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尔猛地回神,笑着看向燕浮生,问道:“三姐,怎么了?”
燕浮生蹙眉道:“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大早来了我这儿就开始发呆了?”
秦九默默地垂下头。让燕秋尔这样魂不守舍的原因秦九虽然没有跟燕秋尔亲口询证过,但见着大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以及马车上的人,秦九就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燕秋尔眨眨眼,看看窗外的细雨,再看看燕浮生,道:“没什么,只是这雨下的让人犯困。”
“困了就去睡,左右你也没什么事情不是?”燕浮生将信将疑地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撇撇嘴道:“我若是睡得着,还跑到三姐这来做什么?瞧着你与九哥卿卿我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燕浮生脸色一红,在燕秋尔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嗔怒道:“谁让你看了!”
燕秋尔摇头失笑,道:“是是是,是弟弟的错。唉……竟连三姐都嫌我碍事了,我走还不成吗?”说着,燕秋尔起身,向外走去。
燕浮生看着燕秋尔离开的背影,蹙眉,低声呢喃道:“这小子,怎么回事儿?叫人勾去了魂儿不成?”
可不就是叫人勾去魂了嘛!秦九挠挠头,对燕浮生笑道:“你就别担心人家了。躺着歇会吧,我去与秋尔说几句话。”
“嗯。”燕浮生听话地躺好。往日总是看别人受伤养伤,感觉被人照顾着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临到自己了,燕浮生才知道养伤一事有多受罪。
突然想起什么,燕浮生赶忙抓住秦九的手腕,对秦九说道:“九哥,你帮我探探看秋尔到底是怎么了。”
“瞎操心。”秦九回身,笑着将燕浮生的手塞回被子里,“放心吧,我帮你问问。”
看着燕浮生点了点头,秦九才大步离开房间。
“秋尔!”秦九出门时,燕秋尔并未走远,只是站在回廊里,盯着灰暗的天空发呆。
燕秋尔第二次被人叫回神,转头看向秦九,疑惑道:“九哥怎的出来了?九哥与三姐一样是伤患,莫要着了凉。”
秦九笑道:“我这都是家常便饭了,可没有浮生那样娇弱。倒是你,门外的……是燕家主吧?”
燕秋尔的视线又投向了细雨中的某处,低声问道:“他还在外边?”
“在呢。我大早上来的时候就瞧见了。今日雨虽不大,可这风吹得凉飕飕的,燕家主那马车也不知道挡不挡得住寒。”
燕秋尔的心一揪,心疼得要命。燕生那厮,都说了让他回去了,为什么偏就这么固执?他这样呆在门外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夏云。”
“五郎君。”一听到召唤,夏云立刻小跑到燕秋尔身边。
燕秋尔偏头看着夏云,无奈一笑。自从燕生在门外“安营扎寨”之后,夏云就整日跟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好像随时等着他的吩咐。
“家里还有多余的被子吗?给他送去一条。另外熬点儿姜汤带出去。”
“是,五郎君。”听到燕秋尔这番交代,夏云也是松了口气。
“等一下!”见夏云转身,燕秋尔又叫住夏云,犹豫道,“别说是我吩咐的。还有,能劝他回府就让他回去,哪怕是回去常安燕府也好。”
“婢子知道了。”夏云点点头,转身就跑去了厨房。
这样都不出去见一面吗?秦九蹙眉问道:“秋尔,你与燕家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秋尔偏头睨秦九一眼,撇撇嘴道:“我与他还不能吵架了吗?”
秦九抽了抽嘴角,道:“吵架是可以,但燕家主这样守在外边也不是个办法啊。虽然有辆马车在是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的,可终究是对身子骨不好。燕家主他……年岁也不小了。”
“噗,”燕秋尔笑出了声,“这话要是让燕生听见,他非断了你财路不可。”
秦九搔搔嘴角,也是有些尴尬。他也不想这样说的啊,可他若不这样说,怎么能让秋尔心疼呢?
笑够了,燕秋尔才又开口问道:“九哥今日冒雨前来可不单单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吧?”
秦九撇撇嘴,决定不再插嘴燕秋尔与燕生之间的情侣吵架问题,严肃道:“就我与太子被刺杀一事,父皇召集了几位大臣共同商议,目前已派附近州县的人前往淮安查探。”
“是想要查探淮安王是否在淮安吗?”燕秋尔轻笑一声,“淮安王又怎会猜不到这一点?两位皇子同时遇刺重伤,一度昏迷不醒,唯一被抓的刺客活口还被掉包成了你们的人,他一定会连夜逃回淮安。若让皇帝发现他不在封地,那就是大祸临头了。”
“确实如此。”秦九也轻笑一声,“但暗线来报,淮安王的回程可并不安宁。”
“什么意思?”燕秋尔不解地看着秦九。
秦九耸耸肩,道:“兴许是他时运不济吧,一出关内道就竟是遭遇祸事,到了山南道更是三天两头地被闪匪打劫,一路折腾下来,可得耽误不少时间。”
“山匪?”燕秋尔蹙眉。淮安王想要赶回淮安,一路上必定低调,车马都不会露富,怎么会成为山匪的目标?还三天两头?还能是整个山南道的山匪尽数出动非跟淮安王过不去吗?
脑中灵光一闪,燕秋尔突然就想到原因了,不禁摇头失笑。
“怎么了?”秦九不知道燕秋尔为何而笑。
“无事。”燕秋尔摇摇头,“不管他是不是时运不济,对我们来说都是有利的,只要他赶不回封地,皇帝就会对他起疑,你与太子若再能演一出戏,淮安王怕是就要被召回常安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秦九附和道。
只要父皇对淮安王心有疑虑,就一定会将人拉到眼皮子底下看管,而淮安那边,怕是要另派他人接管了,如此一来,也更方便他们行事。
燕秋尔抬手拍了拍秦九的肩膀,道:“终于到了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接下来我就只是你的金库了,花月阁也随时听候九殿下差遣。”说着,燕秋尔向秦九似模似样地一拜,这拜礼之中又带有打趣的意味。
“好说好说。”秦九拍了拍燕秋尔的肩膀,待燕秋尔起身,两人对视片刻,便哈哈大笑起来。
平息了笑意,秦九扭头向燕浮生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又对燕秋尔说道:“这一次若是开始了,我怕是就不能常来西苑看望浮生,浮生就劳烦秋尔多照顾着了。”
燕秋尔斜了秦九一眼,道:“那是我姐姐,怎么说也比跟你的关系亲,照顾她还用得着九哥你来吩咐吗?”
“又没有血缘关系,亲什么亲啊,你那么照顾她干吗啊。”秦九不满地嘟囔一句。
虽然说是嘟囔,可两人离得这么近,燕秋尔不想听见都难。
吊起眼睛斜睨着秦九,燕秋尔戏谑地问道:“那你到底是想让我帮你照顾着,还是想让我丢下她不管啊?”
“唔……”知道自己的话被燕秋尔听去了,秦九红了脸,“你还是照顾着吧。”浮生的性格本就毛毛躁躁的,若是没个人照顾着,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乱子呢,而如今除了他,也就只有燕秋尔能心甘情愿地替浮生收拾烂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