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残缺稀薄,照着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呈现出一种浅灰色。
微风细来,枝头摇晃,搭落在他们的身影旁错综凌乱,仿佛他们正被那旁枝末节给簇拥着。
欧阳酒的下巴放在他的肩头,细润的声音就在他的耳侧,“去和w聊了会儿,她说是你厚脸皮非要在她那儿吃饭。”
傅凌骁微闭眸,冷硬的脸庞稍稍松散,手臂收紧,头微微一侧,朝着她的颈窝里蹭去了些,香气在鼻头萦绕,他暗道:“她们家饭菜真难吃。”
欧阳酒回:“跟我比呢?”
傅凌骁:“你做饭什么味道,你自己知道?”他没尝过欧阳酒做的任何一道菜,可能她自己也没吃过?
欧阳酒抓着他腰侧的衣服,退离他一些,她掩下了心里头那些烦闷,唇起:“以后做。”
他挑眸:“真的?”
“嗯。”她很快转移话题,“我把san带过来,南一一竟敢欺负他,走,我们教训南一一去。”
“好!”傅凌骁拉着欧阳酒的手进屋。
san坐在餐桌上吃面,是欧阳酒吩咐阿姨给他做的,南一一坐在他对面,虎视眈眈,脸蛋鼓着,下巴扬着,一脸娇傲!
她用余光拼命瞪他!
san一个正眼都没给她,根本不理。
南一一气得拼命咬住自己的唇,大坏蛋,居然跑她家来了!
欧阳酒走过去,警告南一一:“你若是像刚才一样要他出去,不准他在这儿,别怪我明天就给把图书馆给你搬到家里来。”
南一一惊讶:“妈咪,宝宝才是你女儿,他才不是,他是讨厌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宝宝!”
“我就想这么对你。”
南一一重呼一口气,她忍。
傅凌骁这会儿又不太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南一一身上,不如上楼和欧阳酒说会儿话。
他过去站在san身后,弯腰,声音放软:“多吃点,吃完后阿姨带你去房间休息,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不要拘谨。”
san:“嗯,谢谢叔叔。”
南一一更不高兴了,她盯着傅凌骁,眼里写了一排字:爸爸,过来抱我。
傅凌骁走去了她身边,低头,才低头南一一就勾住了他的脖子,开始撒娇。
傅凌骁把她的手扯下来,揉搓着她的小脑瓜,“盯着哥哥把面吃完,别让他浪费,知道么?”
南一一:“他吃不完,我可以揍他么?”
“只要你能揍得过。”
傅凌骁留下这么一句,拉着欧阳酒上了楼。
等他们一走,南一一眼珠子一转,把阿姨叫来,再给这个臭小孩下一碗面,她坐在一边等,他绝对不吃完。
心里已经想到把他摁在地板上,死命揍他的情形了!
把他鼻子打歪、嘴巴打斜、屁屁打肿、让他求饶,哼!
san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毫无感情,又继续吃面,一根一根小口小口的吃。
于是……
第二碗面给他后,他就保持着这样的频率,还没吃完,南一一就坚持不住睡着了。
san看着她的脑袋,一丝轻哼声从唇里出来。
南笨蛋。
他下凳子,让佣人过来,把南一一抱到卧室里去睡,他去洗碗。
……
卧室里。
橘黄色的灯像一个无形的玻璃罩,散出柔情的色泽。
他们都洗了澡,躺在床上,没有激烈的男女情事,只是平静的躺着。不多时,傅凌骁翻转而来,脸颊对着她,他撑起上半身,眼神在她的脸上沐浴着。
欧阳酒被他看了一会儿,在被窝里用脚踢了他一脚,“看什么看?”
傅凌骁两指钳着她的下巴,皮肤接触,细腻光滑,他声音温润,“这不会是假的吧?”
欧阳酒:“……是假的,我去做的,别动。”
“是么?”
他俯身,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很浅的唇印,“还有哪儿是假的?”
欧阳酒受不了的推开他,“我浑身上下都是整的,行了吧?”
“我要验验。”
欧阳酒抓着他的头发,低道,“走开,臭流氓!”
傅凌骁顺势低头,脸贴着她的颈窝,没有作乱,只是靠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清凉的肌肤上。。
不多时,他抬起头来,眼里黝暗深邃,他的双眸裹挟着她,寸寸深暗隐晦,那柔情泄露,“欧阳酒。”
欧阳酒未作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长指抚摸着她鬓角的碎发,低道:“上一次你说我若是能从乌拉圭回来你就和我在一起,现在我反悔了。”
欧阳酒一怔:“什么?”
