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书案上正摆放着手下新收集来的关于那些灾民的信息,原来他们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灾民,也正是因为所在的城镇受了重大的天祸,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但朝廷那边很快就得到消息,灾银也很快发下来了。
在其他百姓开始调养生息准备重建家园的时候,那些习惯不劳而获的个别灾民不愿意劳动,甚至通过抢夺别人的食物度日,那些人本应该扭送官府的,但是衙门那边看他们可怜,只是把他们赶了出来,让他们自生自灭,保不齐到时候还能改邪归正呢。
可是没想到那些灾民不但没有改邪归正,反而越发肆无忌惮,利用一些村民的同情心大摇大摆进入人家家里,闹个鸡犬不宁,直到人家快揭不开锅才离开,一路上可谓是臭名昭著,仔细一查就能查出来,那些想显摆自己多有良心以打击山庄的家族现在怕是兴奋到连调查都不想查了吧。
啧啧,穆生白笑着扣了扣桌子,他可没那种告知他们的好心,他又不是圣母,他们逗欺压在自己头上了还上赶着去帮忙,这不是成傻子了吗?现在得意尚早,到时候那些家族怕是哭都没处哭去。
穆生白也将这件事情传了下去,让山庄旗下所有产业不要掺和难民的事情了。
而那些想着狠狠落流云山庄面子的几个家族已经坚持给那些灾民好吃好喝招待了十几天了,原本还想着流云山庄会出来说些什么挽回一点面子,可是这么久了山庄一点动作的没有,旗下各个商铺该开业开业,该休息休息,似乎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这么下来反倒是那些‘大发善心’的几个家族开始吃不消了,一开始还好好的,毕竟那些人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些灾民简直就是吸血虫。
杜老爷就深受其害,不得不说这是自食恶果。
这一日他又装模作样亲自来给那些灾民补粥,说了是亲自,其实也就是腆着个大肚子坐在商铺内,露个脸就走了。
可是这一次他刚要上轿,就被几个灾民喊下来了,经过这几日的滋补,他们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但就是那表情和眼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总透着一股浑浊。
带头的是这群灾民的一个小头目,叫赵老二,是灾民中最为壮实的,也是平时领食物最积极的,生的就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杜老爷杜老爷。”赵老二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满脸写着卑躬屈膝,“听说您可是城里的首富啊,您看我们也认识一段时间了,能不能请哥几个去您家里坐坐,让我们见见世面,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听说杜老爷的大女儿是城里难得的人美心善,是众人公认的活菩萨,我们也想见见活菩萨。”
“连杜老爷也是这等难得的大好人,更别说杜大小姐了,杜老爷说是吧?”
他们一顶顶高帽不要命地往杜老爷头上戴,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杜老爷一时间也有些飘飘然起来。
可是一想到那些脏乱恶心的灾民要进自己府上他就觉得恶心,可是摆了这么多天善良亲和的谱子,杜老爷一时半会也摆不出脸来直接拒绝,只是一脸懊恼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小女怕生,这么多人去怕是会惊扰她。”
赵老二也是个人精,平日察言观色偷奸耍滑的事情没少做,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借口,只是单单不愿意让他们过去罢了。
赵老二浑浊的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好去给杜老爷添麻烦,杜老爷好走。”
杜老爷回以一笑,转头就恢复了高傲不屑,这些人也想进他的门?真是不自量力。
“赵老二,我们就这么算了?听说杜府可是城里头最大的,要是能混进去我们就不用睡在大街上了。”
“对啊,更别说那杜家的大小姐花容月貌,我们也想见识见识。”
目露贪婪地看着那辆精致的马车远去,那些灾民们忍不住议论。
赵老二嘿嘿一笑,眼睛一亮,“谁说我们不去了,你没看杜老爷特意给我们引路吗?跟上去不就行了。”
其他灾民面面相觑,同时奸笑出声,然后就小心翼翼地跟着马车走了,直到马车在一座十分恢弘的府邸前停下,牌匾上杜府两个字熠熠生辉。
杜老爷在下人的搀扶下下马车进了府,赵老二带着那些灾民也到了,他们入神地看着杜府,眼里都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
施粥一日三次,杜老爷虽然不耐烦了,可是以他对自己名声的重视,也不愿意自个砸了自己的招牌,毕竟当初抨击流云山庄没安心的是他,要是自己也听了,那些百姓还不知道怎么议论他呢。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刚出府就见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杜老爷。”赵老二就像见着个老朋友,笑得见眉不见眼,乐滋滋地带着其他人走过来,“好巧啊,我带着他们随便走走,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到了杜府,看你这是准备施粥了吧?嘿,可别说,这城也就杜老爷您最心善,不过我们都过来了,正好省了你跑一趟,不如让我们进府随便用一顿就行,不然让你跑一趟也太劳师动众了。”
杜老爷这次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没想到这些人脸皮这么厚,居然找上门来了,看这副德行不进去就不会善罢甘休啊。
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些灾民人数也不少,要是闹起来自己这么多天的施粥不就白费了?搞不好还会落个虚伪的名声。
最后杜老爷还是咬咬牙,一狠心让人在府里面随便准备一些吃食。
赵老二他们一听有戏,个个眼神亮了起来,都不等杜老爷张罗,一窝蜂推门就进去了,杜老爷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待会会发生什么事情。
“杜老爷,你这杜府可真好看。”
“是啊,我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