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信丝毫没提短信的事:“纪秋想去北巷古城,攻略都做好了,问你是不是要一起去?”
戚年的注意力果然瞬间被转移:“北巷古城?”
纪言信扣住笔帽,低垂的眼眸里漾过一丝清浅的笑意:“嗯,初九。”
“要去要去!”
北巷古城还是戚年和纪秋提起的。
按照原定计划,戚年下一个坑的梗是前世今生。只是遇见了纪言信,就……临时改成了《美人宜修》。
前世今生的故事盘亘在戚年脑海里已经有很多年了,当初因为一时的共鸣,对这个故事一执着就是好几年。可惜几年前和路清舞还是基友的时候,戚年不设防地和路清舞说起过,决裂之后,路清舞没皮没脸地盗用了她的故事她的创意。
无论是出于避嫌还是别的原因,戚年都无法再写这个故事。哪怕依旧是前世今生这个梗,可到底,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了。
这是她心底最深处的遗憾。
而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纪秋就是其中之一。
传真机的声音把戚年拉回现实,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纪老师,你去吗?”
纪言信不答反问:“我去不去很重要?”
戚年无意识地咬住手指,含糊着回答:“对我而言,很重要。”
——
除夕夜,失联了大半个星期的纪秋终于给她发来了视频通话。
戚年刚放完烟火进屋,身上还带着寒冬的清冷之气,纪秋就看着她又是抱暖手袋又是垫着七宝暖脚,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正想提醒她注意形象,她堂哥就坐在电脑后……
话还来不及说,就听戚年贼兮兮地问:“你哥在不在?”
纪秋眉头一挑。
电脑后翻书的人抬起头来,清冷的眉眼静静地盯了她一瞬。
纪秋轻咳了一声,“在”字还未说出口,便听戚年又问:“相亲的结果怎么样?”
这一刻,
纪秋好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她立刻掩唇咳嗽了几声,挤眉弄眼:“戚姐姐,我哥就在这呢……你是不是有话要跟他说?”
戚年:“……”
片刻沉默后,戚年秒速关掉视频通话。
捂着烫红的脸一低头,就看见七宝抬起脑袋看着她。
轰——
炸了炸了……
同一时间的美国。
窗外是大片大片飘落的雪花,室内却在瞬间安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纪言信翻过书页,目光随着书页上的文字移动,缓慢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微毫未受戚年刚才那两句话的影响。
只有始作俑者坐在电脑前冷汗淋漓。
她哪知道……
纪言信说不去就不去,态度强硬得连老爷子以身体不好为由也坚持拒绝。
再说了,他没收了她的手机。
她想实时直播也没有通讯工具好嘛!
☆、第40章
第四十章
这一次的视频通话后,戚年再和纪秋联系时,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她不是没想过询问纪言信……但每次要发短信或是想打电话时,那晚的尴尬依旧历历在目。想着想着,就没勇气问了。
左右人也好端端地在美国,过完年就能见到,也不急着这一时了。
初六傍晚。
李越提前从j市回来,戚年跟戚爸爸借了车去接他。
不过小半个月,可再次见到他,总觉得他又长高了些,气质上稳重成熟了不少。尤其穿着深色的大衣,那面容白皙,棱角分明,竟透着些冷意。
戚年一看李越端出这个表情,心里就是一咯噔。
李越的脸上很少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唯二的两次……一次是戚年弄坏了他的模型,一次是高中的时候有男生欺负刘夏,上课的时间把刘夏反锁在学校的杂物间里。
第一次他和戚年差点绝交,第二次,他把欺负刘夏的男生拉到小树林打了一架,差点记了大过。
不过戚年至今还能回想起,当年她和刘夏知道这件事赶去劝架时,那不可一世的男生鼻青脸肿的样子……真是,太可怜了!
想到这,戚年不由苦着脸。无比后悔自己因为好奇李越求婚成功了没有,而殷勤地来接人的这个决定。
走了一段路到车库,李越转身朝戚年伸出手来。
戚年刹住脚步,愣愣地回看着他:“干、干嘛?”
