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青道:“真的?”
恭王妃笑:“表姐何时哄骗过你?”
唐青青这才有了笑意。
表姐妹俩正说掏窝子话时,那头人群里一帮子男人坐在马背上,恭王时不时瞥姐妹俩一眼。恭王妃见了,忙笑着朝自己男人招手,恭王没有丝毫犹豫,策马来到近前。
恭王妃丢下唐青青,小跑着迎上去,恭王坐在马背上没下来,恭王妃扯了男人衣领,踮起脚凑近他耳朵,将晋王世子看上唐青青的事,小声说了。
恭王眸光深深,神色莫辨。
“哎呀,你还犹豫什么啊?青妹妹去了萧绝身边,对咱们只有好处,绝无坏处!”恭王妃急得跺脚,生怕男人还是不答应,再次劝道,“萧绝日后必定会恢复皇子身份,侧妃是咱们的人,也好掌控他动向啊。”
萧绝是皇子,又背靠晋王府和显赫的妻族,日后铁定是要跟她男人争夺皇位的,不得不防。
置于唐青青到时会不会叛变,投靠夫君萧绝,给他们假消息,恭王妃却是不怕的,因为唐青青有致命的把柄在她手上,绝不敢叛变。
恭王又瞅了唐青青一眼,似在判断送这么个女人去萧绝身边,到底能不能完成任务。
“放心吧,这半年处下来,她脑子灵活不灵活,咱俩都瞧得清清楚楚,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恭王妃急着道。
恭王这才微微点头,收回视线,策马离去,离开时,正眼都没看恭王妃。
恭王妃见自己男人终于同意了,欢喜得什么似的。
那边,唐青青坐在椅子里,面上红彤彤一片,也不知霞光的缘故,还是肖想举世无双的晋王世子的缘故。
~
接下来的两日,傅宝筝照旧跟着四表哥去马场学骑马,不过她笑得不如第一日那般开心了。
不是因为马背颠簸,苦。
而是因为,只要她和四表哥出现在马场,恭王妃便总会带着唐青青出现,阴魂不散。
“筝儿,你这两日都没进步啊?”第三日黄昏,央儿跟过来一块骑马,见傅宝筝还不敢快跑,纳罕道,“你一向很聪明的啊,学东西可快了,怎么栽在了马术上?”
“两日前就能骑着马慢慢跑圈了,又训练了两日,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这悟性,还赶不上脑子一般的姑娘啊。”央儿嗓门贼大。
萧绝听了,低头偷笑。
傅宝筝在马背上见了,一鞭子甩过去,偏生萧绝身手灵活,在马背上一个后仰,就躲了过去。见打不着罪魁祸首,傅宝筝赌气,将马鞭甩到草地上去,小嘴撅的老高。
唐青青一日日的在她眼前晃,她还不能反击回去,光是气都气饱了,她哪里还静得下心来,学习什么骑马?
偏生萧绝臭,还不告诉她,他到底在筹谋什么。
哪怕知道一星半点,她兴许就看开了,也不会整日气鼓鼓的,学不进东西了。
萧绝跳下马背,给媳妇儿捡起马鞭,双手讨好的奉上。见她偏过头去不肯接,他凑过去笑道:“好了,明儿上午,就有好戏看了,你等着谜底揭晓就是。”
傅宝筝斜瞪男人一眼。
正在这时,有太监过来,笑呵呵地给萧绝请安:“晋王世子好,明儿个的狩猎,晋王世子务必要参加啊,咱们皇上可等着您的出色表现呢。”
太监一面说,一面讨好的看着萧绝,生怕萧绝一个使性子,不肯参赛,他回去交不了差。庆嘉帝可是早早儿给晋王世子备下了大礼,要让他风光一把呢。
萧绝满脸不耐地点了点头。
太监才欢欢喜喜去了。
傅宝筝狐疑地看向四表哥,男人嘴里的好戏,必定是发生在明儿的狩猎林子里吧。
萧绝笑着朝傅宝筝眨眨眼。
傅宝筝瞪他一眼,宛若再说,明日要是不精彩,休想她原谅他。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马鞭,一拍马屁股,跑圈去了。
萧绝连忙翻身上马,笑着追去。
央儿完全看不懂傅宝筝在闹什么,问李潇洒,李潇洒笑笑不语。
那头,唐青青有些郁闷地对恭王妃道:“表姐,这两日,完全找不到机会接近晋王世子呢,那个傅姑娘看得贼紧。”
不是一般的紧啊,连晋王世子去净房,傅宝筝都死守在净房外,也不怕被人耻笑了去。
恭王妃何尝不知道?
