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对面之人坐着的正是黎盛钩。
若是花满楼看得见,便会发现黎盛钩此刻易容的脸和李大力有七八分相似,任谁看见了也会觉得两人是亲兄弟。
不错,黎盛钩如今借的身份,正是李大力的远房表哥。
师弟李大力和花家已经勾搭上,黎盛钩借师弟脸一用更能拉近和花家人的距离。绣花大盗究竟是谁还没有查出来,但是黎盛钩却锁定了几个嫌疑人。恰好,这几个嫌疑人都和陆小凤有关系。
陆小凤是个聪明人,但是黎盛钩却不想和他打交道,直接贴上去显得太过奇怪。
那些被绣花大盗刺瞎了双眼的人,总会被陆小凤带来找花满楼的。
这五国,有三个瞎子是不能惹的。
“那公子可要小心了。”花满楼将桌子上摆着的饭菜推到一边,“这些东西,都不能吃。”
花满楼话音刚刚落下,原本在其他地方吃东西的大汉,甚至是茶摊老板都一同抽出了兵器,凶神恶煞的看着两人,“花公子好生厉害,这样都没有骗过你!”
“他是花满楼?”
“花家的那个?要是抓了他,我们就发了!”
花满楼还是一脸温柔笑意,“我从这里回家少说也经过十几次,从来没有茶摊在这里开过。而且这桌子边上有不少兵器的划痕,花某虽然是个瞎子,但却不是个笨蛋。”
“那你是为了提醒我,才进来的么?”黎盛钩好奇问道。
“原本只是想要看一看,走进了才知道阁下没有武功在身。”花满楼笑着解释道,“不过我想,阁下应当不需要帮忙。”
“不错。”黎盛钩点点头,看着那些想要上来又不敢上来的强盗,面色悠闲的吹起口哨来。
“这小白脸疯了。”
茶摊老板忍不住说道。
黎盛钩摸摸自己的脸,转头问道,“你说的小白脸是我?”
“不是你是谁?”后面一个强盗接着说道,“白白净净的,一看就知道是小白脸兔儿爷。”
黎盛钩莫名的觉得爽,“你骂的好。”反正这张脸是师弟的,他用着不亏心,别人骂的狠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有趣有趣,早知如此,以前就该用这张脸才是。
远方的李大力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人莫不是疯子?”一名强盗暗暗嘀咕道,哪里还有人被骂这么开心的?
“老大,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啊!”一个强盗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好似受到了撞击,突然飞了出去。
一只大雕两只脚站立,双目炯炯有神,身躯矫健。此刻挥舞着翅膀,一翅膀就将好几个人扇的吐血飞出,左躲右闪走位风骚,恍如神明!
“这……这是什么怪物?”
“好像是……是鸟?”
“啊屁,鸟有这么大的么?”
几个强盗你一言我一眼的怪叫起来,脸上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惊恐无助。
若对方是人,他们还不会有如此大的恐惧,偏偏对方不是人!
这样巨大的鸟,还能空手夺白刃的鸟,简直没有听说过!
“真没礼貌,怎么能说我的小甜心是怪物呢。”黎盛钩叹气道。
神雕和独孤求败呆在一起许久了,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点武功,乃至于它活的比一般的雕要长久的多不说,出门在外也是居家必备的好打手。对付一流高手,黎盛钩还舍不得让神雕出场,毕竟它只是雕,但是对付这种小毛贼,还是能够让神雕松松筋骨的。
那几个小毛贼根本不够看,别说上来砍神雕了,胆子不被吓破已经不容易了。
这样的胆子,也敢出来当强盗?
强盗的入门门槛实在是太低了。
“听声音,似乎是雕?”花满楼疑惑着问道。
黎盛钩点头,“花公子耳力真好!”
“小技巧而已。”花满楼听着动静回答道。他有的时候也会遗憾自己为什么是个瞎子,不然就可以看见此时的场景了。他虽然听出了雕的声音,但是却很难想象雕打人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等会儿我让你摸摸它。”黎盛钩看着花满楼忍不住说道。
花满楼刚刚失明之时,花家为了给他找大夫甚至求到了他那里。可惜为时已晚,花满楼的眼睛已经治不好了。不过,即使是瞎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黎盛钩拉拢到的不也有一个宗师级别的瞎子么?
“咦,花满楼,居然在这里看见你了?”一个眼睛明亮衣裳精致的折扇英俊男子带着一干捕快匆匆赶来,见到满地伤残还有坐在边上泰然自若的花满楼,惊讶的问道。
来人正是陆小凤的好友之一,金九龄。
他刚刚从苦瓜大师那里的素斋宴回来,中途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到他去的时候,花满楼已经走了。因为绣花大盗的事情,他不得不重新带着捕快查案。碰巧在前方城镇里听闻野外有一伙强盗兴风作案,这才率领人马匆匆赶到。不想居然在此地看见了花满楼。
当然,比起花满楼出现在这里,更让人好奇的还是场上的那只大雕。
金九龄惊讶的看着场上的大雕,又看着地上哎哎叫唤的强盗们,使了个眼色就让身后的捕快们将人拿下了。
“这大雕是……?”
