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是啊,她费了多少心思才挑到那个人渣啊,我这一辈子都被你娘给毁了。我二十四岁才嫁人,这 些都是些谁害的?是你娘啊!”她大声地哭着大声地喊着,似 要将心中的怨愤不满宣泄出来。
林守宬吃了一惊,被她透露的信息惊着了,“常平叔不是挺好的一个人吗?”
“好?”孟嬷嬷轻蔑地说道,“那就是个衣冠禽兽,你娘受的罪不及他施加于我的万分之一!每回 的拳打脚踢,都足以让我几天下不来床。可他聪明,打人的时候从不挑明处。对付你娘的那些手段,全 是从他身上学的。如何,高明吗?”
“你为何不揭发他?”
“揭发他?不,不会有人信的。而且他说过,即使他死,他也要拉着我陪葬! ”
林守宬想起莫常平在外的名声和表现在外的性格,默然了。
“那他的死和你有关系吗?”莫常平在好几年前就死掉了。
“他那样的人短命,不是很正常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么刘展鹏呢,你不为他想一想么?”
“他?你爱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孟嬷嬷漠然道。
“果然冷血,连亲生儿子都可以不管不顾。”
“呵呵,实话告诉你也不怕,我的亲生儿子尚未来得及出生,就死了。哈哈哈,死在那个寒冬,死 在你妹妹出生那天,死在他父亲的拳打脚踢之下。你知道吗? 那天你娘要是不将我留下来那么晚,我儿 或许就不会挨打,或许我的孩子就不会离我 而去!你说我该不该恨她?我这一辈子的悲剧啊,都是拜她 所赐,我怎能不恨她? ”
林守宬又是一惊,“那刘展鹏?”
孟嬷嬷已经不回答了,一直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喃喃自语,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
听完这段故事,他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孟嬷嬷苦,他娘又何其无辜受此搓磨,只能叹造化弄人。最 终孟嬷嬷以不忠不义以下犯上意图谋害主人性命的罪名被发卖,包括一院子的丫环奴仆皆因伺候不力全部发卖,她儿子刘展鹏被林守宬找了个由头夺了差事。连刘岁山这个孟嬷嬷的堂侄儿都差点被牵连闲置,不过念在他办事得力,加上虽然有这层关系,却没怎么和孟嬷嬷勾勾缠缠,这才让林守宬放过了他,不过还是被找了由头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次日,葛如沫就赶到了汝阴,例行检查后,根据林老夫人的身体制定了滋补的药方,才由阿旺送出林府。
“小葛大夫,真没想到那孟嬷嬷竟然是这样的人,老夫人和老爷对她多好啊,咋还觉得不好,不知足呢?”
葛如沫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人心就是这么复杂。凡事看开点,路才会越走越宽。”
阿旺悟了,“孟嬷嬷就是太看不开了,路才越走越窄,然后自己作死自己了。”
葛如沫不置可否,她觉得孟嬷嬷就是一种弱者心态,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她,他们很容易通过不断肯定自己的无辜,把责任推卸给他人,而不是自己努力去解决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懂拒绝,而林老夫人呢,又太过自以为是,才酿造了这场悲剧。
说实话,问题还是在孟嬷嬷本身,她这样的性格,林老夫人替她安排的话,会成了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替她安排,她又会胡思乱想。觉得林老夫人表面待她情同姐妹,实则却一点都不为她考虑,让她孤独终老。
“小葛大夫,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不,还得四处转转。”
“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谢你的好意,暂时没有。”
“那我就送到这了,您慢走。”
颖水码头
“去去,我不管你们什么原因什么苦衷,但是想坐霸王船就是不行,掏钱,付船资!老子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啰嗦!”
茅阔一脸自责,“都怪我,要是我不多管闲事就好了,咱们的银子也不会丢。”
路少清冷着脸,茅阔这人他还不知道吗?现在后悔认错倒是挺像模像样的,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一样还是一意孤行,不听劝告。
有理会他的心理,还不如想个法子怎么解决眼前的事呢。
“船家,我们的银子被偷,真不是想坐霸王船。不然这样,我和我师兄都是大夫,你们常年在船上走,体内湿气重,不若我们给你们一些药以抵船资如何?”
“不要不要,谁知道你们的药效果如何?我们的船常年跑汝阴和京城,身体真有不适的话到青囊医馆找小葛大夫看也是很便宜的,再不济到京城也能找到好大夫看,才不相信你们两个毛孩子有什么医术呢。”
茅阔不服气,“你刚才提到的小葛大夫她比我们年纪还小呢,你咋就知道我们没医术了?医术从来都不以年纪论优劣的知道吧?”
“老夫不和你们争辩这个,赶紧付钱!”
“这样吧,青囊医馆知道不?你们将我们送到那里,我直接让医馆的东家拿钱给你们怎么样?”
两位年轻人正在与船家拉扯纠缠,葛如沫本不欲管,但听到他们提起青囊医馆,不由得凝神看了过去。葛彦明是个极会看眼色的,见此立即上前跟人打听这一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位是从京城赶来的大夫,船家在前两个码头停靠卸货时,他俩下去溜达了一圈,好像那个高个子的少年一时心软,给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少女。那少女托人安葬了老父亲,人随着他们上了般,可是抵达汝阴后,人就不见了,连带顺手将两位少年行囊中值钱的物品顺手牵羊了。
情况和她猜测得差不多,这两人正是沈东篱所言的新安排过来的大夫,比起之前的温祈阳和戴高松二人,这两位显得稚嫩多了,年纪在二十上下。
接着,葛如沫就让葛彦明去将事情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