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娇杏的时候,柳绿脚步一顿,可不过片刻,她已经顾不得旁的,快步上去,拽着吴郎中就要走。
小双见状,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又来了,他们季家也有郎中,怎么非得要上咱们这儿来要人,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经常这样?”许娇杏听出了小双这话中的门道,不由反问。
小双见许娇杏开口想问,这才点了点头。
许娇杏整个人的面色都变了变,经常······
竟还有这样的事儿!
她实在是不知道,竟还有这样的事儿!
“掌柜的,要我说,你就该好好管管吴郎中了,咱这铺子上还有这么多的客人呢,他哪儿能说走就走,还有没有把咱铺子上的客人放在眼里了。”
许娇杏微微沉凝,二话不说,快步就朝着桂花园的方向走了去。
身后隐隐传来了小双喊叫她的声音,她犹不自知,脚上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这些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她也许久未曾见过季公子了,不能想,他近来竟如此不好!
快步到了桂花楼,早有熟识的小儿迎了上来,许娇杏一打听,季景行就在楼上雅间,当下,她也不敢迟疑,快步就朝着楼上走了去。
此番,一进了雅间,许娇杏才发现,雅间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除了吴郎中,还有季夫人,季长小姐!
众人秉住了呼吸,一脸凝重的站在一旁,俨然,是因着紧张季景行所致。
“哎!”就在这时,吴郎中叹了一口气,面上带着满满的无奈,“公子怕是旧疾发作了,前些时日,我才劝过公子,注意想休息,先将身子将养起来,这,这怎么就?”
吴郎中的话,引得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是季夫人率先开口问了一句:“那何时才能好起来?这季家上上下下,还得靠着他,他可不能如此不成气候。”
季夫人的话语中,明显带着一股子厉色,和往日的她比起来,倒像是判若两人。
季长小姐似有些不满,此番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就注意到了房门处的许娇杏,霎时间,她面上一喜,赶忙就快步过来,将许娇杏给迎了出去。
“娇杏,你来了!实在是太好了,阿景有救了!”季长小姐说话间,两人已经到床榻边上了。
许娇杏朝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番也不敢耽搁,赶忙给季景行查看。
一旁的吴郎中赶紧退在一旁,给许娇杏打下手。
这番,许娇杏给季景行做了常规检查,方才扭头朝季长小姐问道:“季公子这些时日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
季长小姐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季夫人看了去,季夫人被两人同时这么看着,这才干咳了一声:“白家一被抄家,府上的事儿就多了,这里里外外都需要他,想必是个没顾上。”
季夫人这话算是肯定了许娇杏的说法。
季长小姐听在耳里,面色变了变,带着明显的不满之色。
“嫂子,咱们季家也就这么一根苗苗了,你也没必要把他逼到这份儿上吧,吃个饭,也耽误不了多久的时间。”
季长小姐这话一说出来,季夫人的面色就变了变。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了一道微哑的男声:“你们别吵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季长小姐和季夫人见季景行醒来,不由都松了一口气,倒是季长小姐率先问了一句:“阿景,你眼睛怎么样了?”
季景行微微垂头,没有多话,许娇杏会意,快步上前去给他查看眼睛。
一番查看下来 ,许娇杏才发现季景行竟毫无光感,此刻, 她也才明白了过来,吴郎中刚刚那旧疾发作,究竟是什么意思。
稍稍顿了顿,许娇杏还未开口,就听季景行那带着意思颤意的声音响起:“是,是你吗?”
许娇杏整个人微愣,不知道季景行这话中叫的人是谁,正要开口,冷不丁的,就听季长小姐笑说来一句:“就是娇杏,阿景,你好好配合着,你这眼睛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季景行嗫喏了几下,似要说点什么,但一张口,却是难得客套了一句:“那就劳烦了。”
许娇杏虽觉着季景行这话语古怪,但也没有问,当下又仔细给他检查了一道,这才发现他问题极为严重。
“娇杏,情况如何?”这时,季长小姐凑过来低温了一句。
许娇杏皱眉,面上带着满满的肃色。
季长小姐见状,赶忙就招呼着众人往外头走,这是许娇杏跟人看病的规矩,她听说过,这番也不敢打扰。
此番,等人走后,许娇杏从空间里拿了药物出来,有条不紊的给季景行配起了药。
“听说,你,你相公回来了?”冷不丁的,耳旁传来了季景行的声音。
许娇杏想到了顾余淮,手上一顿,这还没有回话,又听季景行开了口:“我原以为,他不过是白逑的人,不想,他竟是朝廷的人!”
