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了一声,天师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上浮现出的点点星光,打断了陆仁的话:“神庙这时候就想通过李承平控制整个南庆?那他们想怎么对付北齐和东夷城?”
  “我们已经救下了战豆豆和司理理。”恭恭敬敬地回答,陆仁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退下吧。”不再让陆仁继续汇报情况,天师冷淡地摆了摆手,说出口的话语中夹杂着疲惫“有情况再通知我。”
  等到陆仁彻底消失不见,天师满脸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高高的穹顶,有些吃力地抬起手在半空中画出一个灯笼的形状,嘴角恍惚地扬起了一个失落的笑容。
  “天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天师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逐渐染上了金色的光辉,他用手指在半空中勾勒出一个又一个人的容貌,最终还是失落地垂下手臂,挥散了凝聚在半空中的星光。
  穹顶中仿佛传来了阵阵缥缈的歌声,天师眼底流转的金色随着歌声慢慢消散,他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后撑着座椅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撞开了一扇大门。
  在撞开大门后他的耳边除了渐渐消散的歌声外仿佛又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中带着严厉和焦急,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极不易察觉到的不舍:“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未来。让你离开不是彻底放弃你!而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留一线生机!”
  是谁……
  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那个声音那样的熟悉……
  天师尝试着睁开自己的双眼,他在一片白光中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他清楚的知道他的记忆里不曾存在这样的人,也知道自己到现在为止漫长的生命中从未遇到这样的人,但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是他最亲近的人。
  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就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天师仰起头试图想要看清楚那两个人的容貌,却发现在自己和他们之间始终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抬手试图想要冲破眼前的雾气,天师在无数次的尝试后明白,这层雾气无法让他前进让他看清那两个人的容貌,也无法让那两个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看着那两个身影在自己的面前渐行渐远向着白光的尽头缓缓前行,他隐约听到了从风中传过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紧接着,他看到了漫天的火光。
  “不,不要……”
  踉跄地爬起来试图冲破雾气的阻碍,天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他只是知道在他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穿过火焰,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你还好吗?”天师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朦朦胧胧的让人听不清晰,然而却能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担忧。
  “我没事。”攥住自己的衣袖,天师突然听到自己这样回答道“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出去。”
  说话间,他仰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个人的脸上同样被雾气所笼罩,只是不知为何,天师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天师怔怔地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就在他想要握住的前一秒,眼前的人却化作了点点星光,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消散在了天师的面前,只留下那一句:“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后退。”
  眼前的场景忽然转变,天师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充斥着火光和断裂的兵器的战场,鼻翼间飘来的都是尸体烧焦之后散发的味道。
  低头看着仍旧停留在自己的手掌中的星光,天师试图想要抬手替自己身边的尸体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却发现自己的手甚至已经穿透了地面。
  “师弟,王朝气运如此,你又何必执着。”
  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有人从天上发出了这样的提问。
  “算尽天机,亦有不甘。”又有另外一个声音从天上传来,那个声音中带着满满的不甘心,甚至还带着决绝“知天命者,往往殉之矣。”
  是谁?
  到底是谁在说话?
  拼尽全力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做出握拳的动作,天师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到另外一只手上,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想要追赶那一高一矮的两个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身影,天师用尽全力嘶吼着:“你告诉我啊你到底是谁!”
  “活着,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师兄!师兄那个女人又拿着鞭子来了!”
  “不要活在回忆里,你该醒醒了。”
  “师兄,你要走了吗?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你被仇恨懵逼了双眼,看看他们的目光,跟你当年何其相像。”
  ……
  原本一直隐匿在迷雾背后的嘈杂声穿透雾气传到天师的耳朵里,像是有无数人在不同的时间对他说了不同的话,但是他依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他们和自己有着怎样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他是谁。
  他只知道自己是从大唐衍天宗而来,但是他为何来此,他原来的名字叫什么?这些答案在他自己的脑海中不管如何搜索,始终都找不到答案。
  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手捂着耳朵试图逃避身边的声音,天师喘着粗气挣扎着□□着,仿佛这样就能屏蔽掉自己周围所有的声音。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往前狼狈地膝行了几步又被迫停下,天师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身影消失在了越来越亮的白光中,大吼了一声“你们给我闭嘴!”
