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水,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连她自己都会忽略的东西,谢谭这么放在心上?
她不免想到从前,好像她生理期造访的时候,和谢谭在一起他确实比平常要注意些。
所以,也不能怪她那时候看不穿放不下,因为他有时候就是会那么好,让人意外惊讶却又很受用。
舒余这边因为一杯水满心感慨,那边一直暗中观察的谢齐则忍不住舔-了舔被酸到的牙,堂-哥真的是,嗨,果然是亲-亲女朋友,和他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值钱堂-弟真真是天壤之别。
谢齐吃了一颗酸柠檬,捧着脸在旁边观察这个未曾谋面的堂-嫂和堂-哥之间的互动。
虽说这俩人之间气氛很怪,彼此正经得完全没啥眼神和身体交流,但那种时不时出现的熟稔小互动着实让人牙酸。
堂-哥这才递杯水过去,没过一会儿夹菜的时候就被堂-嫂拦下,她侧身低声和堂-哥说了句“有芥兰”,就给人夹了其他菜,看得他一嘴狗粮味儿。
所以,这不是感情挺好吗?怎么搞得跟离异夫妻一样,谢齐完全不明白。
其实舒余也不想的,只是谢谭曾经因为吃了芥兰肠胃不舒服这件事让她印象深刻,所以才出手拦了一下,毕竟那道牛肉菜里的芥兰切的又小又碎,她要不是亲口尝过,也不会发现。
饭桌上虽然主要在谈生意,但舒余的举动到底还是惹人注意的,之前因为谢谭明显不喜欢外人打趣他女朋友,所以众人有所避忌,如今小情侣亲密互动,再装看不见就太刻意了,于是大家少不得说上几句小情侣感情好的话,再夸一夸彼此之间的贴心与登对。
谢齐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堂-哥因为那些彩虹屁而好转的情绪,虽然面色并无改变,但对于深谙抱堂-哥金大-腿技巧的同行谢齐来说,他看到了未来路上的指路明灯。
原来比起吹堂-哥个人的彩虹屁,现在这个才是光明出路,get了!
这顿午饭到最后算得上是宾主尽欢,只是原本定于下午的二次会议推迟到了后天,虽然推迟了,但合作方老总情绪却十分高昂,明显是很满意现在的进展。
既然下午没工作了,舒余也就不用再跟,在老总和其他工作人员的欢送下,只得坐上了谢谭的车和他一起离开。
“到前面放我下来就好,我坐地铁回家。”舒余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谢谭对前方的司机道。
上车之后他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什么也不说,舒余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就委婉的要求提前离开。
“这怎么行啊!”谢谭还没开口,先跳脚的反而是坐在副驾驶位的谢齐,他回过头来看着舒余道,“嫂子,咱们才第一次见面,我连一句话都还没和你说呢,怎么就要突然回家了?堂-哥让人把这边的房子都收拾好了,大家一起住呗,你不在的时候哥可不高兴了!”
谢齐是个人来疯与自来熟,向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虽然时不时喜欢杜撰夸大与矫饰,但不得不说,这人的做派并不讨厌。
至少舒余没觉得,她只觉得这人好笑,灵动活泼得就跟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一样,
于是,她好脾气的回,“抱歉啊,真的不能一起,我和你哥已经分手了,所以,不太方便。”
谢齐张着嘴巴,被这个消息砸得满脸懵逼,一时间瞧瞧闭眼休息的堂-哥,再瞅瞅放出惊天大雷的堂-嫂,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最后,作为一个不知内情无能为力的小可怜,他只好正襟危坐的缩在副驾驶,恨不得和司机一起消失在这个气氛危险紧绷的封闭空间里。
难怪上次堂-哥那么瞧他,感情是和王老三一样,临求婚前跑了妹子,唉,惨,太惨了,可怜的崽。
他心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后面自上车后就十分安静的谢谭终于开口了,他握住了舒余的手,没理会她的挣扎反抗,“事情容后再说,我们先回去看房子,我把你东西全都带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舒余觉得谢谭的手温度很高,烫得她难受,短暂反抗未果之后,顾忌着前面那两个人,她没再挣扎,听到谢谭的话之后,她疑惑,“我的东西?”
