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被反攻,阮棠拼命挣扎,冯熠被她连踢带打,很快清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摸起手机看了下时间,问:“怎么来的这么早?”
“等我妈起床了再拖着箱子出门,要多听两百句唠叨。”阮棠打了个哈欠,又脱了件外衣,钻进被子说,“我好困,要补觉,早饭不吃了,你去工作吧,走的时候不要吵醒我。”
“我九点多才要出门。”
无论几点钟出门,冯熠都是七点钟起床,一大早收到意外的惊喜,而这个惊喜要补觉,他只好放弃了原本的计划,陪着她躺了下来。
冯熠只要醒了就再也睡不着,躺了三分钟便忍不住骚扰女朋友。
长达七天的同居生活即将开始,两个人都满心雀跃,阮棠困到睁不开眼,嫌冯熠动手动脚太烦,闭着眼睛请他走开的时候,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冯熠没有醒着继续躺的习惯,很快便起身去书房把笔记本拿到卧室,坐在阮棠身边看资料。
冯熠七点半吃早饭的时候,五点不到就起床的阮棠睡得正熟,他九点半出门的时候,她倒是醒了,可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冯熠穿戴整齐后,坐到床边,揉着她的头发问:“你总躺着不饿吗?”
“饿,但是不要起,你帮我把早饭拿到床上来。”
诧异之余,冯熠照办了。他去厨房翻了个托盘出来,装了几样早餐和豆浆、酸奶,送到卧室的床上。
阮棠正饿着,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笑着说了句“我哪都不去,乖乖在家等你”,便翻了个身,半趴在床上,晃着腿边追剧边吃早饭。
想到女朋友等在家中,一整个白天,冯熠的心情都格外好。
工作的空隙,他打开监控看了阮棠几次,除了两点钟下床吃午饭和去洗手间,她当真一整天都待在床上看电视、打电话、吃吃吃。
新公司筹备加上年底,冯熠的应酬比前几个月多出一倍,这一日他原本要赶三场,想着阮棠在家,他推掉了一场可去可不去的,找借口,在另两场上略待了待就离开了。
八点半到家的时候,见阮棠仍旧赖在床上,他掸了掸床上的食物碎屑,坐过去笑着问:“你就这么躺了一天,不累吗?”
冯熠说这句话,完全没有笑话阮棠的意思,只不过在他和他的父母都非常热爱工作,从没跟懒惰的废柴一起生活过,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人在床上赖一整天,有点好奇。
阮棠却无端地生出了羞耻感,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挽尊道:“我白天休息,是想养精蓄锐写毕业论文,晚上比较安静,有灵感。”
冯熠信以为真地说:“我有两个书房,你喜欢哪个,等下我用另一个开视频会,不会太久,最多半个钟头。”
“……”
阮棠不肯被男朋友看成废柴,因而冯熠诧异的眼神,比唐芸唠叨一万句都管用,为了形象,她只好放弃舒服地当猪,翻出行李箱里的笔记本,扎起马尾,去客厅的开放式书房琢磨毕业论文。
冯熠让阿姨换掉卧室的床单和枕巾,吩咐过她给自己和阮棠煮夜宵,便去书房开视频会了。半个钟头后,他准时结束掉会议,洗澡换衣,坐到女朋友身边。
阮棠从小好强,为了打败哥哥姐姐,中学时代非常用功,直到考入z大才渐渐松散了下来。说起来她过去也算成绩不错的优等生,可被货真价实的大学霸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看,异常窘迫,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写不出。
看过论文题目,自以为终于和小十岁的女朋友找到话题的冯熠殷切地问:“棠棠,你在走神吗?为什么一直不写?”
“……”阮棠压力感倍增,红着脸关上文档,随手打开了一篇放假前、在学校图书馆下载的论文,“我想先学习一下资料。”
冯熠阅读速度很快,定睛看了片刻便说:“我觉得这篇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接下来的一个钟头,冯熠把阮棠下载的几篇相关论文从头到尾多角度驳斥了一遍。面对男朋友时不时问出的“你觉得呢”,阮棠后悔考上大学后就松懈下来的同时,只答得出“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
“这些资料你不用看了,本科毕论篇幅短,你用三五天写完,我帮你改。”
“……”刚刚那些教授、副教授、博士生写的论文都被他从头嘲到尾,她写出来的……
她骗过爸妈、背着行李来这里,是想清清静静地当头猪,开开心心地吃吃吃玩玩玩,等男朋友下班回家亲亲抱抱举高高,怎么好像被骗进了论文写作营?qaq
这里好可怕,棠棠好想回家……妈妈说的对,她还不如选个野鸡大学出来的土大款,她在土大款面前是货真价实的重点大学白富美,在冯熠面前,只是一头脑袋空空、名词都听不懂几个的猪。
阮棠刚一想到妈妈,唐芸就打了电话过来。
十点半,查岗时间掐得挺不错,阮棠冲着冯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找了个比较像酒店房间的角落,按下了接听。
唐芸观察了一番、嘘寒问暖了两句,没发现不对,便说:“今天一大早,你表舅来咱们家了,说他儿子的公司想承接沣和地产正开发的新楼盘的绿化工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跟冯熠都没相处多久,怎么可能跟人家提这种要求。他带来的东西我不好直接让他拿回去,就回了一堆更贵的礼物,硬塞到他的车里,打架一样……”
“我跟表舅都没见过几次,他怎么会知道我跟冯熠在一起的事?”
