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忙道:“太子对奴婢很好,是奴婢无事出来闲逛,一时忘了避让。”
孙怡然拉着贞儿在凉亭坐下,笑道:“你和我客气做什么,我是个最好说话的人,平时不说罢了,我瞧着你和太子情投意合,怎么就不和贵妃娘娘明言,开脸直接留在太子身边呢?”
贞儿忙起身道:“奴婢比太子大了十岁有余,哪敢有这个非分之想。”
贞儿如今已二十余岁,只不过因长了一张娃娃脸,又会打扮,故而看起来才十七八岁。
“年纪大才会疼人呢。”孙怡然笑道,“贵妃娘娘为了太子日日犯愁,恐怕旁人教坏了太子,唯有你这种老实人才放心呢。”
贞儿问道:“不知贵妃娘娘担心的是……?”
孙怡然见贞儿上套,嘴角微微一抿笑道:“还能有谁,还不是蛮夷的那位,没有一点规矩,见了太子也狐狸精一般勾引。”
贞儿被孙怡然一说,同仇敌忾道:“可不是,如今太子见了她便走不动道,今后少不得是武则天之祸。”
唐高宗和父亲的嫔妃武则天眉来眼去,后来甚至将王皇后和肖淑妃杀了。
贞儿也害怕这种命运落在自己身上。
贞儿问道:“贵人,奴婢该怎样做,才能解娘娘的心腹之患呢?”
孙怡然起身,拍了拍贞儿的肩膀道:“先不急,我先和贵妃娘娘说你的事,然后你再听娘娘的示下,如何?”
总要先给一些甜头吧。
贞儿千恩万谢告辞了孙怡然,孙怡然得意一笑,施施然带着一阵香风离开。
日子波澜不惊到了太子加冕这一日。
文物百官都参加了加冕,包括太子的师傅清浅。
皇帝亲自检视了御前放置的金质册宝,接受了众臣的三叩九拜。
以李贤为正使,罗伦为副使的众臣到了东宫,宣读了皇上的旨意。
太子穿着太子服,手捧册宝到皇帝跟前复命。
皇帝见太子今日精神奕奕,颇有几分上进的样子,心中高兴道:“今日正式册皇子见深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大典告成后,着设太子詹事府。”
太子跪下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皇帝亲自扶起太子,拉着他的手,正要嘱咐一二。
突然怀恩从外头气喘吁吁进来:“皇上,甘肃总督在殿外紧急报,黄河决堤,淹没无数良田。”
皇帝身子一晃道:“怎么好好的会决堤?”
怀恩上了折子递给李贤,李贤瞧了一眼叹气道:“回皇上,折子上头说,黄河上游下了一场暴雨,引发下游决堤,而且……正是从太子引水的黄河口溃的。”
太子方才还志得意满的模样,吓得一丝不见,反而满脸惊吓。
他下意识去找外祖和舅父,却发现空无一人,周府已经被贬得贬,死的死。
皇帝问太子:“你引水的那一片,有多少亩良田,多少人口?”
太子去甘肃,完全是周府派人全程跟随,他哪里知道有多少良田,多少人口。
皇帝的怒色隐现,但当着文物百官的面,又是太子的加冕大典,少不得要给太子几分面子。
太子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登峰造极
百官们瞧了,心中暗暗摇头,储君当泰山崩面不改色,怎能如此失态。
再说黄河决堤是因你而起,你怎能一问三不知。
皇帝急令:“传甘肃总督觐见。”
甘肃总督进殿,皇上劈头便问:“百姓如何了?良田淹了多少?”
甘肃总督跪下回道:“黄河突然决堤,良田淹没了五千顷,好在提前收割完毕,并未损失太多。”
李贤问道:“死了多少百姓?”
甘肃总督道:“几乎无有损伤,各里长正在核对百姓。”
皇帝怒道:“怎么可能没有损伤?”
甘肃总督道:“因为袁大人和袁夫人提前示警,臣发现上游有云雨迹象,便转移百姓到了高处,百姓生命无忧,只是会有饥荒。”
皇帝惊喜道:“果然如此?”
甘肃总督确凿道:“袁大人和袁夫人多次提醒臣,黄河可能决堤,臣在甘肃发了告示,吩咐沿岸百姓及时转移,没有转移的也提前备下了木板,以供逃命用。”
皇帝大喜过望道:“好,好。”
此时,怀恩又急匆匆进来送了两份折子道:“陕西,山西两地百里加急,也是关于黄河的。”
甘肃有袁彬、清浅示警,陕西和山西并没有。
皇帝心中又是一紧。
待到打开折子,皇帝哈哈大笑:“甚好甚好。”
罗伦问道:“皇上,陕西和山西不知情况如何?”
