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行至榻边,如往常般俯身抱起大腹便便的妻子,才回身坐下,将人儿搂在怀中仔细端详:“怎生闷闷不乐?可是想我了?”
  楚书灵美眸一瞪,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谁想你了?这大热天的,冰盆也不让摆,光坐着便能热得昏昏沉沉……你莫要抱着我了,黏糊糊的,好难受。”
  萧绎却不松开,伸手去过宫女放在一旁的竹扇,亲自给她扇风,瞧着额前薄薄的碎发轻轻扬起,眸光柔和:“凉快了?”
  她扭过头,口是心非:“不凉快。摆了冰盆才凉快。”
  当初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已然成了娇媚动人的少妇,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却仍旧会如这般跟他耍小性子,仿佛还是曾经赖在他宅子里不愿回家的任性姑娘。
  但无论何种模样,她都是他最爱的灵儿。
  萧绎拿她没辙,只好无奈妥协:“好,但只许摆一盆,再多可不能了,寒气重。”
  “嗯,好,一盆就一盆。”楚书灵忙不迭唤人去取来,少是少了些,可有总比没有的好。
  冰盆在萧绎的示意下摆得并不算近,但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人感觉是凉快些了,她便舒舒服服靠在他身上,享受他扇着的凉风。
  “今日宇儿可有不乖?”他抚上她隆起的腹部,轻轻摩挲。
  说起自家孩儿,楚书灵亦是微微弯了唇角,笑意温柔:“没呢,定是知晓我热得没力气理会他,他也不折腾了。”
  萧绎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就爱拿这说事儿。”
  “那你爱听不听?”她眯眸睨了他一眼。
  “听,你的话,我都爱听。”声音沉沉,温柔似水。
  十年了。
  那会儿萧绎忽然成了皇帝,带着十里彩礼前来迎娶她,然后把晕晕乎乎的她接上了宫车——她不是乐晕的,而是吓晕的。
  后来……
  后来她成了他唯一的妻,莫名其妙坐上了后位,此后再无人入后宫。
  几年后她生下了皇长女和皇二子,如今腹中怀着的是皇三子宇儿,还有三个月才临盆。
  十载春秋转瞬即逝,回首望去,似乎已然圆满之至。
  可她最遗憾的,是如今过得这样好,最疼她的哥哥却无法看见了。
  当年的漠北大役打得颇为艰难,足足打了三年,终于将蛮夷逼退国界以外,再无力还击。然大南国军亦是元气大伤,统领楚长歌身负重伤,在纷乱之中落马后,不见影踪,生死未卜。
  她不信哥哥如此轻易死去,墨白不信,所有人都不信,直到如今,萧绎依旧在派人寻访,几乎将大南国翻了个底朝天,却一直未有消息传来。
  或许……
  “在想什么?”耳畔是他熟悉而温沉的声音,轻轻响起。
  她抿唇笑了笑,淡淡道:“想哥哥了。”
  萧绎抚了抚她的长发,安慰:“无事。总有一日,会找到的。”
  “嗯。”她垂眸,点了点头。
  但愿罢。
  “阿华去何处了?”方才进殿便寻不着长女的身影,他料着这小公主莫不是又跑出去玩了。
  “哦,她啊。”楚书灵对她成日不见影儿已见怪不怪了,“跟着墨白逛市集去了。”
  墨白继承了其父的衣钵,这些年更是医术精进,阿华对此颇感兴趣,便央墨白收了她做徒弟,时不时便往人府里跑。
  “饿吗?”他问。
  “有一点。”
  萧绎起身,将她抱到桌前坐下,唤人上菜来:“那便不等她罢,你先用膳,一会儿让人再另外做。”
  “其实也不是……”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道清越的童音,带着点点娇气:“父皇、母后,儿臣回……呀!”
  一个没留神,险些被门槛绊倒在地。
  楚书灵没半点儿同情心地笑开了,倒是萧绎眉心一动,看着下人扶起她,微微责怪:“总是这般莽撞。”
  阿华调皮地吐吐舌头,转而奔向母亲:“母后,你晓得我今日在市集遇上何人了?”
  “何人?”
  她不说,却指了指门口:“待他来了,母后便知是谁了。”
  “小丫头,还卖起关子……”楚书灵说到一半,眼睛对上不远处的那张脸,顿时没了声音。
  无情岁月为那人的眉眼添尽了沧桑,早已不复当初的风华。
  可多少日夜忆起的熟悉面容,何曾因时间而老去。
  分分寸寸,丝毫未差。
  “灵儿,哥哥回来了。”男人微微笑道。
  上天如此厚待,无以为报。
  唯有盈盈热泪,以表衷情。
  再无遗憾。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心情复杂。
  可能追文到这里的宝宝会觉得,
  有砍大纲匆匆结尾的感觉,
  但其实我真的就只有这么多要说了。
  因为这文原本是另一篇文的番外,
  大纲比现在写出来的内容还要短小很多很多很多……
  所以,就写到这里吧,
  不算很满意,但至少是有一个交代了,
  无论对谁。
  谢谢你看到这里,一万个感谢。
  希望下一篇文,我可以进步更多。
  有缘再会~~mua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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