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不太了解燕家情况,困惑问道:“我听人说,那燕秋尔并非燕家之子,只不过是燕家主捡回去养着的罢了,怎么会在燕家有这么高的地位?”区区一个养子,竟能左右家主意愿吗?举家搬至他国一事可非同小可。
听到这话,燕太尉只能干笑两声。有地位?不不不,燕秋尔在燕家所拥有的并非是地位和权利,他只是拥有了燕生罢了,有燕生听凭驱使,燕家还不是任燕秋尔处置?幸好那小子没什么龌龊心思,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家人而已。
林太傅叹一口气,道:“诸位别管是为什么了,总之那燕秋尔若是说到,就必定能做到。方才陛下也是真情流露,如今又是在气头上,就算是与咱们争这一口气,陛下怕也会说到做到。这一次,咱们这些老骨头是失算了啊。”没算到燕秋尔会突然回京,没算到他们年轻的皇帝会如此专情,更没想到那沉默五年的燕贵妃会突然反扑,一出手就是大招。
听了燕太尉和林太傅的话,司空仔细一琢磨,便也觉得这事情似有些脱离掌控了:“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燕太尉与林太傅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之后,才由燕太尉开口道:“如今……怕也只能同意让那燕浮生成为皇后了。比起后宫无人,有一个总还是好的。”
“可是……”众人犹豫。
林太傅叹息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这样了,大不了若日后那燕浮生有失皇后德行,再弹劾她便是,如今这三方如此倔强,咱们也是过犹不及啊。”
三师三公在这边合计着,那边的燕秋尔与燕浮生也是眼色频传,不用言语,只几个眼神来回便知彼此心意。
三师三公六个老头总算是统一了意见,这才由与燕秋尔和燕浮生还算是沾亲带故的燕太尉出面,对燕浮生说道:“臣等为燕贵妃的深情及心怀天下所感动,恳请燕贵妃三思。”
燕浮生还是两眼泛泪,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情深又如何?这天下之事,又不能靠情深来解决。浮生自知与陛下身份悬殊,原本还做着美梦,可近来之事让浮生知道,纵使贪得一时欢享,也无法长长久久,该来的躲不过,或早或晚罢了。如今浮生将欲远行,便将陛下托付于诸位,还望诸位挑选些细心体贴的娘子送到陛下身边,代替浮生照顾陛下。”
燕太尉再一次傻眼。他这台阶都送到燕浮生眼前了,依着燕浮生的聪慧,不可能没领悟到啊。燕太尉困惑不解地打量一下燕浮生得表情,而后再打量燕秋尔的表情,就发现这姐弟俩都是一脸的哀伤,有一种自此再与朝廷无所瓜葛的惋惜和不舍。
这么会演这姐弟俩怎么不去当戏子啊?!燕太尉相信燕浮生会在此情此景露出此种表情,却不相信燕秋尔会打从心底感到惋惜和不舍!这一切分明都是这小子的算计,他惋惜个什么劲儿啊!
似是察觉到燕太尉眼中的愠怒,燕秋尔微微侧身,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冲燕太尉微微一笑。
燕太尉气得七窍生烟。这是报复!他就知道燕秋尔这小子绝不会甘心吃这个亏!
然而今日的燕浮生也是抱着与燕秋尔相同的想法。这些个大臣,相安无事时,他们非要整点儿事儿出来,如今他二人好心替他们解决困难,他们却又要他二人留下以帮助他们解决新的问题,他们倒是想过得事事顺心,可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燕浮生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诸位可还有别的事情?若无事,浮生便就此告辞。日后,有缘再见。”
说完,燕浮生便拉着燕秋尔潇洒转身,昂首阔步地离开了紫宸殿,徒留一殿大臣愁眉苦脸。
然而除了紫宸殿拐到没有人的地方,燕秋尔立刻抱起燕浮生,几个起落便偷偷回了含凉殿,落地时燕浮生还未站稳,就被等在含凉殿里的楚易拉过去抱进怀里。
“谁准你胡说八道的!”楚易紧紧抱着燕浮生,又气又急地吼道。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可他一回想起燕浮生在大殿之上说的那些话,他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浮生怎么能狠心说出那样的话呢?
燕浮生被楚易的激动吓了一跳,茫然地眨眨眼,这才回抱住楚易,轻轻拍着楚易的背,柔声道:“那不都是假的嘛。”
“假的也不行!”楚易抬头,狠狠瞪着燕秋尔,怒道,“秋尔你怎么也不拦着她?!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燕秋尔耸耸肩,也是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我说陛下您讲讲理好不?这事儿三姐可没事先与我说过,我若知道她会兵行险招,也会拦下她,毕竟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总还有别的办法。谁知道她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啊,我也是给吓着了呢。”
楚易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是谁把你教得这么坏!”
燕浮生颇为无辜地眨眨眼。若非要说是谁把她教得这么坏,那应该要归功于太皇太后吧?不过撇撇嘴,燕浮生什么话都没说。
“陛下,太皇太后驾到。”门外,内侍隔着门偷偷向楚易通风报信。
房间里的三人一听,立刻就是一惊。楚易赶忙放开燕浮生,燕秋尔则拉着燕浮生一跃上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