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召王桂花期间,秦阳问她,“小葛大夫,据我所知的一些内幕消息,安宫牛黄丸你们青囊医馆应该是研制了两批。”
“你们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对,安宫牛黄丸我是研制了两批。”
“小葛大夫刚才所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莫老太和窦寡妇所服用的安宫牛黄丸按照编号来说和你制定的不一样是吗?”秦阳继续问。
“不,我只是单指莫老太。”这一点葛如沫是要表达清楚的,因为窦真那边,她有点怀疑——
“好的,我明白了,按你的意思就是说,石匠老娘吃的那颗安宫牛黄丸,和你前两批的编号是不一样的,所以你是怀疑有人仿制你们的安宫牛黄丸,然后他们贪图便宜,买到了假药,才会吃死人的。所以,这两位原告家里吃药吃死人也不关你的事对吗?”
秦阳所总结的就是葛如沫接下去要说的,她想要脱罪,只有证明了两点才行,第一点就是证明有人在根据安宫牛黄丸仿制假药,第二点就是莫家买的是假药,害死莫老太的是假的安宫牛黄丸。可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地给她总结,并缕清思路?
这么一想,她暗暗提高了警惕,话却顺着他说下去,“青囊医馆安宫牛黄丸这款药也卖了那么久了,从来都没出现过任何问题,我很有理由怀疑有人在大批量地仿制安宫牛黄丸,不是吗?那么综上所述,造成莫老太死亡的幕后真凶是这个做假药的人,而不是安宫牛黄丸,我们青囊医馆不背这个锅。”
石匠娘子一听这话就放声大哭,“小葛大夫,这安宫牛黄丸就是你们的,你不能不认啊。全汝阴,除了你们青囊医馆,哪里还有安宫牛黄丸卖?”石匠娘子哭。
秦阳确实没那么好心给她归纳思路,但即使他不提,难道葛如沫就不会自己归纳了吗?他前面的铺垫只为了此时,“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莫家购入的安宫牛黄丸的确不是出自你的手呢?编号在现在并不能证明什么,这一批药完全可以看成你研制的第三批,编号有所不同,那不是正常的吗?”
“编号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别人如何得知。”
葛如沫心一沉,果然被倒打一耙。
“秦状师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谁知道这些特殊编号的安宫牛黄丸是不是你自己都觉得不过关才特意标注的啊。”
“或许这些不同于之前编号的药丸是你自己送出去的呢,你自己送出去的编号与众不同也是说得通的吧?”
葛如沫侧目,发现说话那人她并不认识,“是你傻还是我傻,我送出去的东西,值得我花心里送礼的,我会送次品不挑好的来送吗?会将害死人的药送给别人吗?那我不是结交情,而是结仇了。”
那人显然也知道这于理不合,脸色讪讪,然后咕哝了一句,“谁知道呢。”
这时,石匠娘子的娘家大嫂被传召上来,本来今天就是个升堂的日子,石匠娘子娘家也来人了,其中就包括有王桂花。
石匠娘子的娘家大嫂王桂花是个色厉内茬的人,上了公堂,万大人一问,她就招了,她拿去青囊医馆所兑换的包装盒子确实是石匠娘子给的,她帮忙做这事,分了五百文钱的辛苦费。
但显然,由于秦阳刚才那番话,王桂花的证词并没有起到葛如沫预想中那么大的作用,只能证明了二人行迹可疑,鬼祟。
在一旁旁观的葛彦明等人都感觉到了心焦。
葛如沫也受了一点影响,但她很快便调适过来,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至少一切行进的节奏还在她预料与把控之中,她接着说道,“青囊医馆从来没有大批量地一次性卖过一百粒以上的安宫牛黄丸,众所周知,安宫牛黄丸都是散卖的,最多一次卖出给同一个人的量不会超过五粒。”
“另外,这几匣子是我们召回的安宫牛黄丸,都按编号排列好,其中包括了已经用掉安宫牛黄丸后剩下的包装礼盒。”
葛如沫一挥手,示意葛彦明将叠在一起约有半米高的盒子一一放在长桌上,打开。
所有人都能看到,七板的匣子,上面格子有些是空的,有些仅放了空盒子包装,有些格子除了包装外,还在中间放了一粒蜡封的药,这些药就是召回来的安宫牛黄丸,错落不一。
“刚才也说了,安宫牛黄丸我只做了两批,不到八百粒的量,准备来说,是七百七十四粒,刚才也提到了,售出六百三十六颗,迄今为止,召回四百零八粒。这四百零八粒,有些有实物——安宫牛黄丸,有些只剩下包装盒子。
这些盒子每一板的容量是一百粒的格子,一共八板,最后两版摆放得最整齐,整齐的原因是它们的编号都在六百三十六之后了。
大人请查,这六板包装盒子打开有药的就是召回的安宫牛黄丸,没药的就是已经用掉的仅能召回包装,空格子则表示这些安宫牛黄丸还在别人手中,或许用掉或许收藏或许已经被带出了汝阴。但这些并不影响我们排序。”
“唯独最后面这一匣子,不是我们青囊医馆出品的,也并非出自我手,和前七个匣的里的统一成分的安宫牛黄丸不一样。”
葛如沫指着葛长平拿来兑的那匣子药,说了一下它的来历。
万秀达自然要询问葛长平来确认事实的。
“葛长平,这匣子药你从何而来?”万秀达问。
葛长平浑身一振,他想起刚才被提审传召时,从牢里走出来的时候,有人与他擦肩而过时说了一句粘花子已死的话,“是,是从粘花子手上得来的。”
“回大人,粘花子已于两日前失踪。”
线索又断了。
“当时粘花子拿到售出的假安宫牛黄丸的银子后,只身去了汝阴,和他接头的是住在二里巷小寡妇沈秋娘。”
“传沈秋娘!”
”这匣子安宫牛黄丸你哪来的?“
沈秋娘一上来就喊冤,“大人冤枉啊。你知道我们那条街本来走来闯北的的商人就多,那匣子安宫牛黄丸是我从一个姓贾的商人手里买来的,还花了一两银子一粒。”
“你难道不知道这安宫牛黄丸即使是从青囊医馆买,也得花二两银子一粒了吗?”
沈秋娘辩解,“当时那胡商说,说他的银子都被抢了,只剩下这安宫牛黄丸最值钱,一两银子一粒都卖了,好有路费回老家。我这不是趁火打劫,贪了个便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