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元这一顿,倒刺激的皇上醒转过来。
曹全使了个眼色,韩少元便收了针,提了药箱出了内殿。
陈果儿就站在外殿,隔着并不厚重的帷幔,曹全的话也落入她耳中,见韩少元出来,两人默契的一前一后到了殿外。
两人不敢远离,生怕待会儿皇上还要传召,也不敢议论,此时明昭堂外还候着许多心急如焚的大臣在等着觐见。
中秋过去大半个月了,可临安的天还是那么燥热,久旱无雨,枝上的叶都蔫蔫的打着卷,看起来毫无生气,就如同眼下的大周,盛世王朝,巍峨大厦,说倾颓就倾颓了。
一拨人进去,一拨人出来,又换一拨人进。
进进出出了忙了大约两个时辰,陈果儿两条腿都快占麻了,曹全终于再次宣韩少元入内。
韩少元诊了脉,去写方子,边写边道:“皇上这几个月忧思甚重,食欲不振,夜里难寐,郁结难纾,伤肝耗心的,今日又吐血,元气大伤,药石能缓一时,但终究还需静心养着才是。”
曹公公心里发苦,谁说不是呢?可眼下这情形,皇上如何能静心?
皇上果断迁都临安,带走了八殿下,还不是怕穆恒拥立稚儿为帝,只要这江山还姓李,各藩王和世家便没有由头闹起来,加上穆恒的兵马威慑,穆恒挟天子以令诸侯轻易就能稳定局势,反之,穆恒即便占领了京城,那个位置他也坐不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穆恒竟然悄无声息地找到了七贤王,七贤王这张牌可比八殿下要有用的多,七贤王若登基,天下归心,皇上怕是想保住这半壁江山都难了。
这一招太狠,直接卡住了皇上的命门,皇上能不急吗?
等韩少元和陈果儿回到御医院,天色已经擦黑。
“你觉得七贤王的事儿是真是假?”韩少元问。
陈果儿捶了捶酸胀的腿:“当然是假的,若有七贤王,张北怀何必来临安。”
当日在东阿县的小河边,穆恒很明确的告诉她,会拥立八殿下,从未提过七贤王。
韩少元点点头:“看来,他是知道你来了临安,放出假消息配合你行动。”
穆恒打出七贤王这张牌就是为了迷惑皇上,让皇上以为八殿下这张牌无用了,放松戒备。
“八殿下既然不在行宫,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全看张北怀的能耐,咱们倒是该想想办法如何救皇后,以及事成后你、我、许大夫如何全身而退。”陈果儿道。
她来行宫已经有三日,可压根就找不到机会见皇后。皇后被软禁再余晖堂里,重兵把守,连只苍蝇怕都飞不进去,令她头疼不已。
总不能把皇后和小公主留在这,一旦他们救走八殿下,盛怒的皇上定会对皇后和小公主下毒手,以泄愤怒。
皇后是吴国的公主,穆恒的表妹,当初是穆恒千里迢迢从吴国把她接了来,为了给当时的太子增加取胜的筹码,硬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如今穆恒自己反了,处境最艰难的就是皇后,已经对不起皇后一次,不能再对不起她第二回,所以,皇后必须救。
韩少元心思复杂地看着陈果儿,她想救的人可真多,而且一个比一个难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