他的眼神如一个深谭,黑不见底,“这句话不作数,你当从未说过,我也当从未听到过,所以,你依然有无数种选择。”
欧阳酒:“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我们这样躺在床上,我除了你之外,依旧可以找其它男朋友。”
他:“嗯。”
一瞬间而来的情绪翻涌让她握紧了手掌,但又很快被压住。
她眼晴一闭,洒脱道:“你放心,结婚了的还可以出轨离婚另外再找,更何况我们还没结婚,我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
他嘶了声。
她半睁眼,瞪他:“干嘛,我说得不对?”
“你说得很对,我也愿意让你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很生气。”
“这不是你自找的么?气死活该。”
傅凌骁:“……”
他猛然关了灯,拉上被子,抓着她,很快的床开始乱晃,不多时,欧阳酒把被子掀开,翻身而上骑在他身上,两个人……
打了起来。
傅凌骁是挠痒痒,她是实打实的揍,但每一拳都避过了他的胸膛。
咒骂声和喘气声同时而来,很快的傅凌骁再次将欧阳酒搂在怀里,欧阳酒挣扎:“你妹的,你抱哪儿!”
“我没有妹妹,你做我妹妹?”他嘶哑着回。
“叫酒姐!”
“……酒姐。”
啪,傅凌骁被踹去了地上,他顺势抓着床上那纤白的脚踝,往下一拉,欧阳酒也滚了下来,跌落在他的怀里。
他四脚纠缠着她,让她动弹不得,欧阳酒也没有再动,靠在他身上。
他低沉的声音随着一缕清风吹到了她的耳朵里,“真的……可以不作数,没关系。”
欧阳酒心里像无数根针尖同时细密的扎过来,既然说了可以不作数,又抱着她做什么。
她闭着眼晴,鼻间是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又夹着几缕药水味。
夜色似泼墨,漆黑得一眼望不到头。
房间里没有了交谈声,床上只有凌乱的被子,他们睡在地毯上,相叠而眠。
过了很久,傅凌骁把睡着的欧阳酒抱起来放在床上,黑暗里,他俯身,轻啄着她的额头、鼻尖、脸颊、红唇。
他身还在,不舍已然占据心田。
……
凌晨两点。
万赖俱寂。
外面的院子冷风肆虐,树枝摇晃。
傅凌骁和墨南霆正面而立,墨南霆递给了傅凌骁一张dna检测报告。
证实san与傅凌骁存在血缘关系。
傅凌骁把纸叠起来放在口袋,沉默。
墨南霆:“kerr确实是你二哥?”
傅凌骁:“嗯。”
墨南霆:“你要去d国?”
“嗯。”
“傅家目前已知死了一个二少爷,难道又要丢一个三少?”
傅凌骁开口:“还没去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回不来?当年我二哥没有死,去做了雇佣兵,这一次我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把他带回傅家。”
墨南霆眉心跳动:“你是说让他诈死,逃脱那个地方?”
“对。”
“你该明白,那不是一般地方,诈死非常艰难。”
傅凌骁:“他的职业跟你不是有某种想象地方么?”
墨南霆:“杀手只杀个人,雇佣兵干的是群体,严重点来说是国与国,我们出发点和目的都不同。让杀手诈死易如反掌,而他的局势目前非常棘手,他必然是众矢之的,诈死基本不可能。”
“等我过去再作定夺。”
“你确定了?”
“嗯。”
墨南霆没再说什么。
傅凌骁沉默说道:“这段时间多看着点欧阳酒,别让她乱跑。”
席晚风去了,他怕欧阳酒也会去。
墨南霆没有回答,欧阳酒她管不了。
一个小时后,傅凌骁离开别墅,离开前去看了欧阳酒和南一一。
在她们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离开。
去机场。
去乌拉圭的所有航班都是暂停,只能飞往乌拉圭的临市。
凌晨四点登机。
傅凌骁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看着这个城市的灯火辉煌,眸微沉。
此一去,生死未卜。
飞机起飞,再无回头之路。
这时,玻璃上出现了一道影子,印入了傅凌骁的眸。
他神色微变,回头!
戴着口罩、穿着一身简装的男人坐了下来,他手里拿着登机牌,落坐,唇起:“三弟,好巧,你也出国。”
傅凌骁:“……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已婚老男人,半夜不睡觉,你跟着我干什么?”
傅凌深眼晴沉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去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傅凌骁没再说话,想让傅凌深下去已无可能,飞机已然冲向夜空。
……
隔天。
欧阳酒起床后在别墅里没有看到傅凌骁,她很平静,像是没有发现屋里少了一个。
只在下楼看到san坐在客厅里看书时,她看着他的眉眼怔了一会儿,又恍惚了一会儿。
很快南一一来了,手里拿着奶瓶,她连那么大的欧阳酒没看到,只看见了san,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去,啪,把奶瓶放在桌子上,气呼呼的道:“我们家不准有看书的小朋友,快点把书扔掉!”
欧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