认为我对如歌有那种不伦的感情,所以展开一系列的报复。”
“她要的很简单,只要如歌不好过,她就会获得极大的满足和快乐。”
“夏子涵的事,林璇的事、林洁、林璇、于佳悦、何薇姿……都成为过她的棋子。”
“我知道她做过的所有事,不是没想过让她接受该有的惩罚,但因为我妈,我妥协了。”
说到这,简行忽然不说了,脸上露出苦涩和懊恼。
傅奕铭漠然,他对童瑶的过去并不感兴趣,无论那个女人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都与他无关。
他只知道,童瑶伤害了如歌,她该死!
他有很多机会、很多手段能弄死那个女人,但为了如歌,他没有动手。
因为童瑶对柯娅很重要,而柯娅对如歌也很重要。
沉默片刻,傅奕铭才沉声问:“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如果是为了案子,你要和靳驰说那些细节。”
“细节不重要了,这些既然是因我而起,我就会负责亲手结束这一切。”
简行轻飘飘的说完,忽然笑了,玩笑道:“怎么说我也是如歌的堂哥,得为她做点什么,对吧?”
傅奕铭挑眉:“你打算怎么结束?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不是吗?”
简行怔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傅奕铭从他严重看到了浓浓的痛苦。
可是很快简行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轻笑道:“舍不得也没办法,这是他的命。”
傅奕铭蹙紧浓眉,今天的简行和以往不一样,他忍不住探究的打量简行。
可简行却垂眸,把电子烟放进自己口袋,笑道:“知道你有洁癖,所以这个东西我就留着了。”
“随意。”就算简行还回来,他也会扔掉。
傅奕铭说完就率先离开天台,而简行则站在高处望着地面,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