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如玺心一沉,她想借力打力,没想到这些人完全不买账。她搬出了谢家和傅家,对方还如此有恃无恐,要么就是无知,要么就是胜利赌坊的后台比谢傅两家还大,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现在,你们是乖乖拿钱,还是等我们进去搜?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拿钱吧,如果我们动手搜的话,过程中打坏什么打烂什么我们是不赔的。”
“你们敢?!”
“笑话,我们有什么不敢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从来没有人敢欠我们胜利赌场的钱不给的,现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多拖一天,利息就多两百两!你们今天大可以不还!”
“一天的利息两百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周氏尖叫。
从事发开始,她的尖叫就没停过。
来要帐的头子掏掏耳朵,好笑,他们这和抢有什么区别吗?怪只怪他们太嚣张了,没资本还嚣张,就别怪别人要整他们了啊。
“娘,给他们吧。”
这事明摆着他们家被人惦记上了,不管他们惦记的是葛家还是她爹,结果都一样。
她现在虽然靠上了房家,但房家也不是那么好靠的,这事固然可以向房家求助然后得以解决,但房家不是吃素的。想着手中不多的筹码,傅如玺咬了咬唇,她实在是不舍得用那筹码去和房家交换。她手上的东西,不止这两三千两!
“可是,可是我手上哪有那么多银子!”周氏言辞闪烁。
“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斤斤计较!来京城这些日子,我给你拿过多少东西,我清楚你也清楚,梓琳姐也没少给你拿吧?现在你跟我说区区三千两拿不出来?!”
葛如玺的话让郭锣二和手下又对视了一眼,哟,看来这葛家家底不薄嘛,三千两在人口中也不过是区区二字。
葛如玺这番话也让傅梓琳等人向周氏看了过去。
被揭了老底,周氏急了,“你们俩是给了不少银子,但你爹可没少败!现在你娘手上真没那么多银子了!”
“有多少就拿多少吧,不行的话就把这房子抵给人家!”
最终周氏拿出了一千八百两,再逼她,死活不肯再拿银子了,后来是葛如玺和傅梓琳每人各凑了五百,抵清了债。
“你们回上藜村吧!”
良久,葛如玺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今天的事她实在不想再来第二遭了,他们还在京城,类似的事情迟早还得发生!
“我们?那你呢?”经过今天这一遭,周氏确实也萌生退意,两个女儿还在傅家时,她从没意识到京城如此恐怖难混。他们如果还在京城,又没什么一技之长,境况只会每况愈下。加上日前听到谢如沫于骄衡山庄在医术上大放异彩的事,更令她心里不是滋味。
“我留在京城,你就不用管了,先管好家里吧。”葛如玺有些不耐烦。
“好吧,回去是可以,但是这钱——”周氏也是愁,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家私,全被葛七斤这臭男人给败完了。
葛如玺扔出两张银票就站了起来,“这是两百两,娘,你手上应该还有些钱,除去路上的花销,即使只剩下一百两,也足够在老家过日子的了。”
“我也留京,这是两百两,您拿着。”傅梓琳细声细气地说道。
正欲离去的葛如玺顿住脚步,斜睨她,“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门路,狡兔三窟。是傅家吧?谢婉对你真是好哇。”
对葛如玺的猜测与试探,傅梓琳不置可否,“比不上你,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攀上了房家。”
这两个针锋相对的女儿,周氏也是愁,如果她们都留京,为何不能团结友爱相互扶持?
听政殿
处理政务告一段落,小憩时,武成帝问起了冯家父子,“冯家那对父子身体如何了?”
冯家父子?魏尽忠想了想答道,“冯老太爷的病有些重,冯潜倒是无碍了。”
“既然无碍,何不轮值应卯?”距离冬至,也有几天了,冯家还没动静,武成帝等得不耐烦了。
魏尽忠暗忖,恐怕是对现在的时局有些畏惧吧,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干脆病好了也说没好。哪知道拖着病假也会出问题啊。
但皇帝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即使病得走不动,抬着也得来应卯啊。
次日,冯潜先被上峰叫回礼部,回了礼部,上峰也没安排事给他做,随后被宣召进宫,在他之前负责的工作中挑了毛病,骂他不知所谓。从进去到出来,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冯潜一只脚深一只脚浅地回到府中,刚踏入大门,就被领着去见了冯鹤昌,
冯鹤昌见他灰头土脸的,心一紧,在病中强坐起来,“皇上因何事召你入宫?”
“是为了修订蒙学读本的事,皇上说我负责的部分事物没做好,将我训了一顿。”
冯鹤昌感觉不对,忙让亲随拿了名帖去亲近的友人处打听。
冯鹤昌冯潜二人病重,二人不在宫中走动,消息本就闭塞,加上因为他们二人的病重,而坊间对谢如沫又多是赞赏之词,冯府驼鸟心态作祟,开始闭门谢客,因此并不知道昭惠郡主携母信阳长公主回京求药一事。
冯楠老家出了点事,之前就回乡处理去了,若他还在,冯府也不至于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
此时冯府决定不再蒙眼闭眼,自然有人愿意将消息递过来。听闻昭惠郡主携母信阳长公主回京求药,求的还是安宫牛黄丸,冯鹤昌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事情怎么就那么巧。
“蒙学读本一事,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修订完毕,此时皇上还挑你的毛病,咳咳,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冯鹤昌一听便知是皇帝在指桑骂槐,逼着他去给葛如沫道歉呢。
冯潜默然,他也意识到了。
“皇上要御封国药了,这是通过罚你来敲打为父,逼着为父道歉哪。”信阳长公主病重一事,推动了立安宫牛黄丸为国药的进程。
冯潜心有戚戚,
良久后,冯鹤昌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形式逼人,咱们冯府该退还是得退。”
“是啊,形式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