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府单过和风欲起
傅昀尘收到他娘要回来的消息后就亲自去皇家寺院接人,太后正和傅老妇人闲聊,听说最近一直是京中谈资的傅昀尘来了,就叫人宣来见一面。
傅昀尘进入皇家寺院为太后专门准备的院落正厅时,见上首中央坐着一名五十多岁雍容华贵的妇人,也未多看立即掀起衣摆跪拜:“臣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寿金安。”
“傅卿平身。”太后对身边的大宫女吩咐道:“赐座。”
随后又转头笑看着傅老夫人说:“哀家见你这孙子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通透温雅的气质,是个好孩子。”
“太后谬赞了,昀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倒是好的。”傅老夫人比太后年纪小,常年素衣礼佛,身上带着一种温和感,面目慈祥亲和,她经常陪伴太后礼佛,关系自不是一般,所以说话也不用小心翼翼。
太后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手指轻轻的拨动,见傅昀尘起身坐下,面容俊逸,气质出尘,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眼就能让人顿生好感,难怪能和他那个冷清的孙子做好朋友。
“傅卿是来接你祖母和母亲的?”太后眉目温和的笑问道。
傅昀尘点点头,没有拘束感,他神态自然的笑着回道:“禀太后,臣确实是来接祖母和母亲回家的。”
“你有心了。”太后对傅昀尘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想起最近从大宫女那里听说傅昀尘这几个月来在钦天监摆摊算命,算得又准又神,还成为了一桩佳话,也露出些兴致说:“听闻你看相卜算极准,不如为哀家也占上一卦如何?”
“太后看得起微臣,微臣本自该尽力的,只是却无法为太后看相占卜。”傅昀尘见太后脸色未变,只是眉头轻轻的蹙起,他笑着解释道:“帝王乃真龙之体,太后也有天凤护身,相师是无法窥探出其面相命数的,占卜的卦象也很难解出来。”
太后听傅昀尘这般解释面色柔和了很多,想想也对,要是皇帝的命数都能被相师窥探那还得了,“既然相看不了哀家也不强求,现在天色已晚,你今日就在皇家寺院住一晚,明日在同你祖母和母亲回去吧。”
“微臣遵命。”傅昀尘态度自然的笑着回答。
“哀家今日还要抄经书,你们先退下休息吧。”太后脸色露出一抹倦色,对在座的几人拂了拂手。
傅老夫人对太后行了行礼就带着傅昀尘出了正厅,直接回到居住的厢房。
“孙儿给祖母请安。”傅昀尘进房就给傅老妇人执了一个晚辈礼,对这位祖母他是从心里尊敬和亲近,在傅家除了他娘外就是祖母对他最好。
傅老妇人满脸慈色的笑着说:“尘儿不用多礼,快坐下陪我说说话。”
“是。”傅昀尘笑笑就在傅老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傅老妇人身边服侍的丫鬟立即为两人奉上了两杯温度适中的清茶。
“尘儿已经搬出侯府了吗?”傅老妇人最近也听说了些傅昀尘的事情,只是却不太详细。
傅昀尘端着茶盏,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杯盖上印着的墨竹,淡笑着回道:“恩,孙儿已经从侯府分出去单过了。”
傅老夫人并不知道傅昀尘已经分家的事情,她脸色一沉,目中微微隐含着怒气:“是你父亲做的吗?”
