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不可以脱衣服。”甫怀之教育阿笙。
“哦。”阿笙歪头,“那安之面前呢?”
甫怀之想说他面前也不可以,但是他屏着气点了头,于是小傻子便欢喜地又在面前解开衣襟。
像是剥了皮的荔枝,一点点露出里面白嫩、丝滑、甜蜜的果肉。
小傻子一脸天真地凑近,自发爬到他身上,两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膀,她看起来很无辜,所以导致这样的行为格外邪恶。
甫怀之几乎认为她是在勾/引他,他细细摸她肉呼呼的脸蛋。
“你这个小东西……”
阿笙嘟着红唇,在他手心里蹭来蹭去。
甫怀之习惯在一瞬间思虑权衡很多东西,到了这种时刻,即便身体开始起了反应,他的头脑仍旧非常清醒,他在权衡利弊。
一旦迈出去这一步,那个阿笙的在天之灵,可能会不得安息。他终归是欠她的,一张像她的脸,他也不便去玷污。
他的手移到一个危险的边缘,哑着嗓子轻唤:“阿笙……”
他似乎是在叫眼前的小傻子,也像是在叫别人。
“阿笙在这里呢。”小傻子信任地看着他,不自知地更紧地去贴合他。
他的唇停在她的鼻尖,吐息与她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告诉过你,离我远些……”
甫怀之压抑了太久,以往他从没意识到这个。
自从阿笙出现后,他难以自控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想要她,他想要这十年不复存在,他想要回到放河灯、喝桂花酿的莫湖村。
他心中的天平受到蛊惑开始倾斜。
只要通过这个温顺的、天真的、肖似阿笙的小傻子,他便可以真切触摸到那早就烟消云散的一切。
甫怀之的眼前渐渐蒙上一层雾,雾里埋着他膨胀的渴望,他所有的贪婪,他卑微的渴求。
他看不清阿笙了,也就没注意到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无声哭泣的阿笙,她在推拒他的靠近,排斥他对她做这些举动。
她像催熟的花儿一样强行被打开,白的亮眼的肌肤一点点染上颜色。
她的安之,她的小伙伴,成为黑暗中噩梦的一部分,梦魇张开巨大的嘴,随着那种律动,把阿笙一点点整个吞噬下去。
阿笙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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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景已经许久没去过秘书监府了,那个痴儿姑娘旧伤太重不可复原,让她渐渐恢复语言能力,便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
李山景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在晚饭吃了一半的时候,他竟被下人急忙请到了秘书监府,再次为那位痴傻姑娘看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年轻秘书监大人,之前每次问诊时,都是个叫柳妈的婆子与他说话。
秘书监大人长相很和气,对他也很客气。
“劳烦大夫看看。”他说道。
屋子里开着窗,还很多余地点着香炉,似乎在掩盖驱散什么味道似的。
那个上次在李山景复诊时已经会主动同人说话的小姑娘,现下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木愣愣地在床边坐着,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比之前更迟钝了。
李山景上前为她查了查,忍着怒气:“这是怎么回事?”
甫怀之道:“请您来,便是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照顾的人应该更清楚,我早说过对她要小心些,哄着来,不可做刺激她的事。若不是有人拿她害怕的事刺激她了,她何故如此?”李山景的山羊胡子翘起来,“柳妈呢?找她来与我说。”
甫怀之在听到他说“拿害怕的事刺激她”时,神色变了变。他不去计较李山景不客气的训斥,低声道,“柳妈家里有事,已经不在这里做下人了。”
熟悉的人离开,倒是容易致使反弹,李山景气儿顺了些,“她身边的人不该随意变动,是柳妈走后才这样的吧?柳妈什么时候离开的?”
甫怀之顿了下,“今日下午。”
“许是她太过依赖柳妈了,反应大了些。无事,照旧与她多说些话,耐心点,过几日也许便好了。”
甫怀之舒了口气,他送走李山景,回头来找阿笙。
阿笙最开始这副傻呆呆姿态时,他接触的并不多,只当宠物似的逗弄过几次,直到柳妈走后,他们才渐渐多了些交集,而大多数时候都是阿笙凑上来与他说话的。
面对着没有反应的阿笙,甫怀之有些张不开口,他不知该怎么同她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笙?”
他叫她的名字,她连对这个都没什么反应,还不如最开始的时候。
“大人,”二林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不如,再把柳妈叫回来?”
甫怀之蹙眉,他不是很情愿,一时也说不清缘由,只是不喜欢把她彻底放给旁人。
“再过些时日看看。”甫怀之回道。
等到第二日,发现阿笙不张口吃饭,如厕也不知道叫人时,甫怀之才意识到事情真的严重了。
李山景又被叫来,他核桃皮似的脸皱起来,“这只是因为柳妈离开?没发生旁的什么?”