  “徒儿,天劫将至,你该醒醒了。”
  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房间的四面八方传来,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浑身是汗的天师振聋发聩。
  “那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你又是谁。”从地上缓缓爬起来站定在原地仰起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头顶,天师的声音中带上了哭腔“那些在我耳边说话的人是谁!刚才我看到的那两个人是谁!你告诉我!”
  在这句话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下一秒,一条由星光组成的通道自天师的脚下蜿蜒而出,向着那两个身影消失的地方延伸,与此同时那个声音再度传来:“往前走,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定定地注视着自己脚下的这条道路,天师试探性地踏出自己的第一步,他看着道路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自己一直萦绕着微弱的星光的手掌,张了张口:“我……想要的?”
  缓缓摊开自己原本蜷缩着的手掌,天师的目光跟随着从自己的掌心飘起的那些星光落在自己脚下的这条道路上,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远方黑白交接的地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刚刚说话的人:“我要,去哪儿?”
  他这样问着,同时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半晌才像是叹息一般地开口:“我又能去哪儿?”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柔和的微风,像是有人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抚天师,又像是有人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陪伴他,告诉他现在的他并非一人孤军奋战。
  “往前走,时间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鼓励的意味。
  随着这句话响起,又有星光从四面八方缓缓升起聚集在天师脚下的这条长长的通道上,像是一个个他认识的人用自己的臂膀撑起了一条通向未来的道路。
  迟疑了许久终于抬脚迈出了下一步,天师步伐沉重地走在脚下的这条道路上,他的耳边虽然仍然会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但是他却恍若从未听到一般的迈步向前走去。
  他沿着脚下的道路穿过充盈在自己周身的雾气,看着自己脚下的道路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停在了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两个人消失的地方。
  手指突然被什么人碰了一下,天师无措地抬起自己的那只手,看着原本徘徊在自己脚下的星光慢慢汇聚到他摊开的那只手上,形成了某个长条形状的东西。
  “衍天宗……”看着自己手中逐渐凝结成实物的星光,天师的脑海中仿佛像是有一道枷锁被悄然打开,刚刚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重新上演。
  他在自己的记忆中同样看到了漫天的火光,但是在漫天的火光当中,他看到了一位老人穿过熊熊的火焰对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他在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向后倒去,天师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呼的风声,慢慢勾起了唇角。
  急速下坠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微风托住,天师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那面巨大的镜子。
  双脚落在实地上,天师看着不知何时变得发黄的镜面,挥了挥手幻化出一层层的阶梯,他握着自己手中刚刚出现的灯笼一步一步地走到镜子前,注视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容,把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放了上去。
  一圈一圈的水波纹以天师的手掌为中心向四面散开,镜中随后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和现在的自己截然不同的服饰,但是天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光。
  他知道,那是曾经的自己。
  “你的愿望是什么?”不知为何,天师突然开口轻声问曾经的自己。
  “我的愿望?”天师清晰地看到镜中的那个自己神采飞扬地笑了出来,他也听到了他的回答“我不想高枕无忧的在门派里生活,我想要出去,我想要去云游四方!我要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世间万物!”
  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带着的是现在的他不曾拥有的朝气和光亮,天师笑了。
  天师缓缓移动自己的手掌,沿着镜中的那个自己的脸慢慢地描摹了一圈后,他又问道:“那为何后来的你又要叛出师门,流落到这个地方?”
