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到让他想要抱一抱。
这半句显得他太过居心不良,魏鹤远没说。
这也是连朵传授的哄小姑娘经验之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夸她就好了。
果然奏效,话一出口,梁雪然方才被他精准点燃的怒火消散的一干二净,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魏鹤远思忖,看来真的要多夸夸她。
梁雪然心想,魏鹤远是吃错什么药了?慢着,他该不会是在讽刺她吧?这是什么高明的嘲笑方式?她竟然丝毫听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在夸她?
不对啊,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再睡她吗?但魏鹤远应该不会为了睡女人而开始猛烈夸人吧?
骤然间摸不清魏鹤远套路的梁雪然,手足无措地回答:“啊,谢谢你。”
她突然有些怀念以前那个冷静高傲的魏鹤远。
至少那个时候他连讽刺都明明白白。
友好而和平地结束晚饭,一直目送着梁雪然离开,连朵才暧昧地问魏鹤远:“刚刚哥儿几个努力给你创造出独处空间,算是够意思吧?快点说说,你们的关系有没有比普通的朋友升级上那么一点点?”
魏鹤远简单回应:“嗯。”
连朵兴奋了:“你告白了?她接受了?”
魏鹤远看怪物一样看她:“怎么可能。”
那个唇印还留在掌心,似乎仍旧能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瓣,温热的呼吸。
魏鹤远唇角微扬,心情极度愉悦:“我夸她,她很高兴地接受了。”
三个好友眼神复杂,面面相觑。
凌宜年:“以你这个进度下去,估计等我孙子都打酱油了,你才能追上梁雪然吧。”
连朵:“我觉着我集齐地球上全种族的男友,都比你追上梁雪然更容易。”
沈州总结:“你没救了。”
魏鹤远并不觉着自己无可救药。
他认为自己和梁雪然的关系更上一层楼,甚至还抱了一下,四舍五入,就是亲密接触和谈笑风生了。
再四舍五入,相当于两人和好如初。
魏鹤远对今晚上的亲密互动十分满意。
尤其是在弄明白梁雪然去明京其实是为梁老先生扫墓之后。
心头阴霾,一扫而光。
为了进一步了解到梁雪然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的想法和喜好,魏鹤远尝试着请连朵为自己推荐一部分女孩子喜欢的书或者电视剧过来,结合以往梁雪然的喜好,试图揣摩出她的情感需求。
在魏鹤远密切准备的同时,梁雪然出发去了夔州,同公益机构的人一起,还有轻云设立基金会以来捐赠的第一笔物资。
但上次发烧后,魏鹤远的身体一直没有养好;那次为了轻云推掉的工作,后期花费更多的精力和心血来弥补,春雨过后,魏鹤远又有些咳嗽,检查出来急性肺炎,终于勉强休息下来,接受治疗。
魏鹤远庆幸此时此刻梁雪然不在华城。
他并不想让雪然看到自己生病时狼狈的模样。
连朵无所事事,捧着瓜子守在病房里,一边嗑一边妄图物色着有没有帅气的医生,来一场制服诱惑。
但等来的没有一个能入她法眼的,毕竟能给魏鹤远诊治的医生级别都不低,而熬到这个级别的医生往往都是早已有家室、膝下有孩子的中老年人。
连朵有些失望,问魏鹤远:“你说梁雪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跑去做公益了呢?”
魏鹤远没有告诉她,是他建议梁雪然通过公益来进一步拔高轻云的品牌度和好名声。
但他未料及梁雪然竟然真的一根筋的亲自出马奔赴山区,他并不希望她去受那样的委屈。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见魏鹤远冷淡看书不搭理她,连朵百无聊赖地站起来,准备去洗手间,刚刚出了病房,就看到凌宜年急匆匆地跑过来,险些撞翻她。
“怎么了?”连朵见凌宜年神色不对,追问,“你快点说啊。”
凌宜年定定地看着连朵,从喉咙中挤出话来,脸色苍白,尽是血色:“梁雪然出事了。”
“轻云派往山区的一辆车从山路上翻下去。”
“梁雪然就在那辆车上。”
第47章 三十三颗钻石
凌宜年抬腿就要进去,被连朵及时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连朵低声提醒,“鹤远身体那样,你现在告诉他这个消息——”
她顿了顿,什么都没说;凌宜年了然,站在原地,忽而深深地叹口气。
魏鹤远肯定会去找梁雪然。
先前凌宜年还不能够这样确定,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梁雪然对魏鹤远意味着什么。
“暂时瞒着他,”连朵说,“至少还没有坏消息传过来,不是么?等明天,等他稍微好点了再告诉他。”
凌宜年当然知道魏鹤远现在生病,但连朵说的也有道理。
梁雪然远在夔州,即便是现在告诉魏鹤远,他过去了又能怎样?
