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婶终归是于不忍的,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可想想顾彩云的所作所为,她心里也藏了一股子气。
她是明白人,今儿个摆明了就是唐家人撺掇着云儿来的,云儿根本就没有认回他们的心······
许娇杏看出了张七婶的异常,张口想说点什么,张七婶就朝她摇了摇头:“杏儿,你别多想,你们的事我都知道,娘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
“可不是,我娘也不糊涂,糊涂的是顾彩云。”顾余淮声音冷冷,时至今日,他对自己那长姐实在是太失望了。
许娇杏一听到顾余淮这话,忽就想起驼龙来找自己时那着急忙慌的场景,不由道:“驼龙不是说你病重了?”
顾余淮一愣,似又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一般,帮忙捂住了头,叫痛道:“瞧瞧我这,之前还痛的很,这转眼就好受了,不过,还是有点疼。”
许娇杏冷笑:“我不说,你就不痛,你可的痛的真及时。”
顾余淮干咳,也不反驳,反正他早就让驼龙跟着他了,就是不愿让她和那姓季的相处。
他就是故意如此的。
许娇杏斜了他一眼,哪儿能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当下,她看都不想看他,转身就往外头走。
只是,这才没走出去呢,许大力又急急忙忙的过来了,是来找她帮忙给阿花选喜被花样的。
嫁衣原本就是十五等着用的,许娇杏也不敢耽搁,忙就跟着阿兄往县里去了。
年关一过,日子就过的极快,许娇杏先是帮阿兄选了喜被花样,之后又帮着陪着找了乡厨,请了李老里长主持。
饶是喜服由阿花绣做,可买齐喜蜡之类的小物件,也花费了许娇杏和许大力不少的时间。
等他们真正准备妥当,眼看着就已经迎来了正月十三。
这日,许娇杏早早的就来了许家,帮忙系红丝带。
其实,她本是想让阿兄在她的新房中办酒,奈何阿兄说什么也不肯,许娇杏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只有由着他去了。
不管在哪儿办,热闹是最重要的,布置喜房肯定是最重要的。
许娇杏才到了许家,还没开始挂红丝带呢,村里就来了不少帮忙的人,大家七手八脚的,直将红丝带都挂在了村子外头了,放眼看去,整个村子都红彤彤的一片,格外的喜气。
晌午间,许娇杏下厨,随便做了一些菜,村里人都围在一起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又开始打整房屋里面的卫生了。
直忙到了下午间,这房屋才打整出来,许娇杏留了大伙儿吃晚饭,又将大伙儿送走后,正要锁门,等着十五正式迎客。
不想,她这房门还没有锁上,冷不丁的,就看到许长海和小王氏正气鼓鼓的往里面冲。
三人目光相对,都是一愣。
倒是小王氏怒不可遏道:“许娇杏,你凭什么用咱们的房子给许大力办酒,你得我们允许了吗,我告诉你,我们不允许!”
许娇杏微愣,又听许长海道:“可不是,你奶死了之后,我就是一家之主了,要用我的房子办酒,你也得经我同意才成!”
“要同意就要给钱,否则,这正月十五的婚事,你可别想!”小王氏又道!
许娇杏看着小王氏夫妇这一唱一和的嘴脸,忽就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找许香巧的。”
“你怎么知道?”许长海满脸诧异,才问了这一句,就被小王氏猛敲了一下,许长海吃瘪,不由道:“你打我干什么,我们本就是来找许香巧那不孝女的!”
“他杀了顾秋实,现在阮大人正在查这个案子。”许娇杏声音淡淡。
“你,你胡说什么!”许长海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
小眼神忍不住的往小王氏身上瞟,他们这一路着急忙慌的过来,也没听说过这么个事儿。
许娇杏淡声一笑:“你们若是不相信,倒可以喊人来问问,我劝三叔三婶儿还是直接往县里去自首,好歹跟阮大人交代好了许香巧的去处,回头也免得被连累了。”
许长海和小王氏听得这话,面色顿时就变了变,当下,哪儿还敢去多问,就怕被人直接抓县大牢去了,赶忙推搡着就往外走。
许娇杏见状,就跟了出去,故作惊问道:“三叔,三婶儿,不找人问问了?要不,我帮你们问问吧。”
许长海夫妇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了这话,脚上不由加快了步子,生怕就被人给追上了一般,好不着急。
许娇杏见状,不由嗤笑,摇了摇头,又进屋收拾了一阵,这才沿着羊肠小道,往旱地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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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间,马梅香形色匆匆的往县里走了去,多年养尊处优,这次,还是她头一遭靠双腿到了县里。
这才入了城门,她匆匆往马府赶了去,直接拐进了闺女的闺房,就要将这些时日的事儿倾盆拖出。
不想,她竟就看到白美娘正在一旁悠悠闲闲的想绣着荷包。
马梅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直冲天灵盖,一下就被气的不行了,她径直上前,将白美娘手里的荷包拽来丢在了一旁,顿时没好气道:“你现在还有闲心弄这玩意儿,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现如今都快死了,你倒好,压根就不关心他。”
白美娘瞟了马梅香一眼,面色淡淡。
想伸手去拽她手里的荷包,不想,马梅香直接就将荷包扔在了边上,她没有法子,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坐正了身子。
马梅香看不出白美娘的不耐,一股脑就将白庆祥如何被人打的事儿说了个遍,白美娘听完后,抬头看了看她:“所以,娘你的意思是,你要把这事儿告诉舅舅?”
马梅香撇了自家闺女一眼,见自己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竟还跟个没事儿人一般,她不由道:“美娘,你也不想想看,你哥凭什么受这气,我不告诉你舅舅,难不成,我还真就要忍气吞声了?”
“你不能说。”白美娘声音笃定,见马梅香很不赞成的朝她看来了,她适才道:“舅舅对我哥委以了重任,他原本以为我哥已经去上京了,若是知道他竟为了一个玲珑逗留,只怕心里会更加恼怒。”
马梅香打了个哆嗦,心里很是迟疑:“那,那总不能······”
“这气有什么不能受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让我哥赶紧好起来,赶紧回上京才是。”
马梅香听得这话,陷入了沉凝当中,白美娘则不急不慢的起身去捡荷包,谁也没有注意到,外间,端着甜汤的周小青早将屋子里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