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慕氏的族人死谏和陆贵妃、萧德的请愿,陆赫最后被判了凌迟之刑。
  天牢中,到死的前一刻,他都以为韩硕和张副将会来救他,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入狱后第二天,慕氏的族人就将韩硕和张副将也送进了牢狱之中。
  陆赫死的那夜,下了一整晚的雪。
  次日天亮,整个上京都白茫茫的一片。
  伴随着雪花落了一地的,还有印着簪花小楷的宣纸。
  宣纸多的数不胜数,上面影影绰绰极为内涵地映射了陆念锦的身世。
  没有任何意外,当日大朝会后,皇上派了小麟子去小汤山别庄。
  “太子妃,皇上宣您和太子进宫。”
  “现在?”陆念锦挑起眉来,她和萧询两个人,一个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一个身中剧毒,如今这样大的雪,皇上是不顾他们的生死了吗?
  小麟子也知道这样的旨意对太子和太子妃很为难,但他只是一个奴才,就算有异议也是惘然,只能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朝陆念锦摆了个请的姿势,“太子妃,太子,请!”
  第149章 水落石出!
  “本宫与你同去!”萧询握着陆念锦的手,看着小麟子道,“至于太子妃,她怀着身孕,下山不便,还是先留在小汤山的好。”
  小麟子听萧询这么说,脸上露出一抹为难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询知道他在想什么,摆了摆手,道,“无妨,一切自有本宫担待,父皇不会怪你的。”
  “那,太子请!”小麟子又摆了个请的姿势。
  萧询回过头,帮陆念锦整理了一下风帽,沉声安抚她道,“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阿询,”陆念锦深深地看着他,眼中尽是不放心,“你的身子也不好,这一来一回,若是有个什么好歹……”
  “不会的,”萧询抬起手,在她脸颊上轻轻地抚了抚,眼神专注而濡湿道,“你和极儿、宵儿还在此间等我,我怎敢出事。”
  “我陪你去吧,”陆念锦仍是不放心,上前半步,扯住了他的袖子。
  “真的不用,”萧询笑着摇头,“好了,回寝房去罢,本宫去去就来!”
  “……”陆念锦没有言语,就这样看着他转身离开,一步一步地走远。
  “姑娘,我们回去吧,”直到看不见萧询的身影,芸姜冲着站在门口的陆念锦劝了一句。
  陆念锦垂眸叹了口气,一面扶着芸姜的手往回走,一面道,“芸姜,我还是不放心他,你代我去他身边看着他可好?”
  芸姜瞧着自家主子魂不守舍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奴婢听太子妃的吩咐。”
  “那你等我片刻!”陆念锦说着,朝寝房走去,片刻后她再出来,手中多了一只玉色的药瓶,“这个是太子中毒后,我为防万一特意为他炼制的,不管人伤的有多重,用上一粒都能保两个时辰升级不散,你带着它去找太子。”
  “是,太子妃!”芸姜郑重地答应了一声,收起药瓶,往外走去。
  陆念锦还是没有回寝房,而是冲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祈祷起来,“萧询他是天算门的弟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另一边,萧询撑着病体,下山之后就直奔内城而去。
  两个时辰后,他平安进了宫。
  “太子快请进,”小麟子担心萧询的身体,一到乾元殿,连通报都省了,直接带着他入内。
  乾元殿中,炉火正暖,皇上靠在榻上,宸妃十指纤纤,温柔地帮他剥好果子,又送到他的唇边。
  两人喂着喂着,就吻在了一处。
  萧询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然后榻上的两个人太过投入,谁也没有发现他。
  眼看着榻上的两人都要开始造人了,还是小麟子看不下去,面如土色地咳了一声。
  “皇上,”宸妃慢声慢气地嘤咛了一声,从皇上怀中退开,拢上衣襟,满面羞红的看向如青松一般站在殿中的萧询,微怔后,下榻叫了声“太子”。
  “宸妃娘娘。”萧询淡淡还礼。
  宸妃局促一笑,回头看向皇上,福身道,“皇上,您与太子要说正事,那长歌便先退下了。”
  “去吧!”皇上一脸温柔地看着她交代,“朕回头再去翊坤宫看你。”
  “嗯,长歌等着皇上,”宸妃说着,垂首默默地退了出去。
  “太子妃呢?”宸妃离开了有一会儿,皇上才收回目光,看向萧询,不悦地问道。
  萧询听皇上这么说,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身边的小麟子摆了摆手,冷声道,“你先出去。”
  小麟子知道太子这是要把他摘出去,心里感动之余,到底没有忘了谁才是他的主子,他打了个千儿,战战兢兢地朝皇上看去。
  皇上对小麟子的本分还算满意,当即大手一挥的,道,“你出去吧,守着大殿,莫要让人靠近。”
  “是,皇上,那奴才就先退下了!”说着,小麟子躬着身子朝外退去。
  待殿中只剩下皇上和萧询两人时,皇上才看向他,眉目凝重地问道,“你就打算这样将她护起来?什么都不让她面对?”
  “这件事原就跟她无关,”萧询拱了下手,语气沉肃道,“锦儿,她是受害者。”
  “受害者?”皇上冷了脸,坐直身子看着他,“可到底空穴来风,事出有因!”