“不是,是我请九皇子去傅家族中请族长和族老办的。”傅昀尘也不隐瞒,眸光平静的看着傅老妇人说。
傅老妇人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哎!是傅家对不起你们母子俩。”
“其实也没什么,能分府单过倒也轻松自在,要是祖母住在侯府那天烦了,也可以到孙儿府中住,让孙儿孝敬侍奉您。”傅昀尘一脸真诚,嘴里像是抹了蜂蜜。
傅老妇人愉悦的伸手拍了傅昀尘的肩膀一下,笑道:“你的孝心祖母知道,你只要经常回来探望我这个老太婆子就行了。”
“祖母哪里老了,您看上去最多四十,比祖父年轻多了。”傅昀尘笑着迎合。
“就你这张嘴会说。”傅老妇人嗔了傅昀尘一眼,目中尽是宠爱,在侯府的小辈里她最喜欢宠爱的就是傅昀尘,对傅昀喧这个世子反倒是很冷淡。
“孙儿说的可是大实话,不信您问梁嬷嬷。”
傅老妇人旁边站着的梁嬷嬷立即附和道:“二少爷说的极是。”
“你们就哄我高兴吧。”傅老妇人笑道。
傅昀尘又哄了会傅老夫人,见她眼中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倦意,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祖母,孙儿想接娘去圣上赐给的宅子里住。”
傅老妇人像是早有所料,她眼底隐隐带着无奈,想起傅府那些糟心事又心疼云洛茵和傅昀尘,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你就接你娘去暂住一段时间,只是如果有闲话传出怕对你和你娘的名声不好。”
云洛茵的母亲是她的闺中密友,临死前嘱托她帮忙好好照顾云洛茵,当年也是她亲自上丞相府为傅景焕提的亲,谁又知道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她很不喜欢心机深重,未婚先孕用手段让他儿子抬进侯府当平妻的康幼蓉,更无法赞同老侯爷和儿子偏心的做法,所以这些年来她都懒得管侯府的内宅之事,潜心的礼佛修身。
“只要过得舒心名声又算得了什么,议论过段时间有了新的谈资后就会被淡出别人的视线。”傅昀尘摇头笑笑,他并不在乎那些。
“倒是我多虑了,这些年来你们母子受委屈了,侯府内宅的事我也不想多管,你们要单独出去住就去吧,像你说的过得舒心就成。”傅老妇人这些年也看开了,而且以这个孙子的性子就算阻止也没用,他总会想尽办法达成目的的。
傅昀尘面色微微动容,眼中染着一层暖色,他在傅老妇人面前跪下说:“谢谢祖母成全。”
“你这孩子怎么跪下了,快起来。”傅老夫人将傅昀尘拉起来,拍了拍他的手有些担忧的说:“你娘暂住倒没什么,只是若要长居,侯府中你祖父和你父亲怕是不会乐意的。”
“祖母,我娘想和父亲和离。”傅昀尘想着这事回京后总会闹得全府周知的,还不如早些告知他祖母。
“什么?”傅老妇人哪怕心里总有些猜测,但听到傅昀尘这般直白还是怔了怔,脸上露出微微的矛盾之色,随后她避开话题,摇摇手说:“我今日累了,尘儿赶了一天路也回去休息吧。”
“好,那祖母好好休息,孙儿先告退了。”傅昀尘也不勉强,要让老夫人立即接受也不可能,他不再多说就起身离开。
梁嬷嬷见老夫人眼中露出哀色,走到她身后轻轻捏着肩膀安慰道:“老夫人放宽些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是老夫人未出嫁时就服侍在跟前的老人,有的话还是能说的。夫人和二少爷早就跟侯府离了心,要走的终归留不住,她看着傅昀尘长大,对这个乖顺坚强的少爷也很是心疼,离开了侯府说不定还真能过得更开怀。
“二少爷从四季城回来后开朗了很多,看上去病也痊愈了。”梁嬷嬷边为老夫人按摩边补充了一句。
傅老夫人叹了口气说:“是啊!曾经在侯府哪里能见到尘儿这般开怀明朗,有才能都要遮着掩着,就怕被那没脸没皮的女人使计迫害,我能护得了他们一时也护不了他们一世。”
“你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最后帮他们一把,以后就静心修心养性,吃斋念佛,什么都不管了。”傅老夫人想起这些年因为那个女人和老侯爷貌合神离的日子也不自觉的感到心酸,云洛茵和傅景焕现在相处更是相敬如“冰”,她没有云洛茵的决绝和勇气,却也不想阻止云洛茵去做她办不到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傅昀尘就护送着傅老夫人和他娘亲的马车离开了皇家寺院,而太后的凤架在她们先半个时辰就离开了。
到了京都城中,傅昀尘吩咐小东先将他娘亲护送到他府上,他则送老夫人回了侯府。
傅景焕带着两个弟弟在门口相迎,见到傅昀尘扶着老夫人下马车,却云洛茵的身影,他眸光闪了闪,走上前对老夫人行了行礼说:“母亲。”
“恩。”老夫人淡淡地看向三个儿子说:“你们有心了,我累了,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