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清洗伤口很认真,可是第一次做,多少还是手忙脚乱。
陆旷的身上真的是惨不忍睹,为了更好的清洗伤口,季夏把他上身的衣服全部扒开了。
清水淋在伤口上,一瓶水根本不够,獠牙深陷,损伤较深。
“你不能坐在这里,你身上这么多伤口,我清洗不过来的。”
陆旷也不回答她的问题,眼睛像长在她身上一样,盯个没完。
他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痛吗?”
痛?
怎么能不痛…
季夏没好脾气道:“你现在痛不痛?就知道我当时痛不痛。”
季夏还能埋怨,虽然依旧没个笑脸,但是陆旷心情好了大半,他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嗯,好痛。”
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这里最痛。”
从季夏对着他闹脾气开始,他这里没有一刻安宁过。
“夏夏,你还能为我清洗伤口,想来是不会在跟我闹脾气了吧。”
季夏再次拿起一瓶水,瓶盖扭了半天也打不开,她的手上有血,大抵是瓶盖打滑了。
陆旷拿过那瓶水,轻轻一拧就开了,他递了过去,与季夏对视:“夏夏?”
季夏躲避着他的眼神,只专心清洗,可是伤口真的太多了,还有他的腿上!
狗咬出来的伤口是很容易感染的,必须要冲洗很多遍才可以涂抹药物。
季夏皱眉:“叫医护把你抬走!!”
陆旷想拒绝,季夏直接没好脾气道:“快叫!”
陆旷无奈的闭嘴,嘴里应承,“好,我叫。”
实际行动的朝阿肆吩咐道:“担架、医护。”
阿肆早早就预备好了担架,只不过陆旷一直没叫,他刚听到陆旷的话就与六万抬了一副担架从暗门里出来。
陆旷看着担架心里相当别扭,一般这玩意抬得都是半死不活的人。
“先生,您请。”阿肆又不确定道:“先生,去天堂医治?”
季夏疑惑:“……天堂?”
阿肆好心的解释:“先生为医务楼取的名字。”
季夏:“…………”
陆旷像没听到他们的话一样,从台阶上起身,躺在了担架上。
他点了点头,躺在担架上的样子十分的乖巧。
他望着天花板的那张男人的大拼图,脸色从容,“嗯,把我送往天堂。”
季夏:“…………”
疯狗山庄是不是还有一栋楼叫地狱?
是不是叫地狱尚且不得而知。
陆旷被送进天堂后就被各种医生围着,清洗伤口的清洗伤口,涂药的涂药。
季夏以为他在上药期间多少要闹出动静来,谁知期间陆旷倒是挺规矩的,很听医生的话。
医生对他上下其手,他都俨然像个听话的工具人,好脾气到季夏怀疑人生。
等医护都医治好后他赖在病床上歪头看她,眼睛又像是长在她身上似得,看的季夏心里直发怵。
季夏疑惑:“干嘛!”
陆旷很轻的笑了一下,“没事儿。”
他虽然如此说,可陆旷一直瞧着她,季夏直接捂上了他的眼睛,有些招架不住道:“快睡觉!”
陆旷听话的应承:“好,睡觉。”
想来他也是真的疲累了,话刚说完没一会儿就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
季夏捂在他眼睛上的手都没来得及撤回呐!
季夏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问她,会不会再闹脾气了?
她能有什么办法?
闹脾气大概是不会了,可是她依旧拉不下脸去对陆旷。
她无力的想,人总是要生活的,与其把自己禁锢在坏的那一面,不如就向前看,心放宽点,日子就过得顺遂。
她所求的再不甘再不愤也强求不来。
她要是幸运尚且可以等到柳暗花明的一天,她要是不幸不过就是终归一人罢了。
所有的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季夏把关机的手机开了机,铺天盖地的接受到了很多的消息。
一大部分都是贺晚给她发送的消息。
还有一大部分是陆旷发的。
季夏点开他们的对话框从头翻起。起先,她们的对话是停留在她喝醉酒后发送了一长串的视频通话记录上。
每一条发送过去的视频邀请都被陆旷接通了。
季夏疑惑,她应该是喝酒喝断片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都想不起来。
陆旷也真是有耐心,每一条都是她掐断通话再次拨打,足足有叁十通!!