谢谭点点头,幽黑若深潭的眼睛盯着她,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舒余想了想,猜测应该是她送回给谢谭的那些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些确实曾经属于她,只是在两人分手之后,她就已经默认那些和她毫无关系了。
毕竟她选择放手时,所有东西就已经有了了断。
“东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没意见。”她说。
那些东西对谢谭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只是因为曾经属于她,所以有了被重视的价值,但舒余这么说,恍惚间让他有了种自己和那些东西一起被随意丢弃的感觉。
很糟糕。
于是,谢谭不再说话,车里维持着僵硬到几乎结冰的诡异氛围,直至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嗯,更新_(:3」∠)_
明后天是两天三更
今天事情多,大家早些睡别熬夜哈
第21章
这是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区,以本市的房价来说,可谓是寸土寸金,到处绿意盎然,清新空气里,随意一抬头就能看见山上漫山遍野的红花绿树,无论是视野还是景致都好极了。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谢谭终于舍得松开舒余的手,率先下车,站在车门前低头看她。
刚才在车里还噤若寒蝉的谢齐此刻又恢复了活泼,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太妙的气氛,他赶紧插嘴打破僵局,“嫂子,来都来了,就进去坐坐嘛,这房子哥让人很用心收拾的,你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咱们好好聊聊,要知道我可是很早以前就想见见嫂子的。”
对于认为自己早已经和谢谭分手的舒余来说,谢齐一口一个“嫂子”实在是刺耳,她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大男人,压下想要皱眉的念头,轻声道,“谢先生,我和你哥哥已经分手了,所以嫂子这个称呼不大适合我。”
舒余的冷淡和拒绝让谢齐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调试好自己,笑容爽朗的道,“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话,那我叫你舒舒姐好了,称呼嘛,形式而已,不碍的。”
说到底,在谢齐心里,堂-哥亲爱的女朋友就是他需要尊着敬着的堂-嫂,只要堂-哥不开口不放手,他就默认这俩人没分手。
毕竟,抱大-腿这种事当然要从一而终且见风使舵啦。
“进去吧,我们好久没见,是有很多话要好好聊聊。”
谢谭低头看着不肯下车的舒余,弯腰伸手,注意到他的动作,舒余往后缩了缩,“我知道了,我们聊聊。”
说到底舒余是个在外人面前十分顾忌自己脸面的人,现在这里若是只有谢谭,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妥协,但前有司机,后有谢齐,闹开来肯定有失颜面,她是不愿意的。
于是,舒余总算愿意下车,谢齐在前面带路,耳朵却时刻听着后面动静,刚才那一出对他来说也很新鲜,毕竟看堂-哥的架势是打算来个公主抱把人给抱回家,如果不是他们这么多围观群众在这里,嫂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恐怕还真会上演一出好戏。
堂-哥虽然闷,但操作是真的骚,谢齐感叹,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一行人进入别墅,诚如谢齐所说,房子里里外外确实被精心布置过,欧式风格,高雅中不失温馨,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我很适合居住”这一目的。
“这栋房产是外公留给我的,之前没怎么住过,现在你既然要在这边读研,总不好一直住在荆媛的房子里,我让人把房子收拾了下,过两天办下过户手续,以后你想怎么住怎么住。”谢谭走在舒余身边,低声和她说起房子的事,“要是你觉得学校那边更好,我让人给你在学校旁边准备间公寓,这样住哪里都方便。”
对舒余来说,谢谭从来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强忍着自己满腔想法,声音压得极低,“不用了,我不需要分手费。”
她甚至不想和他争辩两人关于分手这件事的矛盾认知,只一心拒绝他这些突如其来的任性。
分手前,她觉得她还算了解谢谭,但一次又一次后,她觉得自己或许从来都不了解身旁这个曾经和她十分亲密的人。
谢谭并不在乎舒余的拒绝,从他认识她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事里,她拒绝他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如果因为她的拒绝他就裹足不前,他们甚至连开始的可能都没有。
两人走到玄关处,谢谭看向舒余,“你需要的东西我都让人准备了,现在换鞋吧,你脚应该很不舒服。”
舒余憋着气,看着脚边谢谭拿过来的拖鞋,因为工作的缘故,她今天穿了七公分的高跟鞋,说实话是不太舒服,但被谢谭这样照顾,总觉得十分憋屈,心里说不出来的不痛快。
她低头站在那里,并未抬脚换鞋,谢谭站在旁边同样不动,直到他再次打算弯腰时,舒余狠狠用力拽住了他的西装,“我自己来!”