  “父皇有证据?”萧询直直地看着皇上反问。
  皇上皱眉,“若是有证据,就不会是宣你和她进宫了。”
  “那便是没证据,”萧询道,“没有证据,那锦儿便是受害者。”
  “你说她是受害者,你又有证据?”皇上冷笑着反问。
  萧询颔首,坚定道,“会有的,三个月前儿臣就派人去了西北查探,只要李氏孕胎的那半年,陆赫一直呆在西北,没有回过上京,那锦儿的身世便是清白的。”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皇上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李氏孕胎的那半年,陆赫回过上京,说出来太子也许不信,朕当年,与福泉亲自撞破过他们在太液池边的假山里私会。”
  萧询听皇上这么说,一下子变了脸色,“父皇,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便问问福泉,”说着,他朝福公公看去。
  这件事情如此香艳、私密,福公公自然记得,他一脸为难地看着萧询,低声道,“太子,皇上说的都是真的,十八年前的一个冬夜,奴才和皇上在太液池边散步,确实撞见过陆赫和李氏私会,只是当时西北那边的胡人不安分,皇上正是用人之际,才没有将这件事挑出来。”
  “……”萧询虚白着脸色,不说话。
  皇上眼波一晃,按着膝盖,又道,“太子放心,看在她为你孕育两个子嗣,又为你解毒的份上,朕不会要她的性命,只是希望你在解毒后,能将她送走,换句话说,太子妃之位上的人,绝对不能有污名。”
  “你,可明白?”
  “不明白!”萧询沉默很久后,看向皇上,脸色紧绷,眼神坚毅,掷地有声道,“便是陆赫和李氏真的私通款曲,那又如何证明,锦儿一定就是他的子嗣,承国公府二老爷也应有五成的可能性,不是吗?”
  皇上被萧询这般当中反驳,气坏了,指着他鼻子道,“太子,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这样顶撞朕?”
  “儿臣不敢!”萧询垂首,“请父皇给儿臣时间,儿臣一定还太子妃一个清白。”
  “若是朕不给呢?”
  “那儿臣还是那句话,生同衾,死同穴,太子妃若身死,儿臣绝不独活!”
  “你、你!”皇上气的浑身都哆嗦起来。
  而另一边,小汤山别庄。
  陆念锦一直在门口看了很久的雪,直到她的腿脚都有些僵硬了,阿苑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上前福身道,“太子妃,承国公府二老爷求见。”
  “我……爹?”陆念锦怔怔的反问,“他有说明来意吗?”
  阿苑点了点头,“二老爷说,他能证明太子妃的清白。”
  陆念锦闻言,眸光一亮,是啊,陆博礼是看着她出生的,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仅凭一张嘴就证明她的清白,只能是他了。
  “快请!”这般想着,她有些急切地吩咐了阿苑一声。
  阿苑领命退下,很快就将陆博礼带了过来。
  一段时间没见,陆博礼又清瘦了几分,陆念锦看着他空荡荡的袖管,鼻头忽然酸楚起来,想来是原主的情绪冒了头。
  “父亲,”她上前,微微行了一礼。
  陆博礼局促地摆了摆手,“太子妃太客气了。”
  “您坐!”陆念锦笑笑,冲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博礼坐下,为了缓解紧张,他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看向陆念锦,道,“我的来意,阿苑姑娘已经跟太子妃说过了吧?”
  “嗯,提了一句,”陆念锦点点头,旋即又问,“父亲真的有法子证明我的身世?”
  陆博礼忙道,“自然,我没骗你的,我真的有办法。”
  “那不知是什么办法?”
  陆博礼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过了好一阵子,忽然笑道,“你祖母一向对花生过敏。她遗传给了我,我又遗传给了你。所以你娘,从来都没有给你吃过花生,对吗?”
  陆念锦仔细一想,还真是,跟着,为了验证陆博礼的话,她又吩咐阿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花生,那些来给我。”
  “太子妃,您还怀着身孕呢?”阿苑听了主子的吩咐,却不敢动,她一脸为难地看着主子已经隆起的小腹。
  陆念锦见阿苑这般小心,摇头笑了笑,“我自有办法,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快去吧!”
  “唔,”阿苑低低地应了一声,朝外走去,没多久,她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捧花生。
  陆念锦挑出其中一个,剥开后,轻轻地舔了舔,就放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约莫半刻钟后,她唇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瘙痒,的确是过敏的前兆,也幸亏她吃得少,发作起来也仅如此。
  “这下你该信了吧,我真的没有骗你!”陆博礼看向她,认真的说道。
  陆念锦不由一笑,顿了顿,又问,“我还想再问父亲一件事情。”
  “你是说那封你娘写给陆赫的信罢?”
  陆念锦点了点头,“是。”
  “那不过是你娘的权宜之计罢了,她怕陆赫因爱生恨,对你下手,更怕我不精后宅,护不住你,怕你长大了,遇到什么难关度不过去,所以她想为你找一个靠山。只是后来,陆赫好像并没有收到那封信,也不知道那封信到底落在了谁的手里。”
  “是景妃,”陆念锦深深地叹了口气,“兴许,为了讨陆贵妃的欢心,她后来又拓了一份给陆贵妃。”
  陆博礼闻言大惊,“太子妃的意思是,今次的事情是陆少微做的?”
  “十有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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