医生也说了,建议魏鹤远治疗期间卧床休息。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暂时隐瞒魏鹤远,长时间肯定瞒不住,但只是这么一下午加一晚上,应该还可以。
“我已经托夔州附近的朋友过去,”凌宜年说,“希望梁雪然能够安然无恙。”
其实凌宜年知道安然无恙这四个字已经是奢望——
梁雪然坐的那辆车,是在转弯处坠下去的,直接落下去,现在搜救队还在那边,情况不太乐观。
那边山路是事故多发区,据消息,至今未有坠崖还能生还者。
凌宜年对梁雪然能够全须全尾地回来已经不抱有丝毫期待,只要她还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凌宜年甚至不敢想象,假若梁雪然不在这个世界上,魏鹤远会怎样。
他在外面缓了好久,才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推门进去,同魏鹤远说话。
凌宜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比较镇定,然而魏鹤远仍旧瞧出他的不对劲,一针见血:“你今天看上去不太开心。”
凌宜年飞快扯了个谎言:“和菁菁吵了一架。”
年菁性格飞扬跋扈,又爱吃飞醋,凌宜年和她性格并不怎么相和,生下孩子后更是三天两头吵架。
魏鹤远了解这个情况,他丝毫没有怀疑。
现在,魏鹤远为另一件事而困扰。
他请安青为梁雪然设计了件小礼裙,安青刚刚打电话告诉他已经做好,随时可以过去取——
但问题在于,魏鹤远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把这裙子送给梁雪然。
以前,魏鹤远并不经常送她东西。
他自认为难以摸清小女孩在礼物上的偏好,比起来送这些不一定能合她心意的东西,魏鹤远更喜欢给她钱,让她自由选择。
那个时候,梁雪然对此似乎也很满意;她从未主动朝他要过什么礼物,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
但连朵说,每一个女孩子喜欢礼物,有时候并非礼物本身,而是送礼人的心意。
魏鹤远回顾自己先前,自觉某些地方的确做的不足,譬如有时不顾她身体情况的频繁索求,譬如专注工作而忽略她的情感需求。
他那时候觉着她适合做自己妻子,但魏鹤远从未想过或者要求自己妻子能够成长为多么优秀的人。
彼时魏鹤远自信自己能够照顾她一辈子、让她风风光光地永远做自己翼下乖巧的金丝雀。
他会遮风挡雨,而梁雪然只要永远温柔乖巧就足够。
魏鹤远曾经以为,只要物质上足够满足,完全可以弥补心理上的需求。
现在发现却并非如此。
魏鹤远问凌宜年:“你平时都是怎样送礼物的?”
这个问题问的凌宜年一怔:“什么怎样送?”
“送女孩子礼物的借口,”魏鹤远思索一下,“最近有没有女孩子比较喜欢的节日?”
——清明节。
这三个字在脑海中刚刚冒出来,凌宜年惊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四月十四,黑色情人节。”
“名字听起来不太合适。”
“就是单身者聚集在一起的情人节啦,呃……或者等到五月二十号,大部分人也会把这天当做情人节,适合表白。”
凌宜年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才没有在魏鹤远面前失态;魏鹤远显然很满意他的这个提议,又说了句什么。
凌宜年什么都没听清。
懊恼,愧疚。
魏鹤远还在愉悦地准备着他与梁雪然的未来,但他不知道,现在梁雪然此时或许已经尸骨无存。
那么高,凌宜年并不相信奇迹。
他们已经不会再有未来。
而魏鹤远对此全然不知,仍旧心怀希望的祈求着重新开始。
“宜年?”魏鹤远问他:“你听到了吗?”
凌宜年终于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啊,我可能也有些感冒。”
“早点治疗,”魏鹤远提醒他,“拖下去会更严重。”
凌宜年答应一声,逃跑一样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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