但是不怕,明儿狩猎大赛,听闻晋王世子也参赛,可傅宝筝明摆着骑术不行,射箭也不佳,绝对不会跟进去的。可唐青青不一样,外表柔弱,骑射却是过关的,能跟进林子去狩猎。
还愁寻不到机会?
第133章
这夜, 窗外轰隆隆作响, 吵醒了睡眠轻浅的傅宝筝, 起身推开窗子一看, 外头正瓢泼大雨呢, 一地积水。
“哎呀, 雨这般大, 也不知明早还能不能停。”
傅宝筝揉揉睡眼, 若一直下个不住,明日的狩猎就得临时取消了。傅宝筝手无缚鸡之力,弓都拉不开,能不能打猎她本身是不大在乎的,但四表哥一直在她耳边说有好戏看, 出于好奇心, 她还是乐意明日雨停, 狩猎照旧的。
可天公真的不作美, 次日醒来,雨还未停, 狩猎只能推迟。
被雨困住,哪都不能去,傅宝筝本就喜静,早饭过后坐在临窗榻上,边卷起书来看,边聆听外头的雨声,倒也惬意。
只是苦了央儿这种生性好动的姑娘, 拘束在屋子里,真真是无趣极了。与傅宝筝隔着小炕桌而坐,一会儿叽叽咕咕老天爷不长眼,一会儿趴在窗楞上怜惜院子里被打落一地的残花,各种长吁短叹。
听得傅宝筝摇头直笑。
直到萧绝带了李潇洒和秦霸天登门来玩耍,央儿才恢复活力,门都不走,直接跳出窗去,大笑着扑进了李潇洒怀里。
看得秦霸天一双牛眼瞪得老大,直直用手捂眼道:“哎呀,没眼看了,没眼看了。”
秦霸天嘴上这般说,指缝却开得老大,将偷窥进行到底。同时心底腹诽,不得了啊,潇洒兄弟这是被央儿姑娘吃得死死的啊。
你瞅瞅,你瞅瞅,央儿姑娘连腿都不用长了,去哪都有李潇洒抱着,背着。哎哟喂,以后,铁定妻管严啊,真真没出息。
再瞅瞅绝哥那对,也是不得了啊,也不知绝哥怎么招惹了傅宝筝,小姑娘撅个嘴,绝哥就乖乖的服软,还冲进雨帘里摘了朵小红花回来哄小姑娘开心,搞得自己衣袍都淋湿了,狼狈不狼狈啊?
秦霸天看得直摇头。
萧绝瞥了眼秦霸天,傻子,这叫情趣,懂不懂?
冒雨摘花,哄得筝儿赶紧撑了伞去接他。两人立在雨帘里的小红伞下,他亲手给她发髻插上那朵带了雨珠的小红花,她羞涩低头,多美的回忆啊。
~
傅宝筝的小院里欢声笑语不断,恭王的临时小院里,就静谧得宛若没人住的古墓。
恭王妃昨夜被雷声惊醒,便一直担忧到今儿早上,可惜了,她就是坐在窗前守一夜,瓢泼大雨也不会因为她的祈求而骤停,依旧哗啦啦下了一夜,天都亮了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王爷,这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午膳过后,雨还在下,恭王妃歪靠在恭王肩头,一边替男人揉着胸口,一边小声抱怨道。
可不是太不长眼了么,没有这场雨,这会子赐婚圣旨都下了,她甚至可以不等回京,在这行宫里挑个日子,就能将唐青青送进晋王世子房里去。侧妃么,不兴大办,也不用拜天地和父母,一顶小轿就嫁过去了。
这事儿早早办妥,早早安心。
偏生该死的老天爷不配合,暴雨下下下,下到现在还不见停。
恭王时不时眺望窗外,没搭理王妃。
恭王妃却是越想越焦急,声音都不稳了:“王爷,那药效是有期限的,一旦配好,三日之内不用上,效果就大打折扣。”
晋王世子又功夫极佳,万一药效不行,迷不倒他,出了岔子,可就不妙了。
恭王听了,从窗外收回视线,不耐烦道:“普通的一场秋雨罢了,又不是夏季发洪水,还能几个日夜不停?”