  不等镜中的那个自己回答,天师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武氏摄政,这天下容不下师父这样能够窥探帝王的未来的人,所以就要除掉衍天宗。所以……师父为了以防万一,要留一条血脉,就把我逐出了师门。”
  说到最后声音低哑阴沉地笑了出来,天师分明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脸上的泪痕,但是他依旧在笑,他听见镜子里的自己说道:“神龙元年,武瞾退位,但是衍天宗依然身处大漠深处,等待着……”
  “天命所归之人。”
  他垂下自己放在镜子上的那只手,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背叛师门所以迫不得已流落到这里的人。”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消失,天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法器魂灯,随后转身走下了台阶。
  在镜中的那个自己消失的前一秒,天师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去,他听到了一句话:“我姓萧,是萧吉的后人。”
  在大门缓缓关闭的前一秒,天师微微回头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那面镜子,有什么声音从他的唇齿间溢出,眨眼间消散在了风中:“谢谢。”
  皇宫。
  “裴哥。”盯着正闭目养神的裴长卿看了半天,范闲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仿佛像是门神一样的王凯林,自认为没人发现的往裴长卿身边挪了挪。
  “套近乎啊?”睁开眼扫了一眼笑眯眯地凑过来的范闲,裴长卿满脸好笑地戳了戳他的额头开口“有事儿就说,别腻腻歪歪的。”
  嘿嘿一笑之后摊开手掌,范闲把一个小瓷瓶递到裴长卿面前,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裴哥这个给你。”
  “干嘛?贿赂我啊?”看了看范闲手上的那个瓷瓶又看了看范闲本人,裴长卿挑着半边眉毛问道。
  闻言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范闲的神色十分正经地辩解道:“我们正经人都是拒腐蚀永不沾的!裴哥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
  自己说完这句话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范闲把瓷瓶放到裴长卿的手上,没再说话。
  打开瓷瓶一闻就知道范闲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裴长卿面色如常的把瓶塞重新塞回去,随即抬手对着范闲的脑门就是一个暴栗:“能耐了啊,小狐狸学会坑人了。”
  脑门一痛后立刻缩脖子护住自己的整张脸,范闲的声音透过自己的手掌传出来:“裴哥你不能这样啊,万一破相了我怎么见人啊。”
  “你破相跟我有什么关系?”直接把瓷瓶扔回范闲的衣服上,裴长卿看了看可怜兮兮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承平,撑着脑袋笑着反问道。
  听到这句话刚想反驳一句却突然收声,范闲回头看向李承平的方向看了几秒,随后对着门口缓缓抬起头的王凯林挥了挥手。
  同样把目光投到李承平的身上,裴长卿若有所思地歪着头悄无声息地笑了笑,对着正准备走过来的王凯林打了个几个手势。
  “陛下醒了?”把同样站起来的裴长卿挡在自己身后,范闲上前几步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
  “老,老师……”听到范闲的声音努力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皮,李承平的瞳孔过了很久之后才终于聚焦,他蠕动着嘴唇虚弱的开口“刺客……”
  不着痕迹地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抱着双臂耸了耸肩的裴长卿,范闲微微躬身回答道:“刺客在行刺后就已服毒身亡,身上并无任何能够代表身份的象征。关于这件事我们和监察院还在调查当中,还请陛下等候。”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肩膀突然一沉,范闲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裴长卿平静的声音在自己的背后响起:“来自于大夫的建议,你现在最好闭上嘴闭上眼睛该休息休息,操心这么多就是让我们不用替你准备登基大典,你能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听到裴长卿的声音先是反应了两秒后瞬间瞪大了眼睛,李承平挣扎着挪动自己的头部让自己能够完整地看到站在范闲身后正注视着自己的裴长卿,蠕动了几下嘴唇后终于一字一顿地开口:“裴,长,卿……”
  “嗯,对,是我没错。”装作看不懂李承平眼中闪烁着的情绪一样,裴长卿摘下自己腰间的画卷拿在手里晃了晃,随后又指了指床边的医药箱,歪了歪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作为一个刚被嗯从鬼门关救回来命的人,我并不建议你这个时候大动肝火,容易导致你身后的伤口再次崩裂。”
  “裴哥说的是实话。”直接上手把李承平的脑袋挪回原位,范闲冷淡地说道“所以陛下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为接下来的登基大典做准备,剩下的事情可以都交给我们。”
  转动着眼珠看着范闲绷直了嘴角的那张脸,李承平又看了看已经走出来的面带敷衍的笑意的裴长卿,李承平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原本充斥在眼底的翻涌不息的情绪悉数归于平静。
  拍拍范闲的肩膀示意他不用那么紧张,裴长卿弯下腰把自己的手搭在李承平的手腕上诊了诊脉,随后直起身替他拉了拉有些下滑的被褥,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等到李承平的呼吸逐渐平稳才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被子上拿下来,裴长卿冲范闲歪了歪头,笑着问道:“介不介意陪我去个地方?”
