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希一个人坐在楼顶上的时候想了很多,从他和白松泽相遇开始回忆,他想,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命运掌控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次出逃也是命运安排的。
苏维希不爱白松泽,不但不爱,还甚至带上了仇恨,要苏维希恨上一个人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对造成自己现状的孟白晴,苏维希也只是厌恶罢了。
那么他为什么要和白松泽在一起呢?苏维希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眼中是一片荒芜,原因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不想毁了自己,白松泽手里有着他不得不跟他在一起的东西。
——一些令苏维希作呕的照片。
苏维希对于这件事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从他答应和白松泽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停的想,他不明白白松泽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更不明白自己将来到底会怎么样。
托白松泽的福,苏维希终于对男人的触碰不再那么厌恶,不会在即将被进入的时候,干呕个不停。
是福?是祸?苏维希手中的烟已经快要燃尽,他扔下烟蒂又点上了一根——现在这个状况是他从未想到的,白松泽居然背弃了他们的约定,将那些恶心的照片散播到了网上,当然,苏维希也想过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白松泽做的,可是当他打白松泽的电话却被不停的挂断的时候,他觉的自己的就像个傻子。
真是个傻子啊,苏维希很认真的思考了接下去该怎么办,若是他身边的人看到了这些照片会是怎样的情形,这不想还好,一认真的想……苏维希就差点吐出来。
太恶心了,真的太恶心了,苏维希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怎么会这么恶心呢……
被自己恶心到的苏维希觉的他的人生就是个笑话,他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空,表情平静的让人不安。
若是郁林飞没有找到这里,大概苏维希已经跳下去了。
当苏维希看到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友一脸焦急的模样时,他原本坚定的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心动摇了,他听着郁林飞叫他走下去的话,冰冷的眸子里终于划过了一丝暖色,他想,至少这个世界里还有不那么让他恶心的人,不是么?
……或许,还有存在下去的意义?
这个或许最终还是被无情的打破了,苏维希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看手上的号码,接了起来——是白松泽。
白松泽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悦耳,犹如大提琴般的鸣奏,他说:“苏维希,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你怎么不去死呢?”
“……”苏维希没有说话,他安静的听着,觉的心脏某个部位在一点点的风化……连这个人都觉的他恶心,他是不是真的很让人厌恶?
“你给我去死吧。”白松泽的语气冷淡,说出的话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将苏维希整个人切割的支离破碎,他说:“我要是你,我早就去死了。”
“嗯。”苏维希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从楼顶上跳了下去。
坠落,坠落,凌厉的风从苏维希的耳边划过,原本应该用秒来度量的时间在苏维希眼里却延长了无数倍,他甚至能清楚的分辨出郁林飞脸色的□,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声……最终没有跨过去啊,苏维希想,他真是一个懦夫,为了逃避现实,将所有的伤痛都交付给了活着的人。真是抱歉啊,林飞,苏维希闭上眼,让你亲眼目睹我的死亡,一定很痛苦吧?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随后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苏维希感到的自己的骨骼和血肉都已碎裂,流淌的液体将冰冷的水泥地染成了鲜红色。让人作呕的死亡,苏维希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想着,早知道就换一种死亡方式了,跳楼虽然能直接一了百了,但是死相也太难看了。
可是有的时候,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开端。
苏维希生前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自杀的人是有罪的,所有不能进入轮回,会不停的重复自己死亡的过程,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灵魂悬浮在半空中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了都不能得到安宁了。索性上天还没有残酷到那个地步,苏维希意识到,他只是变成了鬼而已……
变成了鬼?多么新奇的事情,看着郁林飞一脸绝望的拥住他破碎的尸体,看着自己被送往医院的太平间,看着自己父母哭的崩溃的表情,苏维希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若是知道自杀之后不得不以另一种方式亲眼见证着这一切,苏维希或许就不会选择去死了。
但是后悔又能有什么用呢?他又不能复活……突然想到了什么,苏维希离开了医院,朝某个地方走了过去,好吧,这时候或许用飘更恰当一点。
白松泽如果知道他死了会怎么样呢?脑海里全是这样的好奇,苏维希飘了一晚上终于到了白松泽的住所,他有白松泽家的钥匙,只不过现在……就算没有钥匙也能进去了。
屋内灯光还亮着,白松泽看上去还没有睡,苏维希慢慢的飘进了客厅。
“你还回来干什么?”白松泽突然开了口,吓了苏维希一大跳。
“……”这是在对他说话么?白松泽能看到他?这个人认知让苏维希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他尝试开口:“你能看见我?”
“废话。”白松泽不知怎么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阴郁极了:“你他妈的又不是鬼,我为什么看不见你?”
“哦。”苏维希不知道说什么了,若是在平时他肯定会和白松泽大吵一架,但是现在么……呵呵,他还真懒得和白松泽吵架了。
“你他妈的还回来干什么?”白松泽将手里的东西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苏维希,我自认虽然一开始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后来也待你不错,你至于这么恨我?”
“……”苏维希表示完全不知道白松泽在说些什么。
“别跟我一脸无辜的样子。”白松泽冷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