李越不太想说话,简单两字回答:“钥匙。”
戚年立刻把车钥匙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作为新手……戚年对自己的车技还是很忐忑的。
上了车,李越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转头看了眼戚年,提醒:“安全带。”
戚年边拉了安全带扣上,边问:“你怎么了?跟夏夏闹不愉快了?”
李越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启动车子后,才“嗯”了声。可具体闹了什么不愉快,却一点想要告诉她的*也没有。
这就是刘夏和李越之间的差别。
如果是刘夏和李越闹矛盾了,这会肯定拉着她上酒馆子,边喝酒边骂街,什么委屈都跟戚年倒了个干净。
但李越明显不愿意多说……
车汇入车流,李越烦闷地看着前面因为红绿灯而排起的长队,说:“戚年,陪我喝酒吧。”
好吧。
戚年决定收回刚才的话,其实他们的本质还是非常一致的……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戚年悄悄给刘夏发了微信。
刘夏的回复很冷淡,显然也在气头上:“吵架了。”
戚年头疼地闭了闭眼,回复:“具体情况啊,大小姐!你家李公子都拉着我去买醉了,我不想喝到醉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吗?”
刘夏这才动了恻隐之心:“你看着他点。”
带着戚年,李越还不至于混到去喝酒吧。东拐西绕的,竟然到了学校附近的大排档。
李越要了个包厢,点了一箱啤酒和几道下酒菜,也不管戚年,坐下来就开了酒瓶狠狠灌了几口。
戚年在心里又把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往上升了两级,红色预警。
李越灌了一瓶酒后,似乎清醒了一些:“戚年,刘夏……”
他才刚说了这两个字,就是一阵无言。
戚年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往李越伤口上撒盐,就开了瓶酒,陪他喝了几口。啤酒的苦味呛得她皱了皱眉,开口时,声音都带了几分涩意:“情侣之间闹不愉快是常有的,别往心里去啊。”
尤其是刘夏这种不着调的,欺负李越那是常有的事。
李越摇摇头,神色忽然有些落寞:“她说要分手。”
顿了顿,声音更加低哑:“你知道,她从来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戚年一怔,有些回不过神来。
明明前不久,刘夏还在和她吐槽,李越竟然想要靠罐头向她求婚。怎么这年一过,两个人就要分手了?
夏夏有时候脾气急,可在李越的面前愿意压制忍耐。李越又是个性子温和的,最能包容。所以平日里,连大小声戚年都没听见过,怎么矛盾一升级就闹上分手了?
但等戚年细问,李越又不说了。只一口口地灌着酒,颇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戚年头疼得直揉眉头。
这种情况,她瞎搀和不行,不掺和……似乎也不行。
两头探了口风,皆一无所获后,戚年愁得也狠狠喝了一大口酒解解渴。
结果,戚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酒量不足以支撑她喝酒解渴的程度,没一会,就觉得头重脚轻,晕乎了起来。
包厢里酒气扑鼻,戚年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这时再嗅着酒香,脑子跟僵住了一般,连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她推开酒瓶,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大麦茶灌了几口,这才清明了几分。
李越已经半醉,戚年夺过他手里的酒瓶,看他撑着额头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先送你回去。”
戚年去结了账,让老板帮忙叫了一个代驾,先把李越送回家。
李叔还没睡,叮嘱戚年回去的路上小心后,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扶着李越上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了的原因,很多微小的情绪都在酒精的作用下不断被放大。
戚年靠着椅背,突然有些疲倦。
她想起了高中那年的各奔东西,也想起了自己初初迈入画手圈时受到的欺负和背叛,到最后,想起纪言信,莫名地就湿了眼眶,难过得无以复加。
代驾的姑娘握着方向盘良久,看戚年捂住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终是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问她:“姑娘,接下来送你回家?”
戚年摇摇头:“我要先去搬狗粮……”
代驾的姑娘唇角抽了抽,无力地问:“地址。”
戚年报上了纪言信公寓的地址,等站到了纪言信的公寓门口,才想起先给他发个短信报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