  拍拍手站起身把两把凳子重新塞到床底下,范闲率先打开了房门。迎着御书房走廊里彻夜不息的火光,他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裴长卿,笑着开口:“当然不介意。”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闲庭信步一般地走在皇宫里,裴长卿转着手上的画卷看了一眼范闲,轻声开口:“刚才在御书房,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走在裴长卿的身边,范闲仰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星辰,又看了一眼在远处高高耸立着的皇家藏书阁,张了张口犹豫了几秒,并没有说话。
  “想问什么就问吧。”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裴长卿突然想到宫外的陈萍萍,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否已经入睡,还是说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他今夜睡得并不安稳?还有裴安,小丫头现在睡觉也睡不安稳,晚上会不会又在踹被子。
  想到这儿眉宇间划过一抹忧虑的神色,裴长卿叹了口气抬起手摩挲了两下自己手上的戒指,突然听到身边的范闲倒吸了一口冷气。
  眉头一跳后转头,裴长卿面无表情地盯着仿佛像是看见鬼一样的范闲,撇着嘴把自己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威胁般地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瞬间爆发出了极强的求生欲,范闲摇着头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我只是想恭祝裴哥和陈院长得偿所愿百年好合新婚快乐举案齐眉鸾凤和鸣同德同心心心相映……”
  还没说完就被裴长卿拍在头上的那轻轻的一下打断,范闲看着对方脸上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听着她无奈地摇头说道:“成了,说多了就是做作。你这么能说,怎么不去说相声?”
  说完了这句话后转头看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条蜿蜒的小路,裴长卿在原地站定轻声开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听到这句话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范闲低头抬脚蹭了蹭自己脚下的地面,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带微笑的裴长卿,胡乱点了点头。
  “五竹是叶轻眉的人。”辨别了一下明德宫的方向,裴长卿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从这点上他就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说着裴长卿用画卷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形状出来,她回头看着眉头逐渐紧皱的范闲,问了一句:“这个形状,你有印象吗?”
  点点头跟在裴长卿身后,范闲从自己的衣领里拽出一个挂坠:“这是五竹叔给我的,说是我娘亲留下来的东西。”
  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东西和李承平身上的那个一样,裴长卿低头摸了摸鼻子又组织了一番措辞后才说道:“按照小师叔的话,这个东西是一个证明。有了这个证明之后神庙就不会对你动手。”
  “我有查到叶轻眉当年是从神庙里出来的。”把挂坠重新塞回衣服里,范闲看着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宫殿的轮廓,忍不住问道“咱们上这儿来干什么?”
  背着手看着道路尽头的明德宫,裴长卿接着月色看了看明德宫斑驳的墙面,抬了抬下巴:“这里面就是答案。”
  不等范闲继续说些什么,裴长卿低头拍了怕自己的衣角,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李承乾当初想要称帝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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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吉:(约525—约614)南北朝、隋朝阴阳家、算术家、养生家。
  陆仁:就是曾经那位在93章出现过的和女主打马吊输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