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罗氏不愤,其实他们家的银财有一部分还是正当来路的,毕竟背靠谢家,对药材价格浮动有一定的消息来源以及常年浸淫此行的敏锐,这些年来,靠囤积药材低买高卖他们也赚了不少钱。此刻全都被当成了赃物没收了,她焉能不心痛?
旁边的人忙劝她,“罗氏,你就足知吧,少主下这个决定已经够宽厚了。像你们这种的,一般都是直接抄家,然后再打一顿发卖出去!”
“少主只是抄没了你们这些年的非法所得,已经是看在这么些年你们也算有点功劳的份上了。”
这几句话说得直戳心窝子,罗氏像被捏着脖子的鸡,愣愣的,也不敢再闹了。
该罚的人罚了,但该解决的问题还是得解决。于是谢如沫决定走一趟神农架。
谢家在荆州的唯二医馆馆长邱少柏和吴贺荣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跟着一道前往。
主要是他俩还想和少主商量一下在荆州建个综合大医院的事。青囊医院建成的时候,他们有幸参观过,当时就惊为天人,回来后更是一直念念不忘,特别是看到狭窄逼仄的小医馆时,那种想盖医院的想法更是直冲天际。
他们俩已经商量好了,如果能将组建医院的事申请下来,医院建成之后邱少柏甘愿为副院长,让吴贺荣为正。
比起之前按照计划的前往京城,现在少主巡视荆州,多么难得的机会啊,如果说前往京城只有五六成的把握,那么现在大概就有七八成。
谢如沫被人簇拥着出来,前往神农架那边的药材种植基地解决基地与周边农民的纠纷。
他们一行人动静挺大的,并且这些药农去找谢家少主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知道。此刻平安归来,还带来了一群人,看药农们亦步亦趋的模样,便知道来人的身份很高。于是不少人聚集了过来。
傅梓琳恍惚了一下,原来是她来了啊,难怪木家那么快就被清算了。
谢如沫第一时间先去查看了那十来个农民的农田,她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两百来亩地,正如他们所说,近半的地种上了白术。
越靠近谢家药材基地的白术越蔫,有些甚至都已经烂在了地里。这一片地得损失不少。
“这样吧,你们的损失我都看到了,我代表谢家承担了黄管事造孽造成的损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如沫再次承认愿意承担损失,药农们心定了。
“但是这里面你们也并不是没有责任的,你们不能将防范风险的责任完全的依赖在别人身上。”
“谢小主,你这样说,不会是想推卸责任吧?”那些农民急了。
谢如沫指着另一侧的田埂,“你们说,黄管事以你们有嫌隙,所以故意种了喜水的鸭拓草和半夏来恶心人。可是别人的田地,别人决定种什么你们,没办法干涉对不对?我今天担下这责任,皆因黄管事与你们有私怨,起了恶意。但如果是隔壁的,和我们谢家一样。也中了鸭拓草和半夏呢。难道你们一样为了自家的白术能健康生长就不许人家浇水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几个农民面面相觑,是啊,难不成以后每一年每一季种什么都要和,对方商量不成?而且正如谢少主所说,这是人家的田地。种什么肯定是自有章程的。凭什么迁就别人呢?而且由于千百年来。老百姓们对土地的执着。土地相邻间的关系,总是处的不太好。成人之美就别想了,别相互使绊子,就算不错了。这可咋办呢。种药材可比种粮食复杂多了。
“谢少主,这可咋办呀?”有老实的老农顿时急了。
旁边的人暗暗扯了他一把,心想这人是不是傻?叫人家认赔了损失,还叫人帮忙出主意。这在别人看来就与得寸进尺无异。
白术这药材忌高温多湿,须注意做好排水工作。如排水不畅,将有碍术株生长,易得病害。田间积水易死苗,要注意挖沟、理沟、雨后及时排水。八月下旬根状茎膨大明显,需要一定水分,如久旱需适当浇水,保持田间湿润,否则影响产量。
谢如沫看了他们的种植情况,这沟挖得就不合格,等到雨季,排水不畅时肯定会造成损失的。
“在两户田地的交接处,种一些中性的粮食植物或者药材作为过渡带。有了这过渡带,对自家地里的药材会有个缓冲的作用。比如现在这样,如果你们在这一片留出约半丈的地来种白花蛇舌草,等种白术的时候,再打上深沟,做好排水,是不是就不必损失了这一片白术?”
“而且你们还可以将这一片地打成高低有序的沟,还可以选择另外一种药材与白术间种,垄上种白术,垄下是耐水喜湿的药材,岂不是两相欢喜?”
谢如沫一下子就给出了两个解决办法。并且人们经过思考之后,貌似很有道理,并且可行性也高。
“敢问谢少主,何为间种?”
“间种是两种有共同生长周期的植物按照一定的比例间隔同时种植,一般都是高棵作物与矮棵作物间种。”接着谢如沫又讲了何为套种和轮种。
这些在汝阴上黎村的时候,谢如沫就曾和里正葛祥荣提过建议,并且实验过,那一季的农作物葛祥荣实际核算过,增产两成。这可把他高兴得,今年就将全村的人动员起来,运用新的耕种方式。别小看了增产两成,要知道农村佃地主的田地,租子都要四六分,这增产两成,就相当于让他们每亩地多了一半的收益。
在场的人闻言都瞠目结舌。此种种田之法,实在闻所未闻。
民以食为天,农民很少拿土地去冒险,除非能让他们亲眼见到。不过不急,反正她就这么一说,头一个吃螃蟹的当然会得利。要是没有人敢也没事,汝阴的中药材种植基地用的就是新的耕种方式,明年就会轮到其他药材基地推广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