说着这话,他勾了勾唇角,缓声一笑。
许娇杏将药给季景行配好之后,本想叮嘱他怎么吃药,可转而一想,又觉着这话跟他交代,俨然是不妥帖的,这才改口笑道:“我本以为,你近些时候,只顾着埋头看账了,不想,外头的事儿,你竟也一个也不落下。”
季景行面色微顿,许久,方才扯了扯嘴角:“季、白两家,本就是同宗,白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想让我不知道,也难。”
许娇杏听得这话,也叹了一口气:“白家得到了自己该有的报应,往后谁也不会威胁到季家,你可有放心的养身体了,等这眼睛好了,再慢慢的看账也成。”
“那······”季景行微微迟疑,似在思索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儿一般,过了许久,方才沉沉道,“那他既然回来了,你还会和我去上京做营生吗?”
许娇杏一愣,一度没有弄明白季景行这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片刻,倒是季景行再度开了口:“若是不能,也不碍事,我,我能理解。”
他声音低沉,眼眸微垂,这话语中,分明还含着一股子难过之意。
闷了好一阵儿,许娇杏才后知后觉道:“你是说顾余淮?”
也不知道她这嗓门过大,还是怎么的缘故,季景行没有沉默了。
但他这样的沉默,看在许娇杏的眼里,那就是默认。
有些事儿,他不问,她还不会去想,可既然他都问了,她便仔细想了一番。
最终,她得了个结论:“顾余淮他为什么要阻止我?”
将自己的诊所做大做强,发扬光大,那是她最大的梦想,若是能在京城都开上自己的连锁店,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得了的!
许娇杏没有理由拒绝,在她看来,顾余淮也没有理由会阻止。
只不过,季景行既是把话起了个头,她也有必要把自己心里所想说出来。
于是,稍稍犹豫之后,许娇杏还是说了一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着有些话要跟你说说,一起去京城做营生,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咱们得把话说在前头,我不会长久跟人共同开店,日后有了合适的门店,我还会自己开一家,但同时,我也给你保证,不会断了你的货。”
季景行抬头,朝着许娇杏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着,一言不发。
许娇杏眉头微挑,得不到她的回应,心说他是不同意的,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季景行沉声说一句:“好。”
“好?”许娇杏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正要你愿意跟我去上京做营生,你说什么都好。”季景杏嘀咕了一句,这话越说到后面,就越发小声了。
许娇杏没听清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季景行却快速摇头,只朝她回了一句:“没什么。”
之后,许娇杏又腆着脸跟季景行提了田仓鼠的事儿,反正她就不相信季景行会是那种给田仓鼠穿小鞋的人,但既然这话赶话的,也闲聊上了,许娇杏也不妨多问两句。
这也算是顺嘴之话, 到时候也好让芙蓉姐安心了。
季景行对许娇杏竟和田仓鼠熟识的事并不意外,当下就给了许娇杏一个确切的答复,只说田仓鼠只要踏踏实实的在百鹤居干,他就会好好用他。
许娇杏得了这答案,又叮嘱了季景行几句,这才拿着药出门去。
此刻,门外,季夫人已经走了,许娇杏有些讶异 ,却也没有多问,只将自己开好的药一并递给了季长小姐。
季长小姐松了一口气,一路送着许娇杏出去,这还没出桂花园,就听到小厮快步回来相报:“夫人,老爷想请你回去一趟。”
季长小姐看了许娇杏一眼,转头就朝那小厮,嗤了一声:“他无非就是和那马县丞又生了嫌隙,没见着阿景都病成什么样了,你快些回去,我还得照看阿景。”
那下人听得这话,并无惊讶之色,还想说点是,此刻,季文、季武就从楼里出来了。
兄弟两人人手一个糖人,一看到许娇杏, 面上都很是热络。
“许娘子,给你尝尝我舅娘买的糖人。”
阮文率先将手里的糖人递了过去,不料又被阮武给推了开去:“许娘子,尝我的,尝我的!”
只是,还没跑到许娇杏跟前呢,季长小姐就挡了他们的去路,叉着腰肢就伸手将他们手里的糖人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