“是我的。”黎盛钩站起来,抱拳笑道,“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出门在外家里人不放心,这神雕是保护我的。”说完,黎盛钩又吹了口口哨,神雕展翅而飞,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厉害厉害。”金九龄接连赞叹道,看着黎盛钩心里却是有了一些盘算。
这么厉害的大雕,若能收为已用,那么他也不必伪装成那小丑模样出去劫财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若是查探道消息会通知你们的。”金九龄朝着后面的捕快摆摆手说道。
捕快们只好押着一干强盗回去。
“你似乎心情不太好?”花满楼听见金九龄坐下的声音,疑惑的问道。
江湖人都知道,不是第一流的酒金九龄喝不进嘴,不是第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车他绝不去坐。他精于辨别古董字画,精于相马。永远过着一流的日子,这样的人还不开心,实在是件奇怪的事情。
“前些天你走的急,所以不知道。”金九龄将绣花大盗犯的案子粗略的讲了几遍,“陆小凤已经答应帮我了。”
“小凤是不是要去找针神薛夫人?”花满楼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江湖上年青一代里,最有名的用针高手自然是东方不败。但东方不败居于黑木崖,教内财富何止千万,哪里看得上镖局那点东西?而更老的一辈里,针神薛夫人就是个中高手。恰好,花满楼就知道一位和薛夫人关系密切的美女和陆小凤关系甚好。
“不错,他去找最漂亮的那一个去了。”金九龄笑着点头道,“不愧是花满楼,陆小凤想得到的你都想得到。”
花满楼笑了笑,“小凤的心思很好猜。”只要是他的朋友,都会知道他的思维方式。所以陆小凤经常会被利用,但也很容易交到朋友。
“罢了,在你的朋友面前,不说这些丧气话。”金九龄摆摆手,转向黎盛钩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俗名李狗剩。”黎盛钩抱拳笑道。
金九龄的笑脸有些僵,他做什么事情都要求自己是一流的,交朋友自然也是。
但是他交的一流的朋友里的,还真没有叫狗剩这样接地气的名字的。
“好名字,大巧若拙。”花满楼及时插话道。
“我也觉得是好名字。”黎盛钩肯定道。
金九龄尴尬了笑了两声,这个时候他分外的想念陆小凤了。
第34章 用针如神之一
花满楼和黎盛钩聊的很好,金九龄在边上当壁花。
这个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陆小凤来,陆小凤能够和任何人都成为朋友,这比他的灵犀一指还要来的厉害一些。不过,也正是因此,他的计划才能够得到实施。
“李兄弟的雕是从小养大的么?”金九龄见势插话道,“若是可以,在下也想养一只,若是陆小凤见到了,还不得让他羡慕死?”
“是我骗来的。”黎盛钩一脸认真的说道,“只要几千条蛇,就可以拥有它。”
金九龄一脸“你特么逗我的”的表情看着黎盛钩。
果然,有时候说真话是没有人相信的。
“李兄弟打算去哪里呢?若是顺路,倒是可以一道,路上也做个伴。”金九龄心里认定了这个李狗剩是在装疯卖傻,对这个人反倒更加好奇起来。
“我要去江南花家。”李狗剩慢悠悠道。
“阁下是……?”金九龄看看一边的花满楼,又看了看黎盛钩,莫非这两人是早就认识的?
花满楼继续微笑着看着李狗剩,似乎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还要多加麻烦花公子了。”黎盛钩抱拳笑道。
“李公子是花家贵客,此为在下应有之义。”花满楼点头应道。
金九龄看着这两人打机锋,话实在是插、不、进去,干脆歇了心思。虽然花满楼对陆小凤的影响很大,但他的目标毕竟是陆小凤而非花满楼。
黎盛钩倒是和花满楼聊的不错,一来对方本身性格不会说太犀利的话,他不用太费脑子。二来,对于他这样因为自己的真面目烦恼的人,看不见的人远远比看得见的人来的可靠。花满楼猜到了黎盛钩是国师府的人,当着金九龄的面也没有往这方面的话题上说,而是将话题引到了最近闹得风风雨雨的江湖百晓生榜和绣花大盗上。
“花公子觉得这天下第一榜如何?”
“名副其实。”花满楼回答道。
不管是百晓生还是公子羽亦或者是大智大通,在武功上或许都称不上顶尖,但是在贩卖消息这一条上,却是江湖公认的。他们所做的排名,往往也能够得到承认。
只是这样的本事,若是没有足够的背景和实力,极容易给自身带来灭顶之灾,百晓生家族就曾经因此遭遇毁灭性的打击,大智大通更是无人见过真面目,四处躲藏伪装。
“不错,既然是名副其实的东西,再聊他们也没有必要。”黎盛钩点头道,“真的说起来,我对绣花大盗还比较感兴趣。”
金九龄在一旁听着,耳朵不禁竖了起来。
“哦?”花满楼显然有些疑惑,国师府在唐国,离他们明国相隔不说万里也有潜力,区区一个绣花大盗,实在不值得出动国师府的人。
“当今江湖,选择用针做武器的人实在是不多。”黎盛钩意有所指道,“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大汉,用绣花针杀人的大盗,就更加有意思了。这样做,岂不是对同为明国高手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的挑衅?”
“这么一说,倒也的确有几分挑衅的意思。”花满楼若有所思的说道。东方不败还未登上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之前,因为容貌过于秀气,常常以胡子模样示人,让他看上去更显得成熟稳重。如今这绣花大盗如此行径,东方不败又刚刚得了天下第一针的排名,倒也真称得上是隔空示威了。
黎盛钩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金九龄这个疑似绣花大盗的人,见黎盛钩将话题引到东方不败身上,顿时就僵了。
他扮成那个样子是为了不让人认出他,用针是因为想要转移视线,还真核东方不败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被黎盛钩这么一说,还真的像是挑衅一般。
东方不败是个极为骄傲的人,若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即使如今是大热天,金九龄也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大约就是“杀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了。
“再者,那绣花大盗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东方不败上了排名榜之后出现,啧啧,细思恐极啊。”黎盛钩长叹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一个月之内,做了六七十件大案,还有针刺瞎了那么多人,你说这是在示威还是在讥讽别人有眼无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