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礼杰为什么看到了会转发给他, 也很好理解。
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兄弟头顶绿帽。
明姒转了下手里的冰激凌,食指轻轻在蛋卷上蹭了下。
乐队换了支曲子, 轻快悠扬的旋律响在夜空中,男士女士们端着酒杯来往,或是站在灯下轻声说笑。
她刚想说什么, 就听见了俞念念的声音。循声望去, 只见她挽着朋友的手臂, 笑眯眯地冲这边挥手。
梁现认出,这就是拍视频的那个女生。
“你看到姑母了吗?咦, ”走近了,俞念念的目光落在梁现身上, 眨了眨眼, “这位是?”
面前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眉目出众, 肩宽腿长。俞念念的印象里, 很少有人能把西装穿出这种游戏人间的大少爷气质, 却又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总之,很独特。
“梁现,我的……”明姒在身份定位上卡了半秒钟,不知道怎么跟俞念念介绍。
那两个字叫不出口,但说是“朋友”……领了证的那种朋友么?
都不合适。
好在俞念念机灵,听见“梁”这个姓氏的时候,就已经了然,她偏了下头,神情有点俏皮,“梁先生是特地飞申城找姒姒的吗?你们感情真好。”
这句话,强行安在前不久才刚刚和解的两个人身上,似乎有点儿滑稽。
明姒被噎了片刻,感觉有点愧于承认。
梁现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受之有愧的模样,他勾了下唇角,微微点头,像是默认。
他天生眼尾上挑,桃花眼自带风流气韵,这么稍微一笑,便好似在调/情。
俞念念还有旁边的朋友明显被闪了下神,过了半晌,她才想起还有个俞夫人,连忙说,“我去给姑母打个电话。”
明姒通过她俩的表情,就知道身旁这位大少爷大概又在放电。她微微侧头,挑了下唇角,“你把小姑娘迷到了。”
这种事,在他们中学时代就屡见不鲜。明姒跟成昱他们没少调侃,还给他按了个附中第一祸水的绰号。
梁现眉梢轻挑,也低声道,“吃醋?”
“……”
明姒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压根不想说话。
她发现,两人自从有了法律上的那层关系,旧日里的调侃,最后好像都会变成搬起石头砸她自己的脚。
“姑母说她有点胸闷,到外面等我们了。”俞念念挂了电话走过来,刚好看见两人微微凑近,好像在说悄悄话的模样。
她在心里暗暗想,都说豪门联姻逢场作戏的居多,但今天看来,像明姒和梁现这种小时候就在一起的,果然不一样。
呜呜呜好酸,感觉吃了两斤的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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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现也来啦,”俞夫人见到他俩,笑呵呵的,“怎么,舍不得老婆一个人在申城?”
俞夫人膝下无子,跟梁现的母亲又是旧交,对他就像是对自己的儿子一样。
梁现轻笑了下,伸手揽过明姒的肩,解释道,“刚好有事来出差。”
这是年轻人的借口也好,是事实也罢,俞夫人乐得看见小辈恩恩爱爱,尤其是,她对明姒也喜欢得不行。
“那我跟念念就不打扰你们了,”她笑眯眯地理了理丝巾,将手包递给前来的司机,“申城的夜景很漂亮,可以让司机带你们去逛逛。”
直到车子扬长而去,明姒才反应过来俞夫人这意思,是不打算让她回俞家了。
申城的夏季跟平城如出一辙得炎热,不同的是,空气中多了些闷热的潮气。夜风吹过时,像在手臂上裹了层薄纱。
明姒无言片刻,抬头看他,“现在怎么办?”
梁现已经拨通一个号码,声线在夜空里显得有点儿淡,“我让人来接。”
“不是…”明姒问的其实并不是这个问题,但在梁现垂眸露出询问的目光时,她又不知怎的泄了气,“没什么。”
不出五分钟,就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刹在了两人面前,后边紧跟着一辆奥迪a6。
平城的太子爷,到申城依然也是座上宾。
京弘分部的两位高层和助理们不敢怠慢,一路殷勤陪同,直到两人入住京弘旗下的酒店,才告辞离去。
套房内的顶灯璀璨明亮,落下一圈温暖的光线。一整面弧形落地窗贯穿会客厅和吧台,将整个申城南面的繁华夜色统统纳入。
高跟鞋踩上柔软的地毯,明姒忽然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不过,梁现看起来还挺自然的,他兀自在沙发上坐下,开了家庭影院。
明姒轻咳了一声,无意识地学起了他的淡定,顺势坐在旁边的单人位,“看什么?”