“我怎么知道?除了逢年过节,我们平时都不联系的。”
和妈妈闲聊了片刻,阮棠便挂断了视频,并顺势合上了笔记本:“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冯熠“嗯”了一声,问:“你表舅儿子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正嘉还是齐嘉来着,很小的公司,我不记得了,你不用理,莫名其妙的。”
隔天一早,阮棠跟着冯熠一道出门,冯熠去开会,她去z大图书馆借专业书恶补,荣辱心作祟,她人生最后一个寒假,大概要在好好学习中度过了。
冯熠照例在八点半前结束应酬回家,提前走要多喝酒,他靠近的时候,正坐在书桌前用功的阮棠捏了捏鼻子,噘嘴道:“酒味这么大,你喝了多少?先去洗澡。”
看出女朋友的嫌弃,冯熠放弃了吻她额头的想法,起身说:“我去洗澡,等下帮你看论文。”
“……”醉了还不肯放过她,冯总爱学习,学习使冯总快乐,呵呵呵。
阮棠去厨房替冯熠冲蜂蜜水、拿解酒药,待他走出浴室,便把胶囊塞到他嘴巴里,递上玻璃杯:“我妈下午的时候和我说,表舅今天打电话跟她道谢,说你们沣和地产的经理亲自打电话,约他儿子明天到公司聊……是你吧?不是说了不用理吗,你千万千万别用他儿子的公司。”
“如果报价合理,公司正规,用谁都是用。”
“不不不,千万不能开这个头,今天表舅明天表叔,后天姑姑姨妈……我们家这种亲戚多着呢,帮了一个,就得帮所有,不然就会得罪一大堆人,一句谢谢得不到,埋怨倒一大堆。你家的这种亲戚,应该比我家更多吧?”
是更多,帮忙帮出仇的例子,他从小看到大,所以习惯一个都不搭理,这次会破例,是因为那人是阮家的亲戚。
“你现在就和地产公司的经理说,找个借口不用他们。”
冯熠点了点头,听话地摸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抱着冯熠的胳膊听他讲完电话,阮棠有点小得意:“枕边风还真的挺有用。”
为了提前离开,冯熠额外喝了许多酒,听到这句,嗤地一笑,垂下头,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低低地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枕边风?”
第43章
虽然洗过了澡, 刷过了牙齿,喝了很多的冯熠呼吸里仍有浅淡的酒气, 若有似无, 并不叫人讨厌。
熟悉又好闻的气息不断交织,害阮棠的脸颊和耳朵红了又红,一直被满眼笑意的冯熠盯着瞧, 她局促极了, 只好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以期他闭上眼睛。
从客厅到卧室, 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
两人习惯在睡前分享各自的美色,而此时才九点多钟,远不到睡觉时间,为了拖延再拖延, 不重现昨日的耻辱,阮棠迟迟没有喊停,过了约莫一刻钟, 冯熠沉声问:“我可以继续吗?”
想着再拖半个钟头便能跳过论文辅导环节、直接入睡了, 阮棠红着脸“嗯”了一声。
这头小脑斧虽然嘴巴硬, 坚决不肯承认自己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每次都强行伪装成很懂的样子,但各种反应都很青涩。冯熠看得出她胆子很小、思想守旧, 原本想忍着慢慢来, 突然得到许可, 很有些讶异。
他半醉着, 放纵自己不去想她为什么会一口答应,赶在她反悔前,一鼓作气地攻陷了城池……
结束之后,冯熠一脸温柔地凝视了身下的小女孩许久,垂头吻了吻她,低声在她耳边感谢她送上的礼物。
阮棠懵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
“洗不洗澡?”
迟迟没等到女朋友的回应,冯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问:“生气了?很疼?”
“没有,没有。”阮棠终于开口,她翻了个身,整个人躲进被子,声音嗡嗡地赶冯熠走,“你去工作吧,别吵我。”
冯熠自然不肯离开,他想说点什么安慰她——道个歉、或者做以后都对她好的保证,可不知是喝了太多酒,还是太兴奋,思维罕有的迟钝,拖了三五分钟,才想好措辞:“棠棠……”
然而一听到冯熠的声音,阮棠立刻捂住耳朵说:“我困了,要睡觉,你快点出去工作,别吵我,别看着我。”
“你……生气了?”