甫怀之面上有些难堪。
“若是讳疾忌医,就不要来找老夫了。”李山景道,他瞅着甫怀之,冷哼一声,“老夫行医多年,甚少见到这样的病患,小丫头不知经过什么才如此,本就够可怜。不把人当人,迟早要遭报应。”
甫怀之仍旧没有说话。
李山景继续道,“大人要是有点善心,让老夫带走她……”
“不行。”甫怀之终于开口,语气不怎么好地打断他,“大夫只管治,有什么要求本官会尽力配合,别的就不劳大夫费心了。”
他拿出官老爷姿态压人,李山景留下副安神的药方子后愤愤离去。
出了秘书监府大门,李山景想起前几日城北有个小伙子断了腿,本定的是明日复诊,那小伙子家中只有幼妹和老父,抬着他去医馆多有不便,今日有空,他不妨上门去看看。
等李山景被那小伙子的父亲感恩戴德地送出门,正巧迎面撞上一买肉归来的婆子,婆子满脸喜气,面熟的很,竟然是柳妈。
两人寒暄几句,赶巧柳妈的小儿子前几日从塔塔尔关回来,军队往下裁人,他钻了个空子被刷下来,话头间竟一时圆了甫怀之的借口。
“那孩子可怜,”李山景感慨着,突然说起阿笙,“我刚刚去瞧她,不如你照顾的好。”
柳妈一惊,“阿笙小姐还在府中?”
“可不还在那狗官府中,老头子我不差个丫头一口饭吃,那狗官不把她当人,我想着要是能将她带出来就好了。”
李山景神情愤恨,话说的也很重,柳妈心中疑虑,不是说阿笙已经被父母接走了吗?是又出了什么意外?接着开始忧心起那个她照顾了几个月的乖巧孩子,是遭遇了什么,如何能让李山景说出不被当人看这话来?
“娘,你回来啦。”柳石兴冲冲地上前去接柳妈手中的菜篮子,他长相七八分像柳妈,大脸盘子大眼睛,虎头虎脑的,在边关这一年多的训练,身姿比一般男孩结实许多,十分有力气。
柳妈抚摸着自家小儿子的后脑勺,心中又想起阿笙,那孩子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爹娘,若是她爹娘知道她如今的境地,该有多心疼。
“娘你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只是想起之前照顾的小姐,命苦啊。”
柳石哼了一声,“娘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达官贵人家再苦也吃香喝辣的,哪有我们苦。”
“你这话说的,人活着哪光为了那口吃的。”
这边柳妈心中小儿子回家的喜悦被阿笙的事削弱了几分,那边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到秘书监府甫怀之手中。
信中说将阿笙卖给那户父子的人家找到了,现如今定居在中都城西北的东胜城,不日便可将人带到中都来。
甫怀之将信烧掉,火光在他无甚表情的脸上跳跃,他看着那片纸张一点点化为灰烬,闭眼缓神。
昨夜睡得很不好,爷爷、娘亲还有那个阿笙轮番入梦。醒来之后,却记不清具体都梦了什么,只记得有他们曾出现过。
他刚刚又去看了小傻子阿笙,满桌的吃食,她空洞的眼睛却视而不见。侍女没有办法,只得灌着往下喂了一碗蜂蜜水。
甫怀之皱着眉头转身离开了。
不早不晚,就在这时找到了线索,甫怀之虽一向不信天意,但也觉得这种巧合大概是某种预兆,也许这件事是时候该结束了。
若是阿笙还有家,他会给她一笔银子将她送回去。若是她没有,他也养得起,就叫柳妈再回来吧。
他不会再去见她了。
这件事甫怀之最对不起的是莫湖村的那个阿笙,对于这个小傻子阿笙来说,她是不幸,如果她没有被作为夹在其中的棋子,她大概不用遭受这些。
无论如何,背后那人设的这个局成功了,他将甫怀之的心绪搅的有些混乱。
在这个再也不去见阿笙的决定做下的当晚,没成想,小傻子阿笙来见甫怀之了。
睡梦间甫怀之听到守夜的二林一声惊叫,将他的睡意扰了个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甫怀之坐起来。
“大人,阿笙姑娘,不是,姨娘……”门外二林语无伦次。
甫怀之走过去打开门,阿笙一身白色中衣,抱着胳膊在夜色中发抖。
她披头散发的,嘴里不住小声念叨什么,大半夜见着确实诡异得很,难怪将二林吓成这样。
见甫怀之开了门,她直直要往里面冲,冲到床前,似乎又想起什么,抖的更厉害了,又急急往后退。
甫怀皱紧眉头,“照看的人呢?怎么让她自己跑出来了?”
还不等他继续问责,阿笙一下子冲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是出那档子事之前她惯常用的姿态。
甫怀之整个人僵了僵,好半天,抬起手,在阿笙背上一下一下拍着。
“阿笙不怕了,”他本要接着说我在这里,但一想造成一切的都是他,又把话咽了下去,“都过去了……”
阿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被迫将梦里的痛都经过一遍,等梦结束,天还是黑的,她记着有什么人可以保护她,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只凭着本能冲出来。
甫怀之身上的气息她很熟悉,那既让阿笙很安心,又让她非常害怕,她不知道这种矛盾是怎么回事。
但无论如何,都比再陷入梦境要好。
“不要睡,不要睡……”阿笙喃喃地重复。
甫怀之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哄道:“好,不睡。”
他为她披上袍子,带着阿笙到她最喜欢的小花园里面,两人依靠着静静坐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写到这里了
要开始搞男主了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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