大抵陆旷那天晚上就是被吵醒接通被她挂掉再次接通再次挂掉,循环往复。
季夏傻笑了一下,继续向下翻。
然后就是在季夏不搭理陆旷的时间里,他总会跟她说早、说中、说晚安。
持续了一周到今天,一直就没断过。
这种感觉,季夏不知如何表达,怎么说呢?就是心里暖暖的。
多少也算是被陆旷惦记了一下。
陆旷睡醒后,就不爱在病床上躺着了,与季夏一起吃了早饭,就拄着拐杖要带季夏去射击馆。
他美名其约是让季夏多动动。
说怕她发霉。
想来是前几天她的沉默吓到他了。
整个射击馆还挺大,坐落在疯狗山庄的西侧,里面的设备还挺齐全。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疯狗山庄像个小型的城市,什么都有,齐全到季夏觉得可怕。
陆旷拄着拐杖也不老实,教她打枪,甚至直接坐在后方监管她射击。
他美名其约怕她偷懒。
季夏再燕京时,大概学了个七七八八。
这次她直接拿着枪上膛,举起来后,瞄准。她没忍住话茬,问道:“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目视前方,手臂端平。”
陆旷想了想,道:“17年。”
闻言,季夏射击!
与她猜想的大差不差,她调侃道:“你真老,大我七岁。”
“怎么?嫌弃我了?”
“不敢!这么帅的老男人,不多了。”
播报器响起,「7环」
季夏听后笑的眉眼弯弯,“我技术还行哈。”
陆旷赞许:“嗯。”
“这栋楼起名了吗?”
她的腔调里透着揶揄,陆旷没所谓道:“自然起了。”
“叫什么?”
“射日。”
陆旷见她抱着枪不动提醒道:“该上膛了。”
“啊。”季夏这才动了起来。
她还是很好奇的,好奇陆旷为什么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好奇陆旷是被限制了人生自由吗?
17年?
初中高中大学每一个阶段压根就没出过庄园吗?
她把所想全部问了出来,陆旷良久后才道:
“疯狗庄园就是我的囚牢,每一栋楼都是关押我的监狱。”
播报器响起,「5环」
“专心点。”陆旷用拐杖敲了一下地板。
见季夏直接转回了头,委屈巴巴的看他,像似控诉。
陆旷眸里含上笑意,摊了摊手:“好,你随意。”
季夏这才满意的面上了射击场。
陆旷接着话茬继续道:“起先我不是很听话,陆航就把我关了起来。等我学乖后,他才开始请了老师每天来为我授课。等我开始给他赚钱后,就对我放松了一些管教。虽然年少的时候基本都在庄园,但到了大学后,就允许我出入庄园了,甚至允许我去柏林上学。”
他嗤笑了一声:“不过是另一座囚牢的外放罢了。”
季夏有些不想打抢了,她把黑家伙放在了桌子上,坐到了他身边,“想听故事。”
“说好的动动?汗还没流几滴呐?”
季夏有些耍赖:“听完再打嘛。”
“也没什么好讲的。”
陆旷眨了眨眼,季夏盯着他不放,他妥协道:“无非就是我生活水平高,自然疯狗山庄什么都要有。”
季夏想到他价值百万的西装,白了他一眼,从位置上起身,再次拿起黑家伙举枪瞄准:“嗯,你缺点一大堆,最不缺的就是钱。”
陆旷嘴角上扬,笑道:“我的钱也是你的钱。”
“结婚才能拥有你的财产。”季夏想了想又道:“不对,那也是你的婚前财产跟我没关系。”
“我可以过户给你。”
季夏没当真,射击!
播报器响起,「7环」
季夏抱怨:“我是不是上不去了,怎么一直都是七环!”
陆旷提醒道:“注意力要集中。”
“你来打,我想看你帅气的英姿。”
“我站不住。”陆旷很无奈:“你是不是想看我出糗。”
季夏否认:“没有。”但她的眼睛里流露的都是狡黠。
陆旷扯开了被她带歪的话题,问道:“过户给你,要吗?”
季夏直接接受:“要啊,为什么不要,那么多钱,我挣一辈子都挣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