“没有没有!”
最后这两个“没有”,语气显然是恼了,冯熠缺乏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哄,一时间为难极了。
半分钟后,阮棠从被子探出脑袋,瞪着他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我去客厅,你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这句,许久等不到阮棠回应,冯熠只好无奈地退了出去。
他今晚原本有事要交待英国公司的高层,可出了这样的意外,大大的高兴中掺杂着小小的无措,完全没了工作的心情。
冯熠在主卧外站了片刻,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便坐到客厅沙发上看卧室的监控。
他走出卧室后,他的小姑娘继续缩在被子里,隔了许久许久,才伸出胳膊找了件衣服披上,光着脚下了床,步履缓慢地挪到门边,反锁了卧室的门。
意识到今晚自己大概率要睡沙发了,冯熠哭笑不得地开始思索如何补救。
阮棠很想泡个澡,缓解某处的不适,但伏在床上、一寸也不想挪动。她一直被陆西宁教育、嘲笑,知道自己思想陈旧,不够现代,所以刚刚愤怒得想哭想打人,冯熠问的时候,也碍着面子嘴硬不肯承认生气了。
经历了最初的懵逼和震惊后,她开始思索冯熠为什么突然越界,直到记起他问的那句“我可以继续吗”,才大致明白了过来。
好吧,是她说了“嗯”,冯熠错认为得到了允许,才会变成这样的。不怪冯熠,怪她上了大学后整天玩,不学无术、脑袋空空、还死要面子,终于得到了报应。
为了避免和学霸男朋友讨论论文而失、身,说出去谁会信?假的假的,这一切一定是假的。qaq
阮棠强撑着再次下床,把自己泡进热水里,已经是两个钟头后了。她虽然还是很痛很痛,但冯熠家的浴室比她家的豪华很多,泡在大大的浴缸里还能欣赏到cbd的夜景,精神上和某处之外的身体其他部位的享受渐渐减弱了阮棠的沮丧感,发呆之余,她有心给陆西宁打个电话求安慰,但两人在这方面观念不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被教育一通,她犹豫了一下,决定一头脑斧独自消化。
洗手间里没装摄像头,从监控中看到阮棠进去一个多钟头都没出来,冯熠担心她晕倒,可他既打不开反锁了的门,又打不通她的电话,只好边砸门边叫她的名字。
阮棠没带手机进浴室,整个人陷入了游离状态,连保姆间的阿姨都听到动静,主动出来查看,她也丝毫没有察觉。
“冯先生,怎么回事儿?”
“棠棠可能在浴室晕倒了,门反锁了进不去。你赶紧联系人过来开锁。”
“每个房间都有钥匙,反锁了也能打开,之前我嫌钥匙坠在锁上不利落,给收起来了。”
“谁让你收的?赶紧去拿!”
阿姨在冯熠家工作这么久,第一次见他着急发火,怔了一下,反倒想不起把钥匙收到什么地方去了。阿姨翻出钥匙送过来的工夫,冯熠给家庭医生打了通电话,让他立刻过来救人。
浴室距离他站的地方只隔了两道门,而保姆房要远十倍不止,连阿姨都听到他砸门,阮棠却听不到,胡思乱想间,冯熠认定阮棠泡澡的时候昏倒溺水了。
见他手抖到拿着钥匙,却怎么都插不进锁孔,阿姨询问了两次,接过钥匙、替他打开了主卧的门。
冯熠满心焦躁地冲进浴室的时候,阮棠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冯熠的浴室里原本没有梳妆台,是前不久才为了她新添的。
两人从镜子中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阮棠才回过神来,下意识裹紧浴袍,皱眉问:“你干什么呀?”
冯熠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走过去问:“你进了洗手间一个多钟头没出来,我敲门、叫你的声音那么大,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以为你溺水了……”
“……”阮棠整个人游离在外,完全没听到方才的动静,傻愣愣地看了冯熠片刻,才察觉到哪里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进洗手间洗澡?你看监控了对不对?冯熠你是变态吗!”
冯熠正要道歉,阿姨恰好领着匆忙赶来的家庭医生和护士进卧室,赶在他们看到只裹了件浴袍的阮棠前,冯熠退出浴室,关上了门。
因为太生气,阮棠的声调远比平常高,在场的人个个都听到了她冲冯熠发脾气,医生尴尬地笑了笑,开玩笑道:“没人溺水就好。”
送走医生和护士后,从阿姨那边听说了前因后果,经过近四个钟头的思考,决定宽宏大量的阮棠再次气恼了起来——这下又多了两个人知道她是头在男朋友家过夜、并大声骂人的不贞洁凶脑斧,她以后要怎么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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