心底那点儿被激起来的怒意到底没能掩饰住,舒余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其间含-着无数复杂情绪,然后尽数化为她在谢谭西装外套上的用力一扯。
穿上拖鞋后,她忍不住重重的跺了两下脚,像是在发泄情绪,又像是在对谢谭宣告自己的不虞。
谢谭拦住想要先离开的舒余,半斜着身子靠在她身上,等自己换好了拖鞋,两人才一起进门。
知情识趣的谢齐早就躲得远远的看戏,虽然他满腔好奇心急需被满足,但看堂-哥的好戏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自己闷声发大财就好,还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哥,你和舒舒姐坐着好好休息,我去厨房找林姨给你们泡茶准备水果。”
他哒哒哒的跑进厨房,朝里面的保姆阿姨做个了安静的手势,然后寻了个隐蔽的位置偷偷朝客厅的方向瞅,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恨不得不放过两人之间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客厅里,舒余随着谢谭坐在了沙发上,沙发很软,但是她身边的这个人却很强硬,梗得人心口难受。
这一天下来,谢谭的种种行径都让她如鲠在喉,很不痛快,她从头到尾十分被动,她知道两人之间需要好好谈谈,但此刻完全不想主动开口给谢谭台阶下。
舒余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看人,视线落在沙发对面的那株阔叶绿植上,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十分吸引她。
谢谭开口了,舒余以为他要老生常谈说出那句“我们谈谈”,只要祭出这句话,接下来面对的应该就是彼此夹缠不清的你来我往。
然而,谁知道他说的是,“阳台上那些死掉的花草-我都让人埋了,剩下还活着的那几盆带过来放到了外面花园里,你要不要看看?”
闻言,舒余转头看他,谢谭神色平静,视线和她对上,未退缩一分一毫。
她低头,避开这人视线,摇头拒绝,“不用了,你自己好好养着吧。”
至少谢谭选择埋掉那些死掉的花草,让她心情没那么糟糕了。
“你最近过得好吗?”谢谭靠得近了些,低声开口。
“挺好的。”他问,舒余也一板一眼的答,一句废话不多说。
“我看不太好,”谢谭指尖抚过舒余眼角,“黑眼圈挺重的,昨晚没睡好?”
舒余不自在的往旁边避了避,“临时有工作而已。”
她皱着眉,眼睛里满是困扰,看过来的眼神里写着“你到底想做什么”的疑问与焦躁,显然对谢谭此时的举动很不感冒。
他现在在她眼里,应该是个对前女友死缠烂打惹人厌烦的人吧,谢谭想,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他一直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只不过从来不舍得对她用些过分手段罢了。
“如果你过得好的话,那我不太好,”谢谭低头,像从前一样靠在舒余肩膀上,“被女朋友莫名其妙分手,然后拉黑所有联系方式。”
“现在,也不太舒服。”
舒余僵着身体,颈侧是谢谭毛茸茸的头发,那种微痒的触感让人十分不适,如果是从前,她早就伸手抱住他,或者慢慢梳理他的头发以作安抚,又或者替他按-揉穴位放松。
至于现在,她想的是退开避开,并不想和他这么亲近。
当年之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谢谭心里有人还和他在一起那么久没分开,他这些依赖性的暧昧举动功不可没。
他偶尔的温柔,示好,体贴,乃至像现在这样充满依赖性的亲密举动,都让她心生错觉,她身边这个人是喜欢着她的。
但是很快,这些因为错觉而衍生的泡沫就会消散在他的其他举动里。
她被这些错觉骗了一次又一次,以至于到最后,再不敢心生妄念,毕竟,将一个睡着的人从美梦中叫醒,实在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可能是之前时间长了习惯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舒余道。
爱有可能是习惯,但习惯不一定是爱。
对她的话,谢谭选择了沉默,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近更舒适些,才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我有点难受。”
舒余也有些难受,在一起几年,她对谢谭也并非真的一无所知,能让他开口说出“有点难受”这句话,实则他的状态应当已经很糟糕,在这方面,他的“有点”其实应该是很多。
那次他烧到快四十度时和她说的是有点难受,胃炎那次住院也是。
她坐在谢谭身边,已经没办法做到像从前那样满心都是他的喜怒哀乐,却又有一种无法应对的茫然,只好怔怔的坐在他身旁,沉默,低头。
厨房门口,土拨鼠一样探头偷听的谢齐此时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从未见过以这种虚弱姿态和人低头示好的堂-哥,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在他眼里,堂-哥从来都是个再强悍不过的人,无论是当年和家里闹翻,还是后来和那群人为敌,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里都是鲜明的强势与绝不妥协的强硬。
他印象太深刻,以致于看到眼前这幅画面时充满了怀疑,然而那确实是堂-哥没错。
是当年他那么狼狈时求助到他跟前,毫不犹豫护着他帮着他的堂-哥,是即便他没那么聪明,被人嘲笑做跟班走狗,依旧要一心跟着的堂-哥。
谢齐摸了摸鼻子,转过身不再偷看,现在的堂-哥,他觉得更适合和堂-嫂安静的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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