皇帝将折子递给罗伦等内阁,笑道:“陕西和山西暴雨,水量大于历年,本应溃堤的地方,文质和清浅都让人加固,百姓并无性命之忧。”
太子小声说了一句:“陕西、山西总督怎能直接听命于袁大人,这岂不是朝纲不稳。”
百官没人听见,清浅离得近听见了。
清浅跪下道:“回皇上,臣妇有话要说。”
皇帝心中开心,免了清浅的礼道:“袁夫人只管说。”
清浅道:“臣妇是向皇上请罪的,几位大人让臣妇多拨些玉米、土豆种子,以让百姓丰衣足食。臣妇手中有多余的种子,臣妇要挟几位大人,若不加固黄河,便不多给种子,几位大人为了百姓不得已,只能同意臣妇的威胁。”
袁彬也跪下道:“一切与清浅无关,是臣出面要挟的,几位大人若不是为了百姓,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请皇上降罪。”
皇帝笑得欢畅道:“爱卿要挟得好,几位总督为民同意得好。”
李贤大赞道:“一片公心为国,众位真是国家柱石。”
太子脸色怪异,又被闻清浅四两拨千斤绕过去了。怪不得外祖和母亲都折在这对夫妻手中。
皇帝见太子不服,斥责道:“都已经十几岁的人了,办事顾前不顾后,今后怎么担当大任?”
太子低头不语。
皇帝赞道:“一月之内,文质和清浅夫妻对外解决了瓦剌,保证边境二十年无忧,对内平息了黄河之患,解决了民众的温饱,实在是功德无量。着册袁彬一品光禄大夫,上柱国,世袭锦衣佥事,册袁夫人一品诰命,两人入朝不拜。”
位极人臣。
袁彬和清浅同时推辞。
谁料,皇帝的另一旨意又跟着下来:“有袁彬夫妇在,朕放心得很,朕百年之后,命袁彬夫妇监国。”
袁彬连连推辞:“臣万死不敢。”
皇帝执意道:“太子,你过来。”
太子不情不愿过来,低声道:“父皇。”
皇帝吩咐:“今日是你的加冕大典,你过来立誓,永不负袁家。”
太子满心不愿意,但不得不道:“黄天在上,儿臣立誓,今后永不负袁家。”
皇帝环视众臣道:“爱卿等共同为证,永葆我大明江山。”
众臣跪下:“臣等誓死效忠皇上。”
袁彬和清浅也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微笑:“朕这就放心了。”
加冕散了后,清浅和袁彬回府,两人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发愁。
清浅道:“登高跌重,今后咱们得更加小心才是,太子今日脸色都变了,百官心中虽然不说什么,但妒忌的不在少数。”
袁彬微笑道:“总算是不用担心太子登基之后报复,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清浅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今后皇上驾崩,太子上位,咱们隐居山林便是。有当众立誓在先,难不成还能追杀咱们?”
袁彬笑道:“我如今只担心一件事。”
清浅美目一眨道:“什么?”
袁彬将清浅拉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轻道:“皇上赐咱们府上世袭锦衣佥事,世袭,总得有子嗣呀。”
清浅大窘道:“上柱国光禄大夫,小心我上折子弹劾你。”
袁彬将帷幕放下,俯身笑道:“夫人手下留情。”
帐内春光好。
太子给皇后请安后,垂头丧气去了周贵妃宫中。
周贵妃正在和孙怡然说话,见儿子到了,大喜过望道:“我儿总算是出头了,今日可还顺利?”
孙怡然盈盈下拜:“恭喜太子,恭喜贵妃娘娘。”
太子一屁股坐下道:“有什么可恭喜的,今日袁彬夫妇出尽了风头,我身为太子,还要发誓今后善待他们,重用他们,真是憋屈。”
周贵妃问了详情后,大骂道:“这对夫妻不是什么好东西,借着踩深儿上位,这么一弄,深儿在百官眼里威信何存?”
孙怡然劝道:“娘娘先别生气,只要太子稳居东宫,今后登基成了皇上,一切还不是太子说了算,眼前些许得失算什么。”
周贵妃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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