梁现“嗯”了声,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过了片刻问,“什么?”
“不看电影你开什么影院,给我,”明姒朝他伸出手,“我来选。”
他不在状态,她反而不知怎的轻松了点。
梁现把遥控器递给她。
两人看完一部电影,中途偶尔对话几句,态度都还一如往常。但等片尾曲响起时,气氛忽然又重新归于沉默。
明姒蜷了下手指,站起身,“我去洗澡。”
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梁现起身走到窗边点了支烟。
助理刚才发来航班信息,提醒他明天中午在平城有个重要会议。其实仔细想想,今天这一趟,完全有很多人可以代劳。
明姒不是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只要知道郑逸洲是个什么货色,她自然会好好地保护自己。
只是梁现也说不上为什么,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亲自赶过来。
白色的烟雾在眼前慢慢晕染开来,不知过了多久,他轻眯了下眼,余光瞥见一抹窈窕的身影。
明姒环着手臂靠着门框在看他。
她刚洗完澡,大概是偷懒没有吹头发,只在浴袍外披了条白色浴巾。头发湿漉漉地垂下来,发尾打起波浪般的卷,衬出一张漂亮的脸蛋。
“你抽烟了?”明姒细细地嗅着。
在她的印象里,梁现虽然抽烟,但瘾并不重。
梁现走了几步,摁灭手中的烟,“没想到你还会过来。”
他们虽然今晚住在一起,却并不住在同一个房间,他以为她洗完澡会径自去睡觉。
明姒换了个姿势倚着门框,抬眼看他,“我想了想,像我这么知恩图报的人,应该来跟你说声谢谢。”
她没说是为什么道谢,但两人都明白。
梁现倚着身后吧台的边沿,挑了下眉,“接受。”
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不知怎的有点惹人生气。
明姒不满地哼哼,不过想到有事要问,她还是按捺住了撩架的心思,只静了片刻问,“就那……郑逸洲说的事,是真的么?”
她跟家里关系一般,岑心雁也不会同她说起物色过什么联姻对象这种话题。
所以今晚,明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明家给她选的夫婿有可能并不是梁现。
郑逸洲那一番絮絮叨叨的表白里,有提到过他是被截胡的。
“什么事?”梁现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对上她的眼睛才隐约察觉到点什么,他扯了下唇角,“他跟你说这个?”
“想卖惨咯,”明姒换了条腿支撑重心,白皙笔直的长腿在浴袍下一晃而过,“所以是真的?你一开始拒绝联姻,后来又答应了?”
梁现一只手搭着吧台边的椅背,“嗯”了声。
“为什么?”
他不回答,反而问,“你想嫁那种人?”
“不,要嫁那种人我不如去要饭。”明姒想都不想。
要是明家以断绝财路相威胁,她大不了被逐出家门。
“这就行了,作为……”梁现卡了一下。
作为什么?那个时候,他跟明姒还是见面就吵的对家,说是朋友,发小,好像都有点不太妥当。
他干脆跳过这个称呼,扬了下眉稍,“我也不希望你嫁给那种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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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睡前做了个“要嫁郑逸洲不如去要饭”的假设,明姒这天晚上真的梦到自己因为拒绝联姻被赶出家门,走投无路之下,端着碗蹲在附中的门口要饭。
梦里,她昔日的小姐妹都在看笑话,连成昱路经过时都不屑一顾。
十二月的寒风冰冷刺骨,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破旧的短袖校服,连拖鞋的颜色居然都不一样。
这是什么鬼的梦?
醒来之后,明姒只感觉一阵心梗。
她坐起来,呼出一口气压了压惊,掀开被子下床,塔上柔软的拖鞋走到客厅。
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明姒靠着门框喝了几口,目光无意中扫到吧台那边,好像是之前梁现站着抽烟的位置。
那时候,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没有扣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这样的长相,很容易给人一种玩世不恭又浪荡的感觉,明姒承认,自己直到不久前,还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跟郑逸洲那样的人,是不同的。
这个念头在心里越来越清晰。
想到这里,明姒的心头居然生上了点诡异的小庆幸——还好跟她结婚的是梁现,她不至于遇到渣男,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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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明姒和梁现跟俞夫人告别,一同去了机场。
她是飞巴黎,他则是回平城。
因为前一夜的对话还算和谐,明姒告别时还朝他挥了挥手,梁现轻抬了下下巴,“过几天见。”
逗留巴黎的一路,明姒的表情一直是笑眯眯的。
她试完小裙子就径直去lv给成昱买包,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隔着一定距离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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