“也是。”恭王妃这才有了笑容。
这道理,她如何不懂?不过是装不懂,故意逼得男人跟她说话罢了,谁让男人总是冷冰冰爱答不理的,她一个人说话多闷呐。
恭王只觉得聒噪,从窗外收回视线,蹙眉道:“好了,本王还有事。”这便是要走的意思。
恭王妃忙抱住男人胳膊,仰着小脸,抱怨道:“下着大雨呢,连父皇都闭门不出,陪着爱妃们呢。你就不能陪陪我?”
然后恭王妃笑了,果然撒娇管了用,男人一把抱起她丢去床帐里,摇曳一刻钟后,恭王妃躺在男人怀里进入了梦乡。
恭王推了推女人,见她睡沉了,忙小心翼翼将她推开,起身穿衣出了后房门,沿着后廊往西,停在一个房门前。
随后,男人轻轻推开这扇门,闪身而进。
唐青青刚在院子里,打伞折了一捧金灿灿的桂花回来,要亲手给恭王妃做桂花糕吃,没法子,寄人篱下,就得做这些讨好人的事。裙子被雨水打湿了,正在屏风后换呢。猛不丁听到房门响,唐青青还以为是丫鬟进来,没当回事。
恭王步入房里,抬眼就看到了屏风后小美人的剪影,长挑身材,纤腰楚楚。
恭王骤然又想起方才在王妃屋里,看到窗外的小美人打着小红伞,立在院中桂花树下,踮起脚尖攀折桂花枝子的小模样。期间,秋风太大,刮跑了她的小红伞,她抱着桂花去追,偏生追不上,急得跑了起来。
淋了雨,哪能不湿衣裙,想起她淌水的裙子勾勒出的身段,恭王再次乱了呼吸。
若非被唐青青的样子勾了魂,他方才怎会对王妃有兴趣?不过王妃那女人到底无趣,解不了馋。
恭王不知不觉走到了屏风前,抬手去摸投射在屏风上的美人剪影,这是脸蛋,这是肩膀,这是小腰,这是……
正在这时,屏风后响起唐青青的尖叫声,她刚退下淌水的长裙,要挂上屏风时,猛然看到一个高大身影立在屏风外,吓得她尖叫出声。
不过,唐青青只来得及叫上一声,第二声便再也发不出了,小嘴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
待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是恭王时,唐青青脸色也没好转,越发苍白起来。
“怎么,不喜欢本王?”恭王自打第一次见唐青青,便对她上了心。
当时,正是夏天,唐青青嫩白的小手勾起轿帘,软着腰肢钻出马车,每走一步都踏出妩媚,勾得他瞬间就失了魂。可也正是这种非同一般的妩媚,让他看到了她身上的价值,送给旁的权贵去做宠妾,能给他拉来朝堂助力,亦或是想方设法送去政敌后院,能去当卧底。这才忍着,一直没碰她。
可自打这几日,一次次看到她痴痴望着晋王世子,那向往的眼神,刺疼了他。
论俊美,他也不比萧绝差多少,论身份,他是恭王,不比萧绝那个私生子要来得尊贵?
可他从未见唐青青用那样痴迷的眼神看过自己,一次都没有。
嫉妒和不甘,令恭王失去了丢丢理智,这才摸进了她房里。
“不欢迎本王,嗯?”见小美人白了脸,不吭声,恭王沉了脸。
唐青青身上只一件湿湿的小衣,什么都遮挡不住,她白了脸,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恭王对她的不怀好意,她刚进王府时,便心知肚明。可恭王妃不是什么心胸大度的,在恭王妃手里讨生活,注定会艰难。所以她一直都在小心翼翼避开恭王,有恭王在的地方,她尽量不出现,不去招惹他。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眼看着,他们夫妻就要将她献给晋王世子了,却会在这个当口,恭王闯进了她房里。
她不懂。
脸白了又白,可事关自己一生的大事,唐青青最后还是鼓足勇气,问出了口:“恭王殿下,你,你们不是要将我送去晋王世子身边,帮你们探听消息吗?”
言下之意,你不该再如此抱着我。
恭王如何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可他嫉妒,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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