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着银白锦衣的男子正背着她,面朝随着秋风拂过而漾起波纹的镜湖,墨发随风轻轻飘起。
“穆生白”李玉嘴里轻轻喃着,心里不由甜蜜起来,这个少年以后当真就是她的了吗?
“穆公子”刚刚还一脸不屑的少女只剩下了满脸柔情与羞怯,她莲步轻移,走近男子,轻轻福了一身。
男子转过头,是那张熟悉清俊迷人的脸庞,英气的剑眉,清亮澄澈的星眸,表情却有些难以察觉的僵硬,他薄唇轻启,“李小姐不必客气。”
被穆生白迷得七荤八素的李玉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哪里能察觉到这点僵硬,只见她羞脸微红,羞答答地问:“不知穆公子找小女子有何事?”
穆生白沉沉的目光落在女子脸上,“在下自认何李小姐无冤无仇,那日也是李小姐主动上的门,在下确乎是由着对亡妻的爱意对小姐保持着距离,且我们先前更是未曾见面,就是不知道李小姐为何要跟李都统说是在下欺骗李小姐感情在先。”
李玉观四下无人,对穆生白的爱慕占了上风,竟是想冲过来抱住穆生白,他早有准备,灵活躲过了,李玉观此,心里有些苦涩。
她说得动情,眼泪顺着脸庞留了下来,“穆公子,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为什么你不能把握眼前的呢,我对穆公子一往情深,只求能与穆公子有良缘,为穆公子洗手做羹汤。”
穆生白却不为所动,好似那石头做的心肠,“在下感谢李小姐的错爱,但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对李小姐并无爱慕之情,也无勾引之意。”
李玉只怨他狠心至此,咬牙切齿道:“可我就是嫁定你了,你若不同意,我父亲定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算为着你府里头那些个小孩着想你也是非我不可。”
“李小姐的爱慕未免太危险了些,为了达到目的,竟是以在下的名声作践,将那无须有的帽子扣在在下头上,白白落得个负心汉的名头,怕是窦娥也不若在下冤枉。”
“生白。”李玉一激动,趁穆生白不防备,将他的手牢牢握在掌心,“这都是我的错,可是我与爹爹说好了,若你同意娶我他便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爹爹最是疼爱我了,等你成为了我的夫婿,他为了我肯定也会让你有一个好前程的。”
“啪”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李方铁青的脸从柱子后面冒出来,那声音正是他一巴掌拍在柱子上所发出来的,仔细一看,还能看到暗红色的柱子上留下的掌印。
“爹爹,你怎么在这里?”李玉忽地松开了握着穆生白的手,眼睛蓦地睁大了,若是爹爹一直在这里,那么她说的话不就全被听到了,爹爹也就知道自己骗了他。
李玉心里最清楚,爹爹虽然疼自己,对自己言听计从,但是原则问题是不容许触犯的,那便是为一己私利去欺骗伤害一个无辜之人,爹爹是正直之辈,将诚信是写进家规里头的,所以她才震惊害怕至此。
“李玉”李方第一次直呼李玉的闺名,可见他心里的怒火,“你可真是给爹爹争气啊,这种话你都能编出来,你将家规将自己的名声将那穆生白放在哪里?”
他的手高高扬起,额头上青筋爆出,这一巴掌要是下去,李玉定是要受伤的,可他终究是爱女心切,最后几乎是咬着牙将手放下去了。
“你可真是我李方的好女儿啊。”
“太子殿下,穆大人,你们请出来吧。”李方将喉咙里涌起的一口血硬生生咽了下去,对着其他柱子后面鞠躬,永远挺直的背这一刻竟是弯了下去。
在李玉诧异的眼神下,杜维桢和穆生白从后面走了出来,两人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穆生白......你?”她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刚才站在她旁边的‘穆生白’走到杜维桢身后,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这人竟是假扮的。
“这是在演戏?你们居然骗我,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李玉状似疯癫,大吵大叫地跑了出去,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李方刚想追出去,看到杜维桢两人后只得停住了脚步,祈求的目光看向杜维桢。
杜维桢看向后面的男人,“你去跟着李小姐,保护她别让她出事。”
男人点头,便追了出去。
“谢谢太子殿下。”李方一脸沉重,欲言又止,“这次是在下的女儿做的错事,在下跟穆大人道歉,还望穆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穆生白大大方方地挥手,他还不至于小气到针对着一个姑娘不放,“李大人不要往心里面去,生白并不怪李小姐。”
看穆生白一脸不在乎,李方松了一口气,随之又起了其他的心思,低着头祈求道:“还望太子殿下和穆大人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犬女毕竟是大家闺秀,若名声毁了,以后怕是嫁不了好人家了。”
穆生白很爽快地答应了,倒是旁边的杜维桢虽一直保持着笑却默不作声。李方权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心里惦记着离开了女儿,跟两人告辞后便追出去了。
亭子里只剩下了穆生白和杜维桢两人,穆生白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伸着懒腰,笑得开怀,“这下可好了,哈哈,真是无锅一身轻。”
杜维桢也被他的笑声传染了,跟着他一起笑,眼泪暗光一闪而过,这事情可没这么容易过去,他可忘不了李方在朝堂上一盆盆脏水往穆生白身上泼的场景。
李方一路上都找不到李玉,刚想去兵营带兵出来找,就见到了那假扮穆生白的男子,见他左右并无女儿的踪迹,既惊又怒,“我女儿呢,你可是将她跟丢了。”
那男子不卑不亢,“李大人,我是看着小姐进了李府方才离开的。”
李方这才松了一口气,加速往府里赶,问了